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針破空,直刺鬼麵大人的後心!
這突如其來的致命偷襲,即使強如鬼麵大人,也難以完全避開!
然而,就在毒針即將刺入他身體的刹那。
一道白影如同天降,驟然出現在我和鬼麵大人之間!
是墨清寒!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回春穀嗎?!
“噗嗤!”
我淬煉了十年恨意的毒針,悉數沒入了墨清寒的後背!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我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緩緩轉過身,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而複雜的笑容。
“阿九……你終究……還是對我出手了……”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如釋重負般的解脫。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
他不是應該恨我嗎?我給他下了毒,我要殺他報仇,他為什麼還要來救我?!為什麼還要替我擋下這致命的一擊?!
“我說過……想要動你,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他輕輕說道,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那血色黑得嚇人。
「纏絲繞」……他本就中了我的「纏絲繞」,如今又被淬滿原液的毒針刺入要害……
“墨清寒!”鬼麵大人又驚又怒的聲音響起:“你竟敢背叛組織?!”
墨清寒沒有理會他,隻是用那雙依舊清冷的眸子深深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歉意、不舍,以及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阿九……對不起……”
他緩緩抬起手,似乎想觸摸我的臉頰,但手臂卻在中途無力地垂落。
他的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不——!!!”
我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瘋了一般衝上前,接住了他倒下的身體。
他的身體很冷,比他平素的體溫還要冷。生命的氣息正在飛速地從他身上流逝。
“師尊!師尊!”我語無倫次地呼喊著,眼淚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
十年了,我第一次流淚。不是因為痛苦,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慌和絕望。
我恨了他十年,謀劃了十年要殺他,可當他真的死在我麵前,死在我的毒下,還是為了救我而死……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墨清寒!”鬼麵大人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眼中迸發出貪婪的光芒:“他死了!蘇家的餘孽!交出‘鑰匙’,我可以饒你不死!”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強大的氣場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抱著墨清寒冰冷的身體,抬起頭,空洞的眼眶中流淌著血淚,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猙獰而瘋狂的笑容。
“饒我不死?你也配?!”
“你們都該死!所有害死我蘇家的人!所有害死他的人!都該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和瘋狂的情緒在我體內炸開!
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我血脈的最深處,蘇醒了!
一股灼熱的、狂暴的力量,如同岩漿般在我體內奔湧!我的額頭眉心處,傳來一陣滾燙的刺痛,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啊——!!!”
我仰天發出一聲非人的長嘯!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紫色的毒瘴以我為中心瘋狂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數隱藏在暗處的毒蟲毒蛇仿佛受到了召喚,潮水般向鬼麵大人湧去!
“這是……血脈覺醒?!”鬼麵大人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狂熱:“‘鑰匙’!‘鑰匙’終於出現了!”
但他臉上的狂熱很快變成了驚恐。
因為他發現,那些毒蟲毒蛇根本不懼他的護體罡氣,瘋狂地撕咬著他!更可怕的是,那旋轉的毒瘴,帶著一種詭異的侵蝕力量,竟然在瓦解他的內力!
“不!不可能!”鬼麵大人驚恐地後退,試圖抵擋這突如其來的異變。
但我沒有給他機會!
我抱著墨清寒的屍體,緩緩站起身。雖然我依舊看不見,但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圍的一切,感知到鬼麵大人的恐懼,感知到峽穀中每一寸土地的脈動,感知到……那股從我血脈中湧出的、毀天滅地的力量!
“以我蘇家血脈為引,以天地毒源為力……”我用一種古老而晦澀的語調低聲吟唱著,仿佛是刻印在靈魂深處的本能:“萬毒……歸宗!”
隨著我最後一個字落下,整個一線天峽穀內的所有毒瘴、毒蟲、毒草,仿佛都活了過來!它們化作一股股黑紫色的洪流,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目標隻有一個——鬼麵大人!
“不——!!!”
鬼麵大人發出絕望的慘嚎,他的身體被無窮無儘的毒物淹沒,護體罡氣寸寸碎裂,強大的力量在這源自血脈的古老禁忌麵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很快,慘叫聲停止了。
峽穀內恢複了死寂,隻剩下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毒氣。
影閣主力,包括實力深不可測的鬼麵大人,全軍覆沒。
蘇家的血海深仇,終於得報。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峽穀中央,懷中抱著墨清寒漸漸冰冷的屍體,臉上血淚縱橫。
勝利的喜悅並未到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空虛和茫然。
我贏了,但我也……失去了一切。
那個我恨了十年,也依賴了十年的男人,最終還是死在了我的手裡。
師尊……墨清寒……
我該恨你,還是……
複雜的感情如同毒藥,侵蝕著我的五臟六腑,比「纏絲繞」和「蝕魂引」更讓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