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窈沒想到自己真的會惹上麻煩。
她打聽到樓上是包間,商圈人士談生意的地方,就坐電梯上來了,結果遇上一個紈絝二代糾纏,被拉進包廂陪他們喝酒。
那群人她得罪不起,不僅讓她陪酒,還想對她動手動腳。
她好不容易找機會跑了出來,一出門就看見裴聿洲,孟書窈不知道這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
不管怎麼樣,他此刻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裴先生,你幫幫我,他們強迫我……”她用力抓住男人的襯衫,聲音泄出一絲顫栗,雙眸濕漉漉地看著他求助。
任誰看了都會動容幾分。
裴聿洲卻擰眉,“鬆手。”
懷中的女孩發絲淩亂,裙子上還有酒漬,蹭到他白襯衫上。
他潔癖犯了,沒當場把她丟開已經算好。
包廂裡的男人追出來。
孟書窈回頭看了一眼,下意識往裴聿洲身後躲,“他們欺負我……我不鬆手……”
那位紈絝少爺瞧見這一幕當即傻眼,心底發怵,戰戰兢兢,“ker先生,她……是你的人?”
裴聿洲冷眼睨他,“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鬨事?”
屬於高位者的強大氣場在無形中滲透,不怒自威。
那人嚇軟了腿,後背生寒,“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這就滾。”
孟書窈看著前不久還盛氣淩人的男人,這會兒卑躬屈膝、落荒而逃。
果然,裴先生的身份在哪都好用。
“放手。”裴聿洲再次重複。
孟書窈連忙鬆開,跟他道歉,“對不起……”
“謝謝您剛才幫我。”
裴聿洲掃過她胸口。
淺色衣服被酒沾濕,貼在身上,隱約露出裡麵的蕾絲輪廓。
他收回視線,示意ark,“衣服給她。”
後者愣了兩秒,將手中的西服外套遞給孟書窈。
ark隻是覺得驚訝,先生從來就不是憐香惜玉的主。
從前也有不少女人想方設法投懷送抱,他隻有厭惡。
他若不想旁人近身,便沒人能靠近。
孟書窈低頭看了一眼,窘迫地紅了臉,接過外套擋在胸前,“……謝謝。”
ark出聲提醒:“先生,您要不要換件衣服?”
六位數的襯衫沾上香檳,腰側抓出褶皺,相當於報廢。
裴聿洲眉心不展,“回車上。”
見他要走,孟書窈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裴先生,你彆走。”
他走了,她今天不就白來了嗎。
裴聿洲眯了下眼,警告她適可而止。
孟書窈縮了縮手,眼尾泛紅地望著他,“我怕他們報複我。”
裴聿洲輕扯唇角,不知是嘲諷還是什麼,“膽子小就彆來這種地方。”
“我以為這裡是安全的。”孟書窈聲音低弱。
畢竟是高檔會所,接待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能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厚著臉皮開口:“您要去哪?能不能捎我一程,我學校離這裡不遠。”
裴聿洲眉骨微動,“孟小姐,你知道‘得寸進尺’四個字怎麼寫嗎?”
“……我在這裡隻認識你。”孟書窈央求,“你好人做到底,好不好?”
裴聿洲倒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好人’這兩個字形容他,嗤笑一聲,“誰告訴你我是好人了?”
孟書窈和他對視,被他這雙眼睛吸住,幽邃的眸子窺不見任何情緒,沒人能看透,“你幫了我,你當然是好人。”
“天真。”裴聿洲恐嚇她,“隨便上男人的車,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孟書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即使他不是好人,她也彆無選擇。
橫豎都是走投無路,還不如賭一把。
“這麼晚了,我一個人打車也不安全,後果可能更嚴重……”
裴聿洲沒理她,轉身邁步朝電梯走。
孟書窈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到底同沒同意,能不能說句話。
遲疑片刻,她抱著外套,默默跟上去,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男人背影頎長挺拔,寬肩窄腰。
他腿長,邁一步的距離孟書窈要走兩三步。
ark給司機打了電話,通知他把車開到會所門口。
從大廳出來,密密匝匝的雨絲迎麵撲來,寒意凜冽,鑽進皮膚。
孟書窈不禁打了個哆嗦,抱了抱手臂,裹緊身上的西服外套。
他的衣服有股清雅的冷杉氣息,夾雜淡淡的煙草香,大概是雪茄留下的,竟一點也不難聞。
外套寬大,下擺到她大腿,襯得身形更單薄。
司機下車過來送傘。
ark接過傘柄,替裴聿洲撐開。
“裴先生……”孟書窈囁嚅,“下雨天,很難打車。”
裴聿洲側身看她,低腔冷淡,“上車。”
孟書窈心下竊喜,揚唇道:“謝謝裴先生!”
司機上前將手中的傘撐在她頭頂。
上車後,車門關閉,冷空氣隔絕。
庫裡南緩緩發動,駛離會所。
ark坐在副駕駛上問:“孟小姐,您學校在哪?”
孟書窈回答,“loo區的藝術學院,麻煩了。”
短暫的對話結束,車內陷入安靜。
大廈燈光掠過車窗,光斑迷離。
孟書窈悄悄拿餘光瞥向旁邊。
男人左手支著額角,闔眸靠在座椅裡休息。
側臉輪廓在明暗交替的光線中依舊深挺,這副骨相太過權威,結合了歐美和亞洲人種的容貌優點。
孟書窈看入迷。
不想他忽然睜眼。
犀利的眸光投過來。
心跳漏了一拍。
她慌亂地移開視線,找話題道:“裴先生,對不起,我把你衣服弄臟了,我可以幫你送去乾洗。”
賠她是賠不起的,她那點零花錢,根本不夠。
裴聿洲聲腔低沉,“你很聒噪。”
孟書窈訕訕地閉上嘴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嫌棄聒噪。
要不要這麼高冷。
這時,ark回頭看了一眼裴聿洲,低聲彙報,“先生,飛機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可以出發。”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聲。
孟書窈咬了咬唇,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裴先生,你明天要走了嗎?”
他掀了掀眼皮,“怎麼?”
“你的外套,我到時候怎麼還你?”
“扔了。”
“……”
這麼貴的外套,說扔就扔?
扔了她還有什麼理由找他。
“那個……”孟書窈半吞半吐,“我能問個問題嗎?”
“說。”
惜字如金的一個字。
孟書窈默了默,暗暗深呼吸,“裴先生有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