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商水城裡,先抓了藥,這才找了城中最好的客棧,把人都安排了進去,李二胡在對麵的酒樓弄了一桌席麵,宴請鬆鶴道長和兩位捕快。
鬆鶴道長還好,兩個捕快卻是連連推辭。
他們雖然是捕快,聽著很高大上,實際上在明朝時期隻能算作役,屬於最底層的人群了。
若分成等級,陳寅以前的西陵衛把總算作正七品,他下麵八品,從八品,九品,從九品兩等兩級。
一般情況下,一縣的縣尊也就是正七品。
他下麵還有正八品的縣丞,再下麵還有正九品的主簿,從九品的典史,再下麵就是不入流的書吏,捕頭。
再往下才是捕快,衙役之類的人。
錦衣衛百戶是正六品的官職,雖然文貴武輕,可畢竟是正六品啊!縣尊老爺在這兩個捕頭眼裡都是天了,更何況錦衣衛百戶,那是老爺中的老爺。
就算是老爺真心宴請他們倆,可兩人哪敢真的和老爺平起平坐,連連推辭,麵帶恐慌。
李二胡也知道這兩人心裡所想,也不勉強。
對手下車夫說道:“你帶著我的信物去南街街頭第一家的典當行去,找他們掌櫃的,讓他給這兩位差人一人五百兩銀子。”
然後又說道:“兩位如果不嫌棄,可以辭去捕頭的職位,我看兩位的年紀不大,可以去典當行先做學徒,三年出師以後隻要坐堂檢測你們合格,我可以出資給兩位開一家當鋪。再不濟就在我家那間當鋪裡做事,熬上幾年也能當個坐堂,月例也有不少,比當捕快好多了。”
兩位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
這做捕快工資可低的要命,全靠吃拿卡要,名聲都壞透了,有這樣的機會,兩人又怎麼不願意。
於是連連道謝,這才歡天喜地的走了。
席麵很快就上來了,鬆鶴道長被推坐在了主位上,他剛開始還有顧忌,但看陳寅和李二胡真心相對。
也放下了偽裝,坐了上去。
陳寅和老道士奔波了一天,早就前胸貼後背了,陳寅根本就不顧自己的形象,埋頭就開始風卷殘雲。
老道士剛開始還有些詫異,但想想陳寅高人的身份,心道;“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念頭通達,赤子之心。”
說完也放開了手腳,不再局促。
李二胡脾胃虛弱,吃不了酒肉,現在隻能對著一碗白粥皺眉。
“放心,一會兒藥就熬好端上來了,你喝了我的藥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吃葷腥了。”
老道士的安慰,讓李二胡心裡有些些許寬慰,端起了白粥,用眼就著滿桌的酒肉也喝了起來。
吃過後各自回到了房間,帶著疲憊眾人很快就入睡。
而在西陵城的大牢之中。王十三和兩位手下坐在乾草堆裡,一個勁兒的歎氣。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已經被陳寅敗壞。
摸著後腰傷口傳來的麻癢,心裡怨毒的想著:“陳寅,就算你是錦衣衛又如何,害老子在這牢裡呆了好幾天了,連頓好飯都沒有,等我出去了,一定雇人教訓你一頓。”
而在裴園裡的裴雲鵬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剛開始他也沒有察覺不對,隻是感覺這兩天府裡的下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還以為自己走路一拐一拐,這些下人在取笑他。
直到流言傳到了他老婆的耳朵裡。
這位王家小姐直接就崩潰了,街麵上的說書先生說的有鼻子有眼,這等帶著刺激的新聞可比之前說書先生說的什麼,關公戰秦瓊有意思多了。
茶語飯後,老百姓討論的都是這件事兒。
王家小姐直奔裴雲鵬的書房,進去就是一陣哭鬨。
“裴雲鵬,你個不要臉的,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你是這樣惡心的人,你霍霍了我就算了,連我弟弟都不放過,我弟弟十三郎還沒有娶妻,還沒有為我們王家延續香火,你怎麼能這樣……”
“你無恥,你齷齪,你不要臉。”
“我……我和你拚了。”
說完上前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撓。
裴雲鵬本來腿上就有傷,行動不是很方便,現在被老婆莫名其妙的一陣抓撓,更是一臉的懵逼。
臉上,脖子上,手臂上,很快就出現了血痕。
王家的娘們也是個狠人,抓起人來絲毫不留情。裴雲鵬轉眼間就成了大花臉。
“娘子,你這是從何說起啊!”
“從何說起,十三郎呢?我問你,十三郎現在在哪?”
裴雲鵬還以為老婆對把自己小舅子關起來不滿,這才發了脾氣。
一邊捂住臉,一邊說道:“關在監牢裡了,但事出有因啊……”
“什麼?”本來就在氣頭上的王家小姐,一蹦三尺高,“裴雲鵬,你竟然把十三郎給關進了監牢之中,你還是不是人?你怎麼對的起我?”
“老娘跟你拚了。”
上去又是一陣暴力輸出。
可憐裴雲鵬一個武將,但對自己這老婆也沒有半分脾氣,隻能不斷地閃躲。
“娘子,夫人,十三郎因為我得罪了人,我隻能這麼辦啊 !你消消氣,彆抓了,再抓我這臉沒法出去見人了。”
“你還想出去見人,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你自己有斷袖之癖就算了,你竟然還把黑手伸向十三郎,十三郎才十八啊!你也下的去手。”
“可憐我那弟弟,我王家唯一的男丁,全家就靠著他傳宗接代,現在被你毀了,以後還怎麼娶妻生子?”
裴雲鵬終於回過味兒來。
“夫人,你說什麼?我何時有了斷袖之癖,什麼時候又對十三郎下了黑手?你說清楚!”
王家娘子一看裴雲鵬還不承認,潑辣的性子讓她立刻發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著雙腿開始哀嚎。
“裴雲鵬你不是人啊!都到現在你還不承認,現在全西陵城那個不知道你這破事兒,那個不知道你禍害了我家十三郎。”
“想想你那東西走過肮臟的後門,夜裡還來找我,汙我身子,老天爺啊!沒法活了,真沒法活了。”
裴雲鵬越發的悲憤,“到底是誰在傳我的謠言? 到底是誰在毀我的清白,你給我說清楚,什麼西陵城裡的人都知道了?”
王家娘子的丫鬟看見主母受辱,哭著勸慰了幾聲,聽見裴雲鵬的質問,就趕緊說道:“老爺,你不知道,這幾天城裡到處都傳著你和十三公子有分桃之好,而且你娶小姐的心思也不純,其實是相中了十三公子,娶小姐就是為了掩飾你們的……”
咬了咬牙,這丫鬟最終還是說道:“為了掩飾你們的奸情,而且聽說你寵幸十三公子的時候,還在他後腰上刻了……用力……兩個字。”
裴雲鵬一聽這話,頓時眼前一黑。
“這是汙蔑……”
“汙蔑不汙蔑的我不知道,但現在西陵城裡的人都知道了,不說彆的地方,就咱們府裡,除了老爺您,其他人早就傳開了。”
裴雲鵬眼睛睜得巨大,這時才反應過來,為什麼這幾天府裡的下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
“到底是誰造謠毀了清白,我特麼……”
氣到了極致,火急攻心,裴雲鵬身形晃動了幾下,竟然眼睛一翻,就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