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子歹毒,請賜死他!”
有大臣站出來,對著女帝大拜。
女帝卻是沉吟著低頭。
其餘大臣也想站出來請殺薑陽。
卻見女帝抬起頭來:“此事日後再議,諸卿請退了吧!”
這些大臣張了張嘴,卻是不知說什麼,隻能紛紛行禮告退。
薑陽慢悠悠的整理衣袍,陳修文從他身邊快步走過,張朝嶽倒是對著薑陽露出個笑容。
不過也沒說話。
等這些大臣都走的差不多,薑陽才慢悠悠的出了大殿。
果然,一出大殿,就有內侍快步走到薑陽的身邊:“薑公子,陛下有請。”
薑陽心中一笑,他就知道,自己的計策被這位陛下看上了。
說實在話,殺胡令是以屠殺為目的。
為的更多的是他薑陽的個人利益。
此令若真的被下,那麼可以想象,天下流血的將會更多。
不管是胡人,還是大周的百姓,都會是個雙輸的結局。
可,薑陽並不在乎,他從來在乎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在乎的是自己的目的能否達成。
丞相之子奪了自己的狀元,自己肯定要報複回來。
而殺胡令,隻不過是薑陽報複路上的一環,是為了見到女帝的見麵禮。
跟著內侍走到一處偏殿。
果然,女帝已經在等著薑陽了。
女帝重新打量起了這個少年,而薑陽也毫不避諱的看起了女帝。
這位女帝的樣貌極美,正宗的鵝蛋臉,明眸皓齒,大方得體。
隻是若是嚴肅,把臉冷下來後,又有王者威嚴。
“拜見陛下!”薑陽恭敬行禮。
女帝則露出個和善的笑容:“不必多禮,原來朕的大周,還有卿之英傑。”
“陛下謬讚!”
女帝笑著沒有說話,沉吟了一會,這才問道。
“剛剛卿之所說殺胡令,可否與朕詳細說說。”
“當然!”
薑陽也不隱瞞,關於發令之後如何推行,如何獎賞,然後放權,又如何驗證。
一點點,一項項掰碎了講給她聽。
女帝聽得美目異彩連連,對薑陽大為讚歎。
“卿之所慮,極為周全,可若是遇到殺良冒功的情況,怎麼辦!”
大周百姓的長相和匈奴,西域,南蠻還有倭奴的人是有差彆,可有些差彆又不是很大,肯定會有殺民冒功的人。
薑陽眯著眼:“陛下,此事難免會有,不過我們可以最大程度上杜絕,比如,殺胡令,針對的隻是國境之外,我們也隻在國境處設置殺胡功勳點。”
樣貌上是第一個檢驗點,而看來的方向,是第二個檢驗點。
若是這兩關都過了。
那殺的就是胡人。
女帝抿著唇,她知道,這樣也是難免了,無辜死去的人肯定會有。
女帝也沒在這個問題上追問,而是拋出下一個問題,也是最關鍵的。
“朕沒錢,年年征戰,如今大周國庫空虛,此計要是推行,朕無法獎賞下去。”
薑陽摸了摸下巴。
“其實,這花不了多少錢,陛下想啊!一個人頭十兩,百萬個人頭也不過千萬兩,可諸胡真有這麼多人給我們殺嗎?”
要是真能殺掉百萬諸胡,大周恐怕早就打回去了。
那時候又怎麼會缺錢呢!
最重要的是殺胡令雖然有賞錢,但薑陽敢肯定,很多大周百姓殺了人根本不會來領錢。
他們要的不是錢,是仇恨的宣泄。
殺胡令,就是挑動仇恨用的,就如之前薑陽說的。
此時的大周百姓之所以被當做兩腳羊,被懦弱的屠殺。
那是因為他們沒人號召,沒人出來引導。
此時大周朝廷出來,就是給他們一個方向,一個目標。
告訴他們,你看,隻要你反抗,你就不會被欺負,不但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家人,還能有賞錢。
要是殺的多,還能當官!
“當然,雖花的錢不多,但我們一定要準備錢,賞錢一定不能失信,要弄錢,其實很容易。”
薑陽笑的很燦爛,看的女帝都有些愣神。
說實在話,女帝見過英俊的男子很多,可如今卻是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原來可以笑的這般陽光。
女帝感覺自己的心靈都被治愈了。
隻是薑陽說的話,就不怎麼治愈。
“來錢最快的方法,就是搶劫,不過大周總不能搶百姓的錢,倒是可以搶商賈的,可容易激起民憤,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
薑陽眯起了眼睛:“誅貪官,抄其家,養國庫。”
這九字真言一出,女帝再次愣住。
又盯著薑陽看了一會。
這小子真的是歹毒無比,計計都是血海滔天。
但女帝仔細思索了一下,卻覺得這計策毒歸毒,卻是能行得通。
如今大周貪腐成風,除卻女帝身邊的這幾個臣子,大多數官員都是貪官,女帝雖也有心思整治吏治,隻是礙於丞相一黨勢大,遲遲沒下手。
此刻聽得薑陽的話,有些意動,卻又有些遲疑。
她倒不是擔心其他。
主要還是實力不夠,尤其是打了一個出來一窩的情況。
總不能把所有官員全殺了吧!朝堂還要不要運行,就不擔心其他地方的官員直接造反嗎?
薑陽自然明白女帝的顧慮,又道:“此事陛下倒也先不用急,如今隻需要打掉一個巨貪,抄了他的家,解決目前的燃眉之急。”
“待有了銀子之後,把政策推行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女帝目光訝異的看向薑陽。
總感覺這小子不是誅貪官,而是養貪官,把這些貪官當豬養,隻要養大了,就可以殺了,一可以平民憤,二可以充國庫。
“可這朝堂之上,誰是巨貪?”女帝皺起了眉,朝廷貪官不少,但誰貪的多,她又不知道。
薑陽沒有回答,而是臉色變幻哭道:“陛下,學生有冤啊!”
說著,薑陽就把文章被替換的事情說了一遍。
女帝自然知道狀元文不可能是張逸寫的。
隻不過她之前以為是題目泄露,丞相找人代筆的,沒想到,居然是把名字給頂替。
這兩者都是作弊,但完全不一樣,一種是沒有苦主。
而另外一種,苦主就在眼前。
女帝瞬間就明白過來了,苦主,冤屈,還是科舉舞弊這種驚天大案。
這刀都已經遞到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