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一片寂靜。
眾人皆是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向韓武。
這話粗聽之下,似乎有漏洞,但細細品味,說的好像不無道理?
於宏抿了抿嘴,腦瓜子瘋狂轉動。
他收回了目光,詢問楊晉元和宋翊:“你們可有憑證?”
兩人皆是怔住,沒想到韓武這麼輕易就化解矛盾,並將其轉移至自己身上,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楊晉元不知所措,麵上閃過一抹慌亂,偷瞄了眼宋翊,想讓他拿拿主意。
宋翊看向旁邊。
楊晉元頓時有了主意:“物證沒有,不過人證還有,陶誌鵬和費遠達能證明!”
“陶誌鵬、費遠達,出列。”於宏喊出兩人。
兩名錦衣男子相視一眼走出,其中一人盯著韓遠看了良久,好似在認人。
“教習,我好像是看到過韓武出手,不過當時太混亂,記不太清。”陶誌鵬率先開口。
“費遠達,你呢?”
眾人的目光轉向費遠達。
費遠達偷瞄了眼宋翊,卻見對方微不可查的給了個肯定眼神。
想著自家的生意全仰仗宋家,他咬了咬牙,點頭道:“韓武在,他當時還給了我一拳!”
“你……”
蘇遠和白渠沒想到費遠達如此顛倒黑白,臉色驟變,就要破口大罵。
卻在這時,於宏先發製人:“韓武,你還有什麼話說?”
“於宏,韓武沒有參與!”
韓武還未開口,一道聲音自院外響徹而起,阻止了這場鬨劇。
鄭回春闊步走來。
他腳步沉穩,身形挺拔,不怒自威,身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如雪花蓋頂落在每個人身上。
“鄭院首,你這話是……”
於宏驚疑不定望向鄭回春。
鄭回春瞥了眼於宏,沒有回應,而是轉向宋翊等人,弄得於宏有些尷尬。
在鄭回春銳利的眸光注視下,宋翊等人目光躲閃,皆心底發虛。
鄭回春的出現,猶如一記重錘轟在宋翊等人的心頭。
他們沒料到,鄭回春竟然會替韓武說話!
“身為武院學員,可以實力不濟,但不能空口說白話,汙蔑同窗,楊晉元、費遠達,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鄭回春淡淡的開口。
此話一出,楊晉元、費遠達頓時慌張起來。
兩人連忙辯解:“鄭院首,我們沒胡說,韓武他,他確實參與了群毆。”
“荒謬!”
鄭回春冷哼一聲,“事已至此還不知悔改。”
“鄭院首,此事是真的……”
兩人硬著頭皮,聲音越來越弱,但絕不改口,死撐到底。
“不見棺材不掉淚!”
鄭回春見兩人如此嘴硬,聲音帶著幾分怒意,冷哼一聲,
“韓武今天上午一直跟我在一起,告訴我,他如何與你們動手?”
“什麼?!”
楊晉元和費遠達頓時瞠目,滿臉不可置信。
旋即楊晉元反應過來:“鄭院首,你聽我們說……”
鄭回春毫不留情的打斷道:“費遠達,楊晉元,即日起,你們不再是武院的學員!”
轟!
鄭回春的話如晴天霹靂般在兩人耳膜中炸響,炸的兩人腦子一片空白。
“不!”
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了楊晉元和費遠達的預料。
兩人誰也沒有想到,如此一件小事不僅引來了鄭回春的關注,還令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被驅逐武院,且不提回家之後他們會受到何等的懲罰,日後在陽木城,他們還怎麼抬頭做人?
沒有武院學員的身份,他們家裡的生意怎麼辦?
兩人越想越絕望,渾身顫栗。
鄭回春不管兩人,看向宋翊和陶誌鵬:“至於你們兩個,雖未汙蔑,卻也有顛倒是非之嫌,今天武院的損失由你們承擔,你們可有異議?”
“無異議。”宋翊偷雞不成蝕把米,強壓心緒。
陶誌鵬跟著點頭。
鄭回春一言不合就驅逐學員的強硬手段,不僅給費遠達和楊晉元兩人當頭棒喝,更是讓他們望而生畏。
兩人心中縱然有千般不願,也不敢在此刻觸鄭回春的黴頭。
“不,鄭院首,此事跟我們沒有關係,都是……”
眼看著事情即將蓋棺定論,費遠達歇斯底裡喊道,可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他哆嗦著身軀,像是承受極大的壓力,整個牙齦都在打顫。
“都是什麼?”
鄭回春眯了眯眼,麵無表情。
宋翊聞言,袖口下的拳頭突然攥緊,指甲將肉插的都發白了卻毫無知覺,一雙冷眸緊盯著費遠達和楊晉元兩人。
平靜的眼神下洶湧著驚濤駭浪。
旁邊的楊晉元注意到宋翊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麵若死灰。
但他也知道,事已至此,不能任由費遠達胡說八道下來,搶先一步服軟道:“鄭院首,我們知錯了,可否再給我們一個機會?”
鄭回春看向韓武。
“韓兄,此事是我們一時糊塗,才失了心智汙蔑你,我們願向你賠禮謝罪,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
“是啊,韓兄,隻要你肯原諒我們,你要我們做什麼都行!”
兩人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苦苦哀求。
眾人的視線全都轉向韓武。
“白渠,韓武該不會心軟就原諒他們吧?”蘇遠壓低聲音。
“不原諒他們還能怎樣?總不能真的任由他們被驅逐武院吧?”
“依我看,就該如此,讓他們以後長長記性!”
“彆說了,估計韓武現在也糾結不知該怎麼辦呢。”
“唉,可惜了,沒問我。”
“……”
韓武抿了抿嘴,掃了眼兩人,兩人如哈巴狗討食般滿臉希翼。
輕舒了口氣,韓武收回目光,遲疑了半晌,轉向鄭回春。
白渠和蘇遠對視一眼,看吧,我就知道。
可韓武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頓時石化。
“學生聽鄭院首的!”
寒風吹過,楊晉元和費遠達如墜冰窖,通體發寒。
鄭回春見事情結束,對著韓武說道:“你跟我來。”
韓武此刻也是滿肚子疑惑,朝著蘇遠和白渠點了點頭,就跟著鄭回春離開。
眾學員望著韓武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明明那道身影極為普通,可落在他們眼中卻泛起一股名為敬畏的情緒。
此人,不可輕易招惹。
一個他們覺得從不可能出現在韓武身上的念頭倏然間不約而同的冒出。
在楊晉元與費遠達的陣陣哀嚎聲中紮根心底。
“不,鄭院首,韓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