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虹橋上還泛著水光,我攥緊長公主發燙的手腕,醫療模塊的警報在視網膜上閃爍成猩紅——鈾238的輻射值已突破安全閾值七倍。她倚在防汛鋼閘的鉚釘旁,九鸞步搖的斷簪刺入混凝土縫隙,正將量子糾纏信號導入汴河深處的鋼閘核心。
“蘇先生可聽過二十八宿逆行?”她忽然咳嗽,指間漏出的星塵在晨霧中飄散,那是基因鏈加速崩解的征兆。昨夜在崇政殿地宮,我們找到前代穿越者遺留的青銅渾天儀,當她的手環與儀器嵌合時,穹頂竟投影出2047年的空間站設計圖。
工部侍郎趙崇山的轎輦碾過青石板路,他腰間新換的魚袋綴著翡翠髓——那是從黃河故道打撈的隕鐵碎片,泛著與長公主發簪同源的幽藍。“殿下莫要被妖人蠱惑!”他揚起手中《河防通議》,泛黃的紙頁間突然射出激光,竟將石橋欄杆熔出焦痕。
全息投影自動激活防禦模式,我展開量子護盾的刹那,長公主已奪過趙崇山的隕鐵。納米塗層在她掌心泛起漣漪,竟將北宋的隕石與現代的芯片熔接成新裝置。“三年前第一個天外來客教會本宮,”她將裝置插入渾天儀底座,“如何用磁暴改寫星軌。”
地動山搖的轟鳴聲中,汴河水逆流成漩渦,防汛鋼閘的齒輪咬合聲仿佛千年時光在摩擦。我們腳下的混凝土突然生長出青黴菌絲,昨夜接種的青黴素菌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瘟疫杆菌。趙崇山踉蹌後退,他的私兵被菌絲纏住腳踝,納米機器人順著毛孔鑽入血管,在視網膜投射出懺悔的經文。
“蘇先生可知這青綠山水裡藏著生路?”長公主咳著血展開《千裡江山圖》,納米顏料在紫外線照射下顯現出抗洪堤壩的應力方程。當我們按圖紙重築虹橋時,她發間的鈾膠囊突然裂開,放射性塵埃混著雨水泥漿,竟在汴河畔凝成閃爍著量子微光的混凝土。
子夜的火光中,趙崇山帶著前代穿越者的電磁弩來襲。長公主推開我時,弩箭貫穿她左肩,傷口噴濺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裹挾著數據流的星塵。deeseek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檢測到宿主基因鏈重組,量子生命體轉化率37」
“該用第三個秘密了”她將染血的玉佩按進我手環,我們相觸的皮膚間爆發出銀河般的電弧。防汛鋼閘的現代金屬與北宋榫卯結構量子糾纏,在黃河上空形成直徑三裡的蟲洞。透過扭曲的時空薄膜,我看見宣和七年的金兵鐵騎正被吸入黑洞,而長公主後背的紫微星圖已蔓延至脖頸。
當她吞下最後一粒青黴素膠囊時,東上京外的隔離區正傳來歡呼。百姓們捧著納米機器人淨化的米粥跪拜,卻不知每粒米中都嵌著抗輻射基因片段。趙佶的瘦金體聖旨從宮城飄來,上麵竟用石墨烯墨水寫著《防疫十策》——那是我昨夜教長公主的現代公共衛生條例。
“蘇先生看這天。”她忽然指向北鬥,我們修複的渾天儀正將星圖投射在雲層之上。紫微垣中央,兩顆糾纏的量子衛星閃爍著與我們手環同頻的光。汴河的水紋裡,2024年的防汛數據和1121年的水文記錄如dna雙螺旋般纏繞上升。
趙崇山的囚車駛過虹橋時,他魚袋裡的翡翠突然共振。前代穿越者的遺骨從地宮破土而出,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警告,曆史修正力場過載”話音未落,長公主已用斷簪刺入遺骨芯片,量子風暴將我們卷入時空亂流。
在無數平行世界的碎片中,我看見:
靖康年的她縱馬躍入冰封黃河,鈾膠囊在冰層下引發核聚變
2024年的我在地鐵站撿到刻著“昭華”的玉佩
此刻的我們站在新築的堤壩上,混凝土裡的星塵隨呼吸明滅
當風暴平息,懷中的長公主睜開眼時,她的瞳孔已化作星雲旋渦。發間新生的量子烙印與我的手環共鳴,在虹橋上空拚出《推背圖》第四十五象的篡改預言——兩個糾纏的身影立於星河之上,腳下是跨越九百年的滔滔黃河。
“該去找第三個穿越者了。”她抹去嘴角的星塵,從《千裡江山圖》的褶皺裡抽出一枚u盤,插進渾天儀的青銅饕餮口中。大相國寺的鐘聲裡,量子計算機的啟動音與梵唱交織成奇異和弦,而我們的倒影在汴河水麵漸漸融成一道璀璨的星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