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清風離開的動靜,沈夏真也懶得裝了。
等蘭枝給她上好藥,薛清頌已經醒來。
早上和中午灌了兩貼藥下去,薛清頌燒已經退了,此刻正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薛清風再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沈夏真端著剛熬好的魚粥,哄著薛清頌起來吃東西。
聽下人說,這魚粥甚至還是沈夏真親自去煮的,裡麵的細碎骨頭全被她一點一點地剔掉,沈夏真如此事無巨細,薛清風眼裡難得露出幾分柔和的光。
溫柔細心,賢惠持家,他很滿意。
若是性子能再強勢些,就更好了。
薛清頌剛被哄著喝了一口,便聽到薛清風的腳步聲。
“哥,我跟你說,媳婦做的粥可好喝了!跟娘做的是一個味道!”
薛清頌很少有這麼興奮的時候,薛清風不免好奇地看著他。
“哦?真的?”
“大哥,你也喝一些吧。”
沈夏真話音剛落,蘭枝手腳麻利地給薛清風捧上一碗魚粥。
“哥,真的很好喝。”
見薛清頌興致很高,薛清風這才接過來。
又聽沈夏真說:“大哥,這魚粥是用下午從南部剛送來的新鮮鱸魚煮的,最適合這個季節吃,聽說清雅妹妹一直在臥床養病,我想給清雅妹妹也送去一些,讓我這個做嫂嫂的也儘幾分心意。”
薛清風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的心思如此細膩,才剛剛進府,閉門不出的清雅也被她記掛在心裡。
“好,你差人送去吧。”
得了薛清風的允準,沈夏真立馬讓蘭枝備好魚粥。
她還親自到小廚房裡選了幾味小姑娘會喜歡的甜點,讓蘭枝一同送過去。
薛清雅今年才14歲,先天不足,一生下來就是個藥罐子,夏天曬不了太陽,冬天吹不得一絲冷風,身體嬌弱得很。
這十幾年要不是薛清風又當爹又當媽地養著薛清雅,拚儘全力都要籌錢買藥養著她,這個體弱多病的小妹妹根本挨不到這個時候。
可以說,薛清雅在薛清風心裡的地位,是絕不低於薛清頌的。
沈夏真要想在將軍府生存下去,不僅要籠絡在這裡說一不二的薛清風,更要讓有重要話語權的薛清頌和薛清雅都站在她這一邊。
趁沈夏真不在的時候,薛清風把一罐上好的修複膏塞到薛清頌手裡。
薛清頌奇怪地看著他。
“哥,你給我這個乾什麼?”
“這個又不能吃。”
他嘟囔了一句,繼續低頭啃魚粥。
薛清頌現在心裡想的隻有——
媳婦做的飯真的太好吃了,他能連鍋帶碗全都吃乾淨。
“你媳婦受傷了,晚上睡覺之前,你用這個東西給她擦腳上的傷口,這樣好得快。”
薛清風思來想去,哄人的事還得讓阿頌去做。
阿頌才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他也不想沈夏真覺得阿頌隻是一個不通人情的傻子。
所以他要教阿頌怎麼疼媳婦,讓沈夏真體會到傻子也有傻子疼人的方法。
聽言,薛清頌頓住。
“媳婦啥時候受傷了?我怎麼不知道!”
反正他是看不出來。
他媳婦不是活蹦亂跳的嘛?
還能給他做好吃的。
哪裡像受傷的樣子。
“她隻是在我們麵前裝作沒事而已,阿頌,你媳婦對你這麼好,你生病時一直照顧你,還給你做好吃的,她現在受傷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對她好?”
薛清風的話讓薛清頌想到自己在昏睡時,迷迷糊糊也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給他擦身體,動作很溫柔,讓薛清頌想起小時候娘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看來大哥說得沒錯,他媳婦確實對他很好。
而且大哥說過,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媳婦今天這麼照顧他,晚上他照顧一下媳婦也是應該的!
薛清頌用力點了點頭,“哥,我知道要怎麼做了,晚上我要給媳婦塗藥!”
“嗯。阿頌,你記住,隻有對媳婦好,媳婦才願意心甘情願地跟著你,一輩子照顧你。”
然後薛清風又仔細叮囑薛清頌這個藥膏要怎麼用,一次要擦多少。
終於教會了薛清頌怎麼疼人之後,薛清風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阿頌,你昨晚有沒有按照哥教你的做?”
薛清頌一心還在琢磨著手裡的藥膏,想也沒想,就說:
“沒有啊。”
“我昨晚都是睡……”
但是話講到一半,他就意識到有點不對了。
他要是說昨天晚上他是睡在地上的,那大哥豈不是知道他生病的真正原因了?
那他早上為了幫媳婦撒的謊不就露餡了?
而且昨天大哥千叮萬囑叫他一定要上床跟媳婦一起睡的!
要是被大哥知道他不聽話還撒謊騙人,肯定要生氣!
“睡哪裡?”
薛清風語氣一冷,用打量的目光看著清頌。
薛清頌躲開薛清風犀利的目光,腦袋轉啊轉,支支吾吾半天才說:
“我昨天晚上太困了……我睡著了。”
從薛清頌的眼神開始躲著他開始,薛清風就知道他在騙人。
聯想到今天早上薛清頌維護沈夏真說的那些話,薛清風很快就猜到兩人昨晚不僅沒有圓房,更有可能,沈夏真就根本沒讓薛清頌上床睡。
薛清風皺了皺眉頭,沈夏真雖然口口聲聲說願意留在這裡侍奉阿頌,可兩人一日不圓房,薛清風就一天不放心。
找個媳婦可不容易,要是哪天沈夏真用這個理由跟阿頌和離怎麼辦?
她不肯和阿頌睡一起,歸根到底還是嫌棄阿頌是個傻子?
哼,口口聲聲說要對阿頌全心全意,原來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薛清風剛對沈夏真有一點愧疚立刻煙消雲散。
薛清風目光微冷,他讓薛清頌湊上前來。
“阿頌,你今晚想不想摟著媳婦睡?”
薛清頌似懂非懂地點頭,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這樣跟他一個人睡有什麼區彆。
但他感覺大哥好像有點不高興了,他不敢說什麼。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睡地板了!又硬又冷,難受!
“那你按我說的做……”
薛清風貼在薛清頌耳邊小聲說話。
沈夏真回來時,撞上薛清風正要走。
她笑意盈盈地要送他,卻被薛清風下了個冷臉。
薛清風一個正眼都沒給她,身上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好像在警告她彆隨隨便便靠近他。
沈夏真:???
不是,她又哪裡惹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