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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原本為其祝壽,送終都晚了一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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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福益想到這兒柳嘯龍行跡古怪,那一日柳嘯龍雖然沒將自己製敗,但那簫聲已將自己逼得走途無路了,要不是柳嘯龍及時收簫,自己的功力已是不濟了。

馬福益這時才想起去拿釘在洋槐樹上的暗器,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馬福益正欲轉過身去,此時卻從對麵樹叢中跳下一個人來。“且慢!”那人手一拱,含笑說道:“一劍兄,剛才那人是誰呀?”

馬福益一見,原來是衡嶽金聖大師的大弟子謝再英。他是嵩雲山謝黔明的簇侄,但他現在的名字叫龔春台。

“喔,龔大俠,今日為何光臨敝處,又為何不事先通知一聲呢?”

“小弟忙不勝忙,也來不及與一劍兄多敘,隻是剛才見了那人的舉動,甚感納悶。”

馬福益毫不遲疑地說:“那人的麵孔我並未看清,但從他的舉動和手中握著的那隻洞簫,我想乃是柳嘯龍無疑!”

“我看也像,但不知為何不肯賜麵?一劍兄,我該走啦,後會有期!”

“噫!”馬福益用手指著遠去的龔春台:“怎麼不進屋歇一會再走,什麼事也不能這麼急呀!”

龔春台走後,馬福益並未立即卻取那枚暗器,而是順著剛才的思路繼續想下去。

那一日,他與柳嘯龍直奔洪江,由於路途不熟,繞了很長一段路,走了四五天才到洪江。

嵩雲山素有“湘西第一山”之稱,明代建築的古廟聳立於山頂,謝黔明便寄居於古廟中。古廟分前殿後堂,前殿為謝黔明設壇講經之所,後堂為謝黔明的居所。

馬福益與柳嘯龍到了洪江,正是謝黔明壽誕之日,二人便急忙趕往嵩雲山。山道遙遙,林木蒼翠,泉水叮咚,二人攀沿而上,好不費勁,可到得山頂之上,古廟前後一片森然冷氣。二人更覺奇怪,一打聽,才知謝黔明老人已逝。

二人一聽,不禁大駭,武林中到處傳頌著,有道高僧謝黔明已八十餘歲,身體仍很健康之語。

當下二人穿過前殿,奔進後堂,好多人圍在那兒,龔春台也在其中且濃眉豎起,用一雙惡毒的目光盯著走進來的馬福益和柳嘯龍。

這時有位麵黃肌瘦,滿臉皺紋的老人一見了柳嘯龍的洞簫,連忙擠了過來道:“春台,據老朽看來,這洞簫與簇叔的死因有關!”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龍興島主,眾人不語。

龔春台輕輕地點了點頭。

馬福益擠到前麵,隻見死者無絲毫外傷,麵目仍很清晰,但胸腹外有明顯的腫塊,且紅的紅,紫的紫,看上去是受了巨大的內功震傷了內腑而死的。

龍興島主瞪了二人一眼:“你們還裝什麼蒜?”

“我們怎麼啦!”柳嘯龍半歪過頭問。

“你自己最清楚,還來問我!”龍興島主冷冷地笑道,“這不明擺著?謝老前輩是受內力所傷,而你的洞簫是專發內功的兵器,隻這一點上,足可證明你是凶手!”

“龍興島主,不能信口開河。你拿什麼作證據?”柳嘯龍一聽龍興島主說自己是殺害義父的凶手,不由得火冒三丈,說話也大聲了。

馬福益忙扯了柳嘯龍一下,示意他在前輩麵前不要顯得過於急躁,以免引起其他人的不滿。

柳嘯龍掙脫馬福益,仍舊怒吼道:“前輩,說話更應該負責人。他憑什麼誣賴人!”

“還想抵賴。”龍興島主白胡子一吹,也怒吼起來,“你柳嘯龍這支洞簫不就是專使內力傷人麼?”

“這個我不管,隻要你老拿出證據來!”

“老人的傷便是證據!”

龔春台也在一旁橫眉怒目:“簇叔是內力所傷的,你柳嘯龍就不用狡辯了!”

“哈……”柳嘯龍一陣大笑,“憑我這點功夫也能傷得了謝老前輩!況且謝老前輩是在下的義父,晚生與其親生一般。

“有理,此話有理!”馬福益很嚴肅地說道:“凡事都講究證據,不能僅憑一件兵器武斷地認定誰是凶手。若是這麼簡單,那麼,是不是所有外傷致人死亡的,都是使用刀劍的武林人士所為嗎?”

馬福益接著說道:“請問謝老臨終時說了些什麼,是何時告彆人世的!據在下看來,謝老皮肉鬆馳,像剛故去沒幾個時辰哩!”

