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的練歌房比外麵的卡拉ok廳更豪華,音響和燈光都是一流的。服務員擺好酒水果盤零食,將氛圍調到足夠曖昧後知趣地退出房間。
符貴閩的歌唱得真不錯,除了《小白楊》能勉強跟上節拍外,其他所有曲目都有《小白楊》的味道,每一個字不在原調上。他唱得非常投入,感情充沛、嗓音洪亮,即使有人與他合唱,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對方帶到自己的節奏上來,“領導力”爆棚。
他的個人演唱,讓在場的人的耳膜不斷受到衝擊。為了減少這種無法回避的噪音,傅紅霞示意曲菲菲、文靜多給他倒酒,輪著請他跳舞。傅紅霞交待:“一定要把領導陪好,讓他儘興、滿意是你倆今晚的首要任務!”
曲菲菲看著文靜,心疼地說道:“靜靜可能真是不能再喝了,你就給領導們做好服務,喝酒的事我來。”
“謝謝菲菲姐,你,沒有問題吧?”
“我沒事,不過你倒酒的時候拜托手下留情!”
文靜給她偷偷比了個“ok”的手勢。
在混合酒精的刺激下,符貴閩不知不覺中有了醉意,從最初的等人敬酒發展成主動找人喝,他的眼神和運作都有些呆滯。曲菲菲親密地靠在他身邊,年輕女人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有了久違的衝動。他看著曲菲菲,又看看文靜,兩個女人屬於不同風格:文靜人如其名,一看就像涉世未深的樣子,與他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曲菲菲熱情嫵媚,裝出來的清純也讓他樂在其中。他一手搭在文靜的肩膀,一手摟著曲菲菲的腰。文靜僵硬地保持著與他的距離,曲菲菲卻迎合著更緊地貼向他。
一曲《但願人長久》唱罷,傅紅霞舉杯向符貴閩敬酒。符貴閩左擁右抱地站起來說:“我邀請兩位美女,替我為紅霞董事長的事業長紅乾一杯!”說著,他直勾勾地看著曲、文二人。曲菲菲立即響應喝了個杯底朝天,文靜隻得也抿了一口。符貴閩見狀,哈哈大笑著將兩摟入懷中,伸嘴在她們臉上分彆啃了一口。
文靜被嚇壞了。她下意識地想推開符貴閩,杯中殘餘的啤酒漾出來,灑在符貴閩、曲菲菲的胸口。
“你瘋了?”符貴閩借著酒意吼道,“董事長,你就這樣教育你的員工的!”
不等傅紅霞解釋,曲菲菲一邊抽出餐巾紙給符貴閩擦拭胸口,一邊嗲聲道:“首長,彆嚇著人家小姑娘,她喝醉了,可不是有意的哦!”
“靜靜,快敬首長一杯酒,賠個不是。”傅紅霞擔心符貴閩上綱上線壞了她的大事,馬上示意文靜倒酒。
文靜忍著在眼眶中劃圈的淚,低頭向符貴閩道歉:“對不起首長,我喝多了。今天大家都非常開心,我先乾了這杯酒然後為您獻唱一首歌,希望您喜歡。”
曲菲菲奪過她手中的酒一飲而儘,佯醉般地笑道:“妹妹的酒,姐姐喝。”
趁文靜點歌的時候,傅紅霞低聲斥道:“既然出來了,就放一點。和領導拉拉手也不會少塊肉。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因為你,壞了全行的大事!”
“可是,董事長,我……”文靜覺得自己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想儘快離開這裡。
“可是什麼,沒有什麼好可是的,多向人家曲菲菲學,多好的機會嗬,你不珍惜,下次誰敢帶你出來跑業務?”
陪人喝酒、唱歌,被陌生老男人揩油,就是跑業務!傅紅霞的話完全顛覆了文靜對金融白領的印象。她是去年通過招聘進入德城銀行的,能夠順利入職,多虧了二姨夫婦幫忙。同事們因此將她納入“皇親國戚”的範圍,對她另眼相看。沒想到,她進入公司業務部不久,二姨夫婦悄然離婚,二姨離開金融係統調到市人大,二姨父邱澤林去了林州。從那一刻起,她頭上的光環一夜之間消失,仿佛獨自站在空曠而沉寂的舞台,除了打在身上的一道追光,周圍漆黑如長夜。可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憑關係考入985大學,入職德城銀行更離不開自己的實力和努力。即使沒有二姨夫婦的嗬護,她堅信自己一定能在德城站穩腳跟。如果“站穩”是建立在“三陪”的基礎上,那她優勢做的努力有什麼意義呢?
燈光迷離的練歌房,就像文靜想衝卻一時無法衝破的牢籠。
符貴閩顯然被曲菲菲灌得五迷三道,他仰頭靠在沙發上,雙眼微閉、呼吸粗重。傅紅霞上前附在他耳邊柔聲問道:“領導,看您好像累了,我要她們扶您到房間躺會兒?”
見對方沒有吱聲,傅紅霞對曲菲菲示意道,你們扶首長進去休息,小汪和你們一起回去。她特彆提醒文靜:“彆惹事!”
曲菲菲俯身撈起符貴閩,架著他朝後麵的客房走,文靜象征性地托著他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前挪。
見符貴閩進了客戶,傅紅霞、國慶軍二人懸著的心才放下一半,這場應酬能否達到預期還差最後一哆嗦,如果曲菲菲、文靜能拿下符貴閩就大功告成了。
以傅紅霞對符貴閩的了解,他對曲、文二人非常滿意,否則吃了晚飯他就會和副秘書長一起離開,更不會放任曲菲菲耍手段灌他的酒。現在讓她放心不下的是文靜,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妮子會不會屈從於符貴閩的淫威,決定了整個事情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