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蘇一鳴,蘇紫也沒閒著,立刻乘車前往蘇千濤的家。剛拐進巷子裡,就聽到熟悉的咒罵聲以及小孩子的哭聲。
“媽的,老子真是倒了血黴!眼看著就要回本了,居然一把全賠了!都怪你那個不要臉的賤貨娘,要不是她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銀子,老子也不能輸。”
蘇紫在門口站著聽了會兒,譏諷地扯了扯嘴角。這個蘇千濤,知道夫人跑了不去找,還想著賭錢。
想當年他為了賭資,企圖把她騙出府賣給人牙子。要不是她機靈,趁著蘇千濤不注意跑回去,隻怕現在正在哪個勾欄青樓賣身呢!
後來蘇千濤和宋敏夫妻攛掇蘇重山把姐姐嫁到白府,從白冉丁那收了二百兩好處費也被他拿去賭了。
這種沉迷賭博,出賣親人的貨色,就該砍斷手腳,扔去亂葬崗自生自滅!
“咚咚。”
敲門聲響起的瞬間,蘇千濤停下揍孩子的動作,並且一把捂住蘇大智的嘴。
“彆出聲,肯定是追債的找上門了!快,快,從後門跑……”
蘇紫清了清嗓子,“大伯,是我,紫丫頭。”
蘇千濤逃跑的腳步一頓,“紫丫頭?”他縮著脖子,半信半疑湊到院門後,透過縫隙看出去。
蘇紫招了招手,“大伯,我有大伯娘的消息了。”
聽到這話,蘇千濤趕緊把門打開。
“原來是紫丫頭啊,嚇我一跳。來,進來吧。”
蘇紫踱步而入,院子裡一片狼藉,簸箕掃帚倒在地上,曬的豆子也沒收,還被貓給踩得亂七八糟。
“看來大伯娘不在,您和大智有些不習慣。”
蘇大智蹬蹬跑上來,用力扯住蘇紫的衣擺。
“喂!你說知道我娘在哪兒,是不是真的?”
蘇紫不動聲色撫開對方的手,這個蘇大智比蘇一鳴大五歲,已經到了可以出去做工的年紀。
雖然名字裡有個“智”字,但腦子卻是一根筋。尤其是在蘇千濤和宋敏的教導下,不僅沒規矩,還特彆愛占小便宜,把兩人的缺點學了個十成十。
蘇紫垂眸,“當然是真的,我特意拜托夫君動用將軍府的人脈查的。”
蘇千濤湊上來,“查得如何了?那臭婆娘在哪兒?”
蘇紫歎氣,“不瞞大伯,大伯娘已經出城了,而且在走之前,和她那個姘頭四處借錢,欠了快一百兩銀子。這次要不是我以將軍府夫人的身份壓著那些人,隻怕這會兒債主已經上門了。”
“什麼!?”蘇千濤暴跳如雷,一腳將地上的簸箕踢翻,“這個臭婆娘,偷人就算了,還敢到處欠錢!一百兩,我哪兒還的上啊!”
蘇紫想了想,解下腰間的荷包遞到蘇千濤麵前。
“大伯,我這裡還有些碎銀子,您先拿著應個急吧。”
蘇千濤眼睛放光,忙不迭搶過來攥進手裡。
“紫丫頭,還是你有良心,大伯沒白疼你!”
蘇紫勾唇,“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伯的事就是我的事。隻是吧,眼下的賬目是將軍府已經查出來的,萬一還有沒查到的,你和大智可怎麼辦啊。”
她這麼愁眉苦臉的態度,瞬間衝淡了蘇千濤收到銀錢的快樂。
“不守婦道的爛貨,等她回來,我一定打斷她的腿!”
“依我看,大伯娘還是永遠不要回來的好。”蘇紫打斷蘇千濤的話,誠懇地分析道。
“大伯娘不在京城,您還可以跟債主們解釋,說你與大伯娘已經和離了,讓他們去找大伯娘要錢。就怕大伯娘把錢花完了又回來找您,那您到時候還得替她和那個姘頭還錢。”
“我還個屁!”蘇千濤氣得在院子裡打轉,胳膊亂揮,唾沫飛濺,“狗日的白眼狼,當初要不是老子娶她,她爹媽就要為了二兩銀子,把她嫁給隔壁村的老頭。”
“媽了個巴子!早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老子就該休了她!”
蘇紫歎氣,伸手摸了摸蘇大智的頭發。
“大智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幾年就該議親了。要是讓外人知道你有個跟偷男人的娘,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會願意嫁過來。實在不行,姐姐送你回鄉下,在那邊找門親事。”
“我不要!”蘇大智氣急敗壞打開蘇紫的手,“京城這麼好,我才不要回鄉下!你休想害我!”
蘇紫瞥了眼泛紅的手背,“不是姐姐要害你,是你娘……算了,大伯母畢竟生養你一場,你隻當自己命不好吧。”
蘇大智攥緊拳頭,突然後退半步大吼一聲。
“宋敏不是我娘!我沒有這樣的娘!”說罷轉身飛快跑了出去。
“大智!大智!”蘇紫追了兩步,跑到院門口就停下了,“大伯,大智不會出事吧?”
蘇千濤卻一點都不擔心,揮手道:“沒事,臭小子就這個脾氣,等他餓了自然就回來了。”
蘇紫頷首,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後謹慎地關了院門。
“大伯,不瞞你說,其實今天來除了說大伯母的消息,還有件更要命的事情!”
蘇千濤見她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啥,啥事?”
蘇紫低聲道:“我爹得罪了夫君和婆母,被穆顯吉殺了。”
“什麼!?”蘇千濤一蹦三尺高,“殺,殺了!?”
蘇紫掏出手絹擦了擦眼睛,被上麵的辣椒成功熏出兩行淚。
“嗚嗚!你也知道的,穆顯吉發起狂來就是個瘋子,上次當著你的麵不就差點把蕭姨娘給打死嗎?”
回想起當日的情景,蘇千濤後怕地打了個寒顫。
“那,那他也不能殺你爹啊!你爹可是朝廷命官!”
蘇紫“朝廷命官也沒用,誰讓我爹鬼迷心竅,居然脫了衣服去輕薄我婆母。”
“啥?!”蘇千濤目瞪口呆,感覺腦子不夠用了,“你說你爹輕薄誰?”
蘇紫甩了甩手絹,“哎呀!這話我本來不該往外傳的,可我爹真是不像話。就算我婆母半老徐娘,長得好看,他也不能對親家母動歪心思啊。”
“我婆母又是個性格剛烈的,當時就叫人把我爹綁了。穆顯吉知道這件事發了瘋,把我爹暴打了一頓。我出府之前,我爹還昏迷不醒呢,大夫說隻怕是挺不過今晚了。”
“大伯,我爹要是死了,您就是蘇府唯一能做主的人,這事兒您得拿個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