“簇叔臨終時就在下一人,他用手指了指門外,已經講不出話來了!”龔春台衝馬福益說道。

“既是這樣,我馬福益就可用性命擔保柳大俠不是嫌疑者!”

“喔,一劍兄有何高見?”龔春台問道。

“我避開柳大俠功力遠不如謝老前輩不談,三日前,在下曾與柳大俠大戰於灘河,這幾日急忙趕路,兩人寸步未離!”

“是真的?”龔春台問道。

“龔大俠幾時見我馬福益說過假話!”

“嗯,”龔春台點點頭,“既然一劍兄能擔保此事,那麼簇叔又是被何人所害呢?”

“江南第一劍在他自己的地盤還算個人物,在這裡,他又算得了什麼呢?難道他們不可以同謀麼?”龍興島主臉色沉重地說。

“同謀,說得到很輕鬆,任何人都可以與人同謀,不排除輩份尊卑!”

柳嘯龍意在說龍興島主也可以跟其他人同謀陷害謝老,龍興島主當然聽得出來。當下凶狠地說道:“你到懷疑起我老道來了!”就在這時,從外麵急匆匆地走進一人,還在前殿就衝後堂喊道:“一劍兄來了麼?”

“在下來了!”馬福益一邊應著,一邊打量著來人,進來的原來是三合會頭目謝再洪。

眾人的目光全都移向謝再洪。原來謝再洪乃是謝黔明的親侄子,真正的親人來了。

當他看清自己的親叔已經去世時,不覺淚如雨下。

原本來為叔父祝壽的,到頭來送終都晚了一步,這件事太突然了。

謝再洪忍住哭聲,目光在人叢中掃視一遍,發現龍興島主年齡最大,輩份自然也最尊,當下說道:“道主既是前輩,德高望重,又是叔父生前好友,理當為侄兒作主,查明凶手!”

龍興島主聽了很是得意,望了馬福益一眼道:“一劍俠,你看此事該怎麼辦?”

謝再洪聽龍興島主如此說,偶然想起什麼,忙衝馬福益說道:“一劍兄,小弟來時,曾去過總堂,侄女說兄台已走兩日了,應該也知道叔父這兩日的情況了!”

龍興島主一聽,露出一聲獰笑:“一劍大俠,你比謝大俠先走兩日,為何隻在他片刻之前到達,你是否該向眾人解釋一下了!”

“這裡麵定有問題。”很多人都大聲議論著。

“不必要解釋,我馬福益做事素來光明磊落,隻想用事實證明。”

“話說得好聽沒用,事實欲來欲明了,還有什麼事實可辯?”

“有事實還用辯麼,誰肯跟我去灘河岸邊,那裡有柳大俠的洞簫震死的雀鳥,現在已腐爛了。我可以去找幾隻來!”

“你怎知道雀鳥腐爛了?”

“因為柳大俠的洞簫乃天下獨一無二的毒簫,凡受內力震傷者必在短期內腐爛。”

“其實在所有這些人中,隻有你龍興島主才具備謀害義父的功力。”柳嘯龍針鋒相對。

謝再洪聽罷雙方對話,覺得都有點道理,但他自己也可以斷定馬福益絕對不可能謀害叔叔。至於柳嘯龍,按理說,若果真叔叔受毒簫震動,也早該腐爛了,憑這一點,柳嘯龍也可以排除。要麼就是內力,當今武林中能用內力震死叔父都除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外,恐怕無人能做到的。霹靂山人絕對不可能施此下賤伎倆,洞庭神女也不可能,自己的師父金聖大師更不可能,龍興島主嗎,謝再洪的思維停頓了一下。

龍興島主與叔父乃江南武林中僅存的一僧一道,但叔叔素來為人好善,為世人敬重,而龍興島主則顯得冷寂無聊,說不定心懷忌恨,暗中施術也未必可知,但此時無任何證據,誰也不能憑推論簡單地斷定誰是凶手。

兩方爭論得很激烈,都懷疑對方是謀害謝老的凶手。

“算了,算了!此時真假難,還是叔叔的喪事要緊!”謝再洪望了眼龔春台:“師兄,你看怎麼好?”

“先辦喪事,再查凶手!”

七年過去了,謀害謝老的凶手終未查出來,現成了武林中的一大謎案。

“七年了!”馬福益如夢方醒,七年間再也沒遇到過柳嘯龍。

他轉身去拔釘在洋槐樹上的暗器,稍用勁便拔出來了。

馬福益將暗器放在手中仔細地端詳了一翻,再慢慢地將纏在外麵的紅布條一層一層地剝開,原來是一枚光緒六年的元寶。

他再一細看紅布條,隻見上麵寫著:

“八月十五,乃衡嶽盛會,屆時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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