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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入書房膽邊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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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懷堂那扇無聲合攏的窗欞,如同合上了一隻冰冷的眼睛。沈清辭站在回廊上,方才整理卷宗時指尖殘留的冰涼觸感和紙張特有的墨香尚未散去,一股更深沉、更刺骨的寒意卻已悄然爬上脊背,如附骨之疽。

那不是身體感受到的寒冷,而是源於靈魂深處的警兆。

周管事的“意外”,卷宗的散落……真的是巧合嗎?

蕭珩……他就在那扇窗後。

他看到了多少?他又……想看到什麼?

沈清辭強迫自己壓下翻騰的心緒,重新拿起掃帚,動作更加謹慎,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無形的陷阱之上。她清晰地感覺到,這座王府的網,正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收緊。而蕭珩,就是那執網之人。

接下來的兩日,王府依舊維持著表麵的平靜。沈清辭每日往返於浣衣房與澄懷堂外圍,如同提線木偶,重複著枯燥而沉重的勞役。王嬤嬤的刻薄刁難變本加厲,嘉儀郡主雖未再親自出現,但那日當眾受挫的怨毒顯然並未消散,浣衣房的氣氛比往日更加壓抑陰冷。

沈清辭的雙手在持續的勞作和冷水的浸泡下,愈合速度極其緩慢,傷口邊緣依舊紅腫,稍一用力便隱隱作痛。肩頭的淤青倒是散了大半,但那份被羞辱和掌摑的記憶,如同烙印般深刻。她變得更加沉默,眼神也更加沉靜,如同深潭,將所有情緒都封凍在冰層之下。

這日午後,天空再次陰沉下來,細碎的雪粒子開始飄落。沈清辭剛完成澄懷堂外圍的清掃,正準備返回浣衣房。剛走出澄懷堂院落的月洞門,一個穿著體麵、神情嚴肅的中年管事(並非周管事)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沈清辭?”管事上下打量著她,眼神帶著審視,“內書房今日需要徹底清掃,人手不足。淩大人吩咐,讓你過去幫忙。”他的語氣平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內書房?!

沈清辭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停止了跳動!那是蕭珩真正的核心所在!存放機密文件、處理核心政務的地方!戒備遠比外書房森嚴!讓她去那裡清掃?這絕不可能是普通的調派!

淩鋒的命令?還是……蕭珩的意思?

是又一次試探?還是……請君入甕的陷阱?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她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淩大人吩咐”幾個字如同沉重的枷鎖。違抗淩鋒的命令,後果不堪設想。王嬤嬤那怨毒的臉和刑房恐怖的陰影瞬間浮現在眼前。

“是……奴婢遵命。”沈清辭低下頭,聲音乾澀,極力掩飾著聲音裡的顫抖。她彆無選擇。

跟著管事穿過戒備森嚴的回廊,來到王府更深、更幽靜的一處院落。院門緊閉,門口肅立著兩名麵無表情、眼神銳利的玄甲護衛,胸前狴犴徽記在陰沉的雪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管事上前低聲交涉幾句,護衛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沈清辭,仿佛要將她裡外看穿,才緩緩打開了沉重的院門。

一股更加濃鬱、凝重的墨香和書卷氣撲麵而來,混合著上等沉水香的清冽。內書房的格局比外書房更為開闊,也更顯森嚴。巨大的紫檀木書案擺在正中,上麵文房四寶井然有序,幾份攤開的卷宗上壓著青玉鎮紙。四麵牆壁皆是頂天立地的書架,書籍卷帙浩繁,分門彆類,擺放得一絲不苟。地上鋪著更加厚實華麗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寂靜無聲。空氣裡彌漫著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感。

管事將沈清辭交給書房內一位年約五十、麵容刻板、眼神銳利如鷹的老嬤嬤(內書房管事張嬤嬤),低聲交代了幾句。張嬤嬤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在沈清辭身上刮過,尤其是在她纏著布條的雙手上停留片刻,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張嬤嬤的聲音平板無波,帶著久居上位的冷漠,“負責清掃西側書架下方和書案周圍的地麵。記住,隻掃地,不許觸碰任何東西!書架上的書,案上的卷宗筆墨,一件都不許動!眼睛也不許亂瞟!若是碰掉了一頁紙,或是汙損了什麼,仔細你的皮!”

