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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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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拚在一起的床,其實是一種暗示。為此,林玉嬌給自己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從他開始給她在學校附近租公寓那天起,她就在琢磨一旦他提出同床共枕的要求時,她該不該或者該怎樣拒絕他。

其實心理上她已經將自己給了他,畢竟天南省開放的環境和荷爾蒙迸發的年齡,讓她覺得戀愛的人不在一起是對感情缺乏自信。更何況他救過她的命,在她困難的時候他總能挺身而出,讓她篤定這樣的男人值得托付。

她衝不破最後一道防線的,是媽媽對汪致遠的態度。中國式愛情,不僅是一對男女兩情相悅,更是兩個家族的認可與包容。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她一個人沒有足夠的力量在二者之間尋找平衡。她擔心自己的一時衝動,會傷害天平的其中一端。

今天晚上,當他寧願自己被人攻擊,卻用身體將她護在身後的時候,她堅定了對他的選擇。他們有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有過花前月下、唇齒相依,即使用衝涼冷卻心頭的欲火,他也不跨越雷池半步,哪怕隻是口頭央求。男人對女人真正的愛,始於情欲、本於尊重,歸於對彼此的信賴。

是的,她想把自己給他。如果非要一個理由,就算對他今晚再一次舍身相護的犒賞吧。

汪致遠緩緩走到床邊,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拚在一起的床,一床潔白的被單,兩個緊貼在一起的枕,一個裸露著雙肩、半躺在床頭的可人兒……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知道這是他的阿嬌向他釋放的信號,她終於主動為他卸下最後一道武裝。

可他還是拿不準她的心思,害怕自己會錯了意。善解人意的林玉嬌適時掀開被單一角,看了他一眼又羞澀地垂下眼簾。

汪致遠動作機械地上床鑽進被單坐在她身邊,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他不知道該乾什麼,該看哪裡。他的心在劇烈地跳動,夢寐以求的時刻就在眼前,感到緊張的居然是他!

兩人沉默了,都不敢看向對方,房間裡可以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音。

倒是林玉嬌率先打破尷尬,她轉身問汪致遠:“他們都打你哪裡了,讓我看看。”

說著,她挪到他身旁仔細端詳著他:嘴角有一絲瘀青,脖子後方留下一把抓痕。她掀開被單往下查看,腰上係浴巾的地方露出大片紅印。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撫著,柔聲問道:“疼嗎?”

汪致遠艱難的從喉嚨裡發出一聲:“還好。”

他咽了口唾沫,想把被單蓋住小腹。林玉嬌的手卻越過浴巾朝他的小腿上摸去:“這裡沒有傷著吧?”

“彆弄了,癢。”汪致遠躲避著林玉嬌,無意中將她簡單係在胸前的浴巾碰開。林玉嬌輕吟一聲,窘迫地將自己藏進汪致遠赤裸的懷中。

近乎挑逗的語調和裸裎相對的依偎,已經將汪致遠撩撥得血脈賁張,他順勢將她放倒。他俯看著她,一隻手插進她的長發,一隻手撫著她的臉,他們離得如此之近,近到彼此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似乎在問“你確定準備好了?”

她微張著雙眸回應著他,舔了舔嘴唇,雙臂攀上他頸後,帶著期待微閉上眼睛……汪致遠像是得到軍令的士兵,貪婪地攻城掠地。

兩具年輕的身體是兩隻糾纏的小獸,完成著對彼此的攻擊與占有。他們是那樣渴望對方,仿佛要將成熟以來對異性的遐想在對方身上一一印證;他們又是如此珍視對方,如同沙漠旅人手中的一捧水,拚卻全身氣力要將對方留在掌心,即使嗬一口氣也擔心吹皺對方的容顏;他們如此不一而足,就像兩個打開糖果盒的孩子,嘗過甜頭後總迫不及待地剝開下一顆,互相分享著與眾不同的秘密……

夜色正濃,雨打芭蕉的細密聲響,像極了室內兩個人的繾綣私語。

汪致遠醒來的時候,已近第二天中午。

他伸了個懶腰,發現自己渾身酸痛。是的,他太累了。想起昨天晚上的瘋狂,發現雷班長所說“找了女朋友就不會犯瞌睡”果然是真理。他側過頭去,枕邊隻有阿嬌的發香,卻不見她的人影。

“嬌兒!”

