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亭為什麼叫十裡亭?
當然是因為這裡距離城門正好十裡,而且這裡有個亭子。
從先秦開始,這片大地上就有許多這樣的亭子,一般都是出城十裡,十五裡,二十裡建立。
主要是給路人提供庇護所,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文人騷客送彆基友。
從流傳下來的詩詞之中就可以看見許多十裡亭的身影。
畢竟,送的太近體驗不出濃厚的基情,但太遠……再遠就送到目的地了。
陳寅三人到達十裡亭的時候,李二胡他們還沒有到,但他這三個奇葩手下已經到了地方。
一見陳寅過來,都紛紛上前。
“大人,我們出城就甩掉了尾巴,但還是拐了幾拐,這才轉到路上,到了這裡。”
“甩個毛線!”陳寅白了幾人一眼。
眼睛不斷地看向遠處,“唉,不知道李鐵拐現在見到李大哥沒有。”
篝火被生起,靠得近的感覺有些炙熱,但晚上蚊蟲襲擾,不得不燃起篝火,放一些艾葉驅蚊。
半個小時過去,陳寅跺了跺腳:“怎麼還沒有消息?”
又過了一個小時,“李鐵拐怎麼還不回來報信啊!”
一直到後半夜,陳寅等的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難道我沒有交代清楚嗎?接到了人,就引路到十裡亭啊?!
月亮西去,露水落下來讓人有些說不出的煩悶。
摸了一把頭上的水珠,陳寅打了個哈欠,“不行,困的不行了,我得睡一會兒。”
張果早就在亭子裡麵的地上鋪滿了野草,還細心地把野草放在艾上熏過。
“大人,您休息,等到人到了,我叫您。”
陳寅也不推辭,躺在了柔軟的野草上,閉上眼睛開始均勻的呼吸。
剩下的幾人也都開始哈欠連連。
幾人最終決定輪換值班,有人來就叫醒眾人。
月亮越來越偏西,不遠處的樹林黑壓壓的一片,不時還有一兩聲鳥兒的怪叫傳來。
藍堅給篝火裡麵添了一些樹枝,可能是因為樹枝新鮮,這篝火堆開始冒煙。
嗆得他涕淚齊流。
抹了一把鼻涕,抬頭看了看月亮,揉著眼睛向亭子走了過去。
伸腿踢了踢要換崗的呂岩,“該你放哨了。”
躺在地上的黑影坐了起來,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接著站了起來。
藍堅眼睛被熏,也沒有仔細看,立刻就躺在了草裡,躺下就睡,瞬間就打起了清微的呼嚕。
陳寅疑惑的看了看周圍。
“我去,都特麼睡了?這是要我起來看火了?”
“到底誰是大人啊!”幽怨地看了一眼藍堅,用腳踢了踢他。
壓低了聲音說道:“藍堅該你放哨了。”
藍堅瞬間清醒,揉著眼睛又一個哈欠。
“這麼快又輪到我了嗎?我怎麼感覺剛躺下。”
還沒有起身,陳寅就躺在了一邊兒。
藍堅被擠的呆不住了,隻好起來,走到火堆邊兒上剛要往裡麵放柴火,這才發現裡麵燃燒的不正是剛才他睡前放下的那一根濕柴嗎?
“我特麼……”
“呂岩你特麼……沒有你這麼乾事兒的啊!”
立刻站了起來,朝著亭子走去。
想了想,又折返回來,等了一會兒,等到裡麵的呼吸都開始均勻,這才起身走去,對著熟悉的位置又是一腳;“呂岩,該你起來站崗了。”
陳寅徹底的無語了。
剛回來睡著,又被藍堅給踢醒了,這藍堅是不是故意的。
還喊著呂岩,呂岩特麼在另外一邊兒睡好不好。
但他也沒有吱聲,站起來低頭就向火堆走去。
轉頭看見藍堅躺下,他拿起了樹枝挑弄著火堆,等到差不多人應該睡著了。
陳寅準備過去再把藍堅叫醒。
就在這時候,遠處亮起了火光,這火光移動的速度很快,不是一般的快。
隻是幾個呼吸間,就由遠及近。
陳寅心裡一喜。
“李鐵拐終於回來了。”
立刻迎了上去,等到了跟前,果然是李鐵拐。
他此時十分狼狽,整個人都好像被雨淋濕了一般,身上還散發著一股蒸騰的霧氣。
“大……大人。”
“慢點,你先歇歇,我去給你拿水囊。”
幾口水灌進了肚子裡,李鐵拐又喘息了幾下,這才說道:“大人,我趕了四百多裡路,馬都跑死了,隻能奔跑過來給您傳話。”
“劉大人和李大人帶著五十人連夜趕路,但在鳳陽府天降大雨,被大雨阻了路,隻能原地休整了半日。”
“所以耽擱了半日的行程,緊趕慢趕也才到了二百裡開外,他們人馬困乏,隻能原地休息,估計最快也要明日下午才能到。”
陳寅一聽頓感無力。
怎麼就天降大雨了?唉,這個世界沒有天氣預報,也沒有柏油馬路,一下雨,這路上泥濘的厲害,就算是有馬也行路艱難,可不得修整嗎?
虧得前半夜還特麼布置了一圈,結果呢!
嗬嗬,布置了個寂寞,人還特麼沒有等到。
“算了算了,從長計議,嗯,我們先回城。”
陳寅拍了拍李鐵拐的肩膀,剛剛轉過頭來,忽然想起亭子裡麵睡的幾個家夥。
心頭又湧起了一股無名火。
“李鐵拐,你辦事兒很得力,五十兩銀子回去就獎勵給你,現在你把那邊兒的馬都遷走,記住了,要輕手輕腳地,不要吵醒亭子裡麵的人。”
李鐵拐一聽有五十兩銀子的賞錢,趕緊點頭:“放心大人,我雖然奔跑了一百多裡,但體力還有呢!牽馬絕對不吵醒任何人。”
很快,所有的馬匹都被遷走,陳寅翻身上了一匹馬上,李鐵拐牽著其餘的馬慢慢地向城裡走去。
天微微亮的時候,兩人就回到了城門前。
汝陽這樣的大城周圍是沒有匪患的,所以基本上城門都不關,也沒有宵禁。
唯有城門口有守城的衛所官兵。
但此時也不知道去哪兒睡覺了,城門大開,隻有幾個乞丐蜷縮在一起。
陳寅瞟了一眼這些乞丐,大搖大擺的跟著李二胡回到了宅子裡。
終於在天亮之前回到了溫暖的被窩裡。
雞鳴聲聲入耳,篝火早就成了灰燼,隻有一截濕木材冒著青煙。
呂岩猛然間驚醒,看了看周圍,人都還在躺著,他才放心,但看向外麵拴馬匹的地方,汗毛瞬間豎立。
“馬……馬全丟了……”
一聲驚呼,所有人都翻身起來,順手拿起了身上的兵器。
藍堅更是抽出了一把匕首。
“馬怎麼會丟呢?這不可能啊!不是一直有人值夜嗎?”他起身看了一眼栓馬的地方,還真的沒了。
下一刻,呂岩肝膽欲裂地叫道:“大人呢?我特麼……大人也丟了……”
這時幾人才慌了起來,看向陳寅躺的野草堆,還真的沒人了。
“最後到底是誰值夜?怎麼會把大人和馬都丟了呢?”呂岩看向幾人,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