“是,嬤嬤。奴婢明白。”沈清辭深深低著頭,聲音低微恭順。她能感覺到張嬤嬤那審視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緊緊釘在她身上。

她拿起門邊特製的、毛刷極其柔軟的細毛掃帚和一塊乾淨的細絨抹布,小心翼翼地走向西側書架下方。每一步都輕如貓足,呼吸都放得極輕。她強迫自己眼觀鼻,鼻觀心,視線隻鎖定在自己腳下那一方寸之地和需要清掃的區域。

書架下方積著薄薄的灰塵,顯然並非每日清掃的重點。沈清辭蹲下身,用細毛掃帚極其輕柔地拂去浮塵。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揚起灰塵落在書架上。她的心懸在嗓子眼,神經緊繃到了極致。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和窗外雪粒子敲打窗欞的細碎聲響。

張嬤嬤就站在不遠處,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那雙銳利的眼睛片刻不離地監視著她。

時間在極度緊張和壓抑中緩慢流逝。沈清辭清掃完書架下方,又挪到巨大的紫檀木書案旁。書案下方靠近地麵的地方,也需要清掃。她蹲伏得更低,動作更加輕柔謹慎,視線死死盯著地毯的紋路,不敢有絲毫偏移。

就在她清掃到書案靠近裡側、光線相對昏暗的一個角落時,眼角的餘光,猝不及防地瞥見了一樣東西!

在書案與後方一個矮幾的縫隙陰影裡,似乎掉落著一本薄薄的、顏色深褐、毫不起眼的線裝冊子。那冊子一半被矮幾的陰影覆蓋,一半暴露在微弱的光線下。冊子的封皮沒有任何字跡,看上去就像是某本隨手放置、不甚重要的雜記或廢棄的草稿。

然而,就在那冊子暴露在光線下的邊緣封皮一角,一個極其細微、幾乎難以辨認的墨點印記,如同針尖般刺入了沈清辭的眼簾!

那個墨點的形狀……那個暈染開來的細微弧度……

沈清辭的瞳孔在瞬間驟然收縮!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那墨點的形狀和位置……竟與她記憶中父親沈泓慣常在私密手稿上留下的、代表“閱”或“存疑”的獨特標記,一模一樣!

不可能!一定是錯覺!父親的手稿怎麼會出現在蕭珩的內書房深處?還掉落在這種不起眼的角落?

巨大的震撼和難以置信如同海嘯般衝擊著她的理智!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她握著掃帚的手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指尖冰涼!

“你在看什麼?”張嬤嬤冰冷如鐵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寂靜的書房裡陡然響起!帶著濃濃的警惕和審視!

沈清辭猛地驚醒!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那短暫的震撼!她立刻低下頭,將視線死死釘在地毯上,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沒……沒什麼!奴婢……奴婢隻是覺得這角落灰塵多些……”她強自鎮定,加快了手中掃帚的動作,仿佛要將那驚鴻一瞥的發現連同自己的恐懼一起掃入塵埃。

張嬤嬤狐疑地走近幾步,銳利的目光掃過沈清辭剛才視線停留的角落,又死死盯著她慘白的臉和微微顫抖的身體。那本深褐色的冊子依舊靜靜地躺在陰影裡,並未被觸動。

“哼!”張嬤嬤冷哼一聲,顯然並未完全相信,但也沒發現什麼明顯異常,“手腳麻利點!彆磨蹭!”

沈清辭不敢再有任何異動,集中全部意誌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書案周圍的清掃。當她終於退出那間令人窒息的內書房,重新呼吸到外麵冰冷的空氣時,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後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雙腿軟得幾乎站立不穩。

她踉蹌著走回浣衣房,王嬤嬤刻薄的謾罵聲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模糊不清。她的腦海中,隻剩下那個深褐色冊子角落上,那個針尖般大小、卻如同烙印般深刻的墨點印記。

是父親的標記嗎?

那本冊子……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會出現在蕭珩的內書房?

是陷阱?還是……無意中遺落的線索?

無數個疑問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神。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湧來。但同時,一種難以抑製的、如同飛蛾撲火般的渴望,也在心底最深處瘋狂滋生。

內書房……那本冊子……

她必須知道那裡麵是什麼!

一個極其大膽、幾乎等同於自尋死路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纏繞住了她的心臟。

再入書房,膽邊生。這一次,她看到的,或許不僅僅是灰塵和威壓,更是足以將她徹底焚毀、或是照亮無邊黑暗的……一線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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