通往陽台有門開了,林玉嬌帶著耀眼的陽光進來。他們沒有帶換洗衣服過來,她早起把昨天晚上兩人扔在浴室裡衣物洗好晾在外麵,估計下午晚些時候就能穿了。

見汪致遠醒了,林玉嬌嫣然一笑道:“醒了,餓了吧。穿成這樣我沒辦法出去給你買吃的,我們隻能將就吃泡麵了。”

汪致遠準備下床洗漱,掀開被單的那一刻他發現床上墊著的白色浴巾上,開著一朵鮮豔的紅牡丹。他欣喜若狂、如獲至寶地抬眼望向林玉嬌,隻見她垂眼依在他赤裸的懷裡,在他耳邊呢喃:“今後你可要好好對我……”

“我愛你,愛你一輩子,親愛的,我會對你好的,你要相信我!”汪致遠語無倫次,緊緊地、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似乎要將她嵌進自己體內。她的柔軟讓他又一次激情澎湃,他解開她胸前的浴巾,尋找屬於他的溫柔之地。

兩人再次醒來時,天色已近黃昏。汪致遠取過床頭櫃上的尋呼機,發現上麵顯示有四條未讀信息,發彆來自張紹豫、王主任和李德才,還有一個陌生號碼來電。他親了親林玉嬌的額頭,柔聲道:“嬌兒,你先去泡個澡,這兩天累壞你了。”

林玉嬌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走進浴室。不一會兒,浴室裡就傳來林玉嬌輕聲的哼唱。

汪致遠先給張紹豫回電話。

“汪致遠!你他媽死哪去了?老子找了你一天!”不等他開口,張紹豫劈頭一陣臭罵,“你小子給我聽好了,有人到軍區把你告了。三大罪狀,一是做走私生意,一是勾引良家婦女,三是尋釁滋事。軍區如果查實,彆說上軍校,你能不能繼續穿軍裝都難說。明天上午8點,你必須向我報告!”

“是!”

居然還有三大罪狀,是誰吃了飯沒事做總結出來的?他一邊犯著嘀咕一邊撥通了軍區王主任的電話。

“王叔,是我。上午出了點事,沒來得及回你信息。”

“致遠嗬,出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得罪了哪個大人物,寧古一中的校長死活不同意你女朋友轉正,讓教育局長很為難。”

“我也正琢磨這事呢,怎麼牽扯到阿嬌身上去了?”

“電話裡也說不清,你再好好想想,過兩天來家裡我們再商量怎麼補救。”

剛放下聽筒,李德才的電話就打進來:“致遠,我就知道你小子還在這兒。”

“怎麼樣李哥,是不是有‘彪哥’的消息了?”

“是嗬,這次會有點麻煩。”李德才歎口氣繼續說道,“彪哥是天南省正洪堂的二當家,天南省中部地區銷售的越南檳榔鮮果都是他手下送過去的。也就是說我們不僅搶了他的生意,昨天晚上你還打了他的人,彪哥已經開始對你下手了。”

“我知道,他們連阿嬌轉正的事也想攪黃。”

“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我要好好合計合計,等我電話。” 兩人又聊了幾句生意上的事才掛斷電話,最後李德告訴汪致遠,據說“彪哥”手下有個叫麻子臉的和鎮頭村的村長沾點親戚關係。

尋呼機“嗡嗡”的振動起來,汪致遠一看又是那個陌生號碼的留言:明天下午三點,寧古洪福茶樓333包廂,不來你會後悔的!

汪致遠點上煙,梳理著剛才四個方麵的信息。情況已經基本清晰,他們的越南鮮果生意觸動了“彪哥”的利益,他的手下奉命要他們收手、退出,否則他和林玉嬌的前途甚至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能不能考上軍校也無所謂,讓他放不下的是林玉嬌——這個將第一次給了他、他生命中得到的第一個女人。他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即使犧牲自己也不能波及到她。

“拿女人要挾我算什麼,一群孬種!”汪致遠此時心裡已有了主意,他狠狠掐滅煙頭翻身下床走進浴室。

晚飯是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山南菜館解決的,他們實在餓壞了,顧不上口味正不正宗,兩人吃得津津有味、滿頭大汗。汪致遠甚至覺得,這是他吃過的最合胃口的山南菜。

汪致遠將林玉嬌送回“林家鋪子”,車子熄火後見汪致遠沒有一起下車的意思,林玉嬌問道:“你不和我一塊回去?”

“市場上出了點問題,我得馬上和李哥見麵,今天晚上就不進去了。行嗎?”

林玉嬌沒有作聲,明顯有些不樂意。

汪致遠林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溫存道:“嬌兒,我明天下午辦完事就來接你。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就能時時刻刻在一起了,到時候什麼事都聽你的,你可彆煩我噢。”

林玉嬌推開他:“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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