陳大誌跑了。
“手下的人說他逃跑之前一直在自言自語。”
陳朔的手死死捏著拉杆,眸裡是深不見底的恐慌,他努力平複情緒問:“有聽清說的什麼嗎?”
“底下的人沒注意,一直提到兩個字,好像是誰的名字。”
“許望。”
辦公室裡,花姐坐在轉椅上,辦公桌前五六人並排站著。
花姐轉過椅子朝幾人問道:“是許望嗎?”
幾人連忙點頭,電話那頭的陳朔身體瞬間僵硬。
陳大誌跑了,大概率是逃到北城找許望報仇,他必須得去北城找對方。
下飛機後,
許望和關之則各走各的,關之則回家,許望回宿舍,兩人之間沒有過多交流,對視一眼後背道而馳。
許望打開房門,一股悶味撲麵而來。
不到一百平的房子硬生生被隔出四個房間,雖然都是同一個公司的,但彼此生活習慣不一樣,摩擦總是有的,幾人沒少吵架。
許望的房間靠東,是四個房間裡位置最好的,視野好、光線好,還有獨立衛生間。
另外三人共用一個衛生間,其中兩人是情侶,時常擠在一間房裡,房子隔音效果並不好,兩人深夜總是搞出一些不可描述的聲音,另一個單身小妹則是時不時帶朋友或男友回來,動靜也不小。
許望愛乾淨,幾人極其邋遢,老是把公共區域搞得雜亂不堪,許望大多數都選擇無視,實在忍不了就直接發瘋。
比如,在兩人膩歪時在房間門口放恐怖音效,買個拍門器不停敲對方的門,打電話報警,舉報有人聚眾賭博或賣淫。
發瘋的結果就是三人共同孤立對方,然後掏錢找保潔,至於被孤立嘛,許望根本不在乎,誰會想和垃圾做朋友呢!
許望剛整理好東西準備休息,隔壁就傳來喘息聲。
今天是周日,幾人都沒有上班,北城的夏天氣溫高到離譜,大白天出門簡直要命,所以周末白天四人一般都窩在宿舍。
許望倒在被窩上,躺成一個大字,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幽怨道:“周日,周日,周周日!”
手機響起,陳朔發來的視頻。
視頻裡,陳朔身後的背景十分熟悉。
“發個定位,我去找你。”
屏幕裡北城標誌性建築物一晃而過,許望這才確認是北城機場出站口,所以陳朔在北城。
許望快速從床上坐起,不可置信中滿是喜悅。
“你來北城了。”
“對,定位發我,我現在去找你,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在你定位附近找家酒店也行。”
“方便!”
半個小時後,
陳朔還沒到,許望就早早站在小區門口迎接對方,滿心期待下毒辣的天氣似乎都變得溫和起來。
明明才幾個小時沒見,再見到陳朔時許望快哭了,完全不知道矜持為何物。
上樓,開門,穿著褲衩的男人從衛生間出來,身後還跟著裹著浴巾的女人。
兩人上下打量著陳朔,男人的目光充滿不屑,女人的目光是不屑中帶著嫉妒。
許望快速將陳朔拉進房裡,明明隻有一門之隔,房裡和房外卻天差地彆。
房外堆滿雜物,各種垃圾攤開在地麵,看起來極度不適,房間裡乾淨整潔,毛絨玩具隨處可見,看起來香噴噴。
“留學回來的高才生,就住這?”
“不然呢?現在就業壓力多大啊,多少大學生找不到工作,大城市消費比你想的高得多。”
“公司提供的宿舍免費的,你彆看這環境不怎麼樣,至少離公司近,這邊房租貴得離譜。”
許望越說越激動。
“就我住的這間,我要去租怎麼也得三千塊,該省省該花花。”
陳朔被對方比劃的動作逗笑,在青田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地許望,在北城變得乖巧許多,說起話來也不嗆了,十分接地氣。
“剛剛那暴露男和浴巾妹是你同事?”
許望點頭。
“他倆一直這樣涼快的嗎?也不避著點人?”
許望再次點頭。
“你這也能忍?”
讀大學時,許望和陳朔在外麵租房子,房子雖然陳舊但比這乾淨多了。
那時天氣熱,陳朔喜歡光膀子,為此沒少被許望罵,說他不文明,不講衛生,陳朔搞不懂隻是沒穿上衣怎麼就不文明,不講衛生了。
每次許望罵他,他就說:“睡都睡了,沒穿上衣怎麼了?”
接著就是許望的降龍十八掌,陳朔雖然不情願但也隻能依著許望。
“我管得了自己男朋友,可管不了彆人男朋友,人家就是不穿我能怎麼辦?”
所以,在許望心裡,自己是對方男朋友?
“關之則呢?他不是你對象嗎?他家不是很有錢嗎?你住這他不管?”
“陳朔,你想不想聽聽我和關之則之間的故事?”
“我看起來很賤嗎?你是不是有不秀恩愛就渾身難受的毛病,我不想聽!”
許望想和對方坦白,坦白自己和關之則並不是男女朋友關係,顯然陳朔並不想聽。
“哦!”
許望劃拉著小手,繼續說道:“他有錢是他的,女孩子要經濟獨立。”
陳朔笑了,想當初兩人談戀愛那會,許望恨不得將他口袋裡的錢巴拉個乾淨,陳朔就像對方的提款機,要什麼就找他拿。
“許望,我發現你挺雙標啊,和我在一起時就沒見過你經濟獨立。”
“你和他不一樣。”
那時年紀小,陳朔又特招女孩子喜歡,身邊時不時圍著三兩小迷妹,許望生怕對方被撬走,又被同學灌輸“男人有錢就變壞”的觀念,所以想方設法挖空對方的錢。
從陳朔那收剮來的錢許望也沒亂花,幾乎都花在對方身上,先是給陳朔買了輛小電驢,再是給對方搞了個電動三輪車,剩下的都用來給陳朔買保險了。
陳朔這個人總是毛毛躁躁,脾氣衝得很,動不動跟人打架,許望怕他哪天進醫院都沒錢看病,以防萬一給陳朔買了保險。
“確實不一樣。”陳朔淡淡一句。
許望的意思是他和關之則之間談不上男女朋友,陳朔認為的意思是他和關之則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