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輩計較什麼，小一也說了開玩笑，說送出去的項目還能收回去不成？”燕金山含糊著想把這事揭過去。
燕淑華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跟著笑笑，“爸，我們就是隨便說說。”
劉采文緊跟著笑成一團，“這不是活躍氣氛嘛。”
林以棠眨眨眼，「那你們活躍氣氛的方式真挺沒意思的。」
這事兒到這兒估計也差不多了，燕金山都發話了，估計就這麼過去了。
“給我愛人道歉。”燕度神情嚴肅。
「愛人……」
林以棠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叫他為愛人……咦，好肉麻。
她偷偷搓搓胳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小一。”燕金山皺起眉頭無聲斥責。
燕度置之不理，“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給棠棠道歉很合理吧？還有，玩笑隻有雙方都覺得好笑才是玩笑。”
燕度掀起眼皮看劉采文，“二嬸你說呢？”
劉采文被他這眼神看得結巴，“當，當然，哈哈，開玩笑嘛。”
燕金山做主拍定，“老二媳婦你給小一媳婦道個歉，就這樣吧。看得心煩。”
劉采文舔舔嘴唇，乾笑兩聲，“哈哈，那，棠棠，是二嬸說錯話了，原諒二嬸吧。”
劉采文心裡一百個不服氣，不就是因為燕東升不在，可勁欺負她，死老頭心是石頭，一點捂不熱，除了兒子什麼都看不見。
麵上陪著笑，臉裡臊得慌，她也老大不小人了，被逼著跟小輩道歉。
林以棠也成了人群焦點，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而她眼神詢問燕度，她該怎麼回答？
“你想原諒就原諒，不想原諒就不原諒，不是所有的道歉都應該回複沒關係。”
林以棠咬唇，糾結兩秒。
「雖然我心裡咽不下這口氣，但是！我也不想把場麵弄太難看，忍忍吧，忍一時風平浪靜……」
「退一步越想越氣，草。」
但她還是臉上含笑點頭，“沒關係，二嬸也不是故意的。”
燕度還想說什麼，林以棠注意到把手伸過去抓住他的手，拍拍他手背製止他。
她小幅度搖頭，拒絕了燕度的好意。
燕度輕皺眉，隻得作罷。
這一出事導致晚飯後半程安靜得過分，燕金山沒吃兩口就先走了。
剩下的人也在他離開的瞬間陸陸續續離開。
尤其是早就吃飽的孩子們，見燕金山一走，筷子一扔就跑了。
林以棠看他們，燕若綺朝她翻個白眼，她也回敬一個白眼。
……
晚餐後的什麼飯後聊天活動林以棠沒興趣參加，燕度更是招呼不打直接離開大廳回房間。
房間門關上，就像和外麵隔離出一個小世界。
燕度關上門以後就在發呆，林以棠跟在他身後打開房門進去，見他眼神渙散，手在他眼前晃晃，“怎麼了？”
燕度回神搖頭，“沒事，連累你了。”
林以棠聳肩，“今天第二次說連累我了，我的回答也和上一次一樣，沒關係，無所謂。”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我忍了。」
燕度疲憊靠在輪椅上，“不該回來的。”
“但是爺爺大壽嘛，不回來也不合適。”林以棠拍拍他肩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燕度順著她的胳膊仰頭看她，“你真這樣想嗎？”
“不然呢？”
「不然我鬨著要回去？一哭二鬨三上吊？」
「我已經是一個經過社會毒打的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事事順心的。」
林以棠想到這裡表情滄桑，明明也沒活多久，但就是有點老了……草。
“對不起……”
燕度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是正確的，哪怕是一場你情我願的金錢交易，將她拉下水也是一個糟糕的決定。
她是無關人員，她不該成為他掙紮可笑親情的犧牲品。
“……對不起。”
燕度眉宇間帶著濃鬱到化不開的愁緒，林以棠不懂他在發愁什麼，她隻知道……
林以棠的眼睛移到他的嘴巴上。
聽到所有的燕度臉上泛起紅暈，帶著薄怒，他自然也注意到她盯著他嘴唇的眼睛。
他沒想到她……和她的外貌截然相反。
他像是被羞辱了，偏偏他不能發作。
他狼狽偏頭躲開林以棠的視線，“我出去找人再要一床被子。”
林以棠打開身後的衣櫃，“這裡有。”
她自己帶了一床夏涼被，為了不被發現他們名不符實，而且這個被子真的很好蓋，她離不開它。
燕度逃離的借口消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搖動輪椅到書桌前，打開電腦開始回複工作消息。
林以棠則直接躺倒在床上玩手機，刷點低質小視頻，看點不用帶腦子的搞笑片段，剛開始還顧及燕度在工作努力憋笑，後來憋不住直接開擺放聲笑，在床上扭成蛆一樣。
燕度淡淡拿出耳機給自己戴上，林以棠發現燕度戴上耳機徹底放飛自我。
「哦，可愛的貓咪，咪咪咪咪」
「好可愛的薩摩耶！好想養一隻！」
「笑死我了。」
「人無語到極致是想笑的……上次這麼無語還是在上次。」
燕度揉揉太陽穴，隔著耳機這些心聲還是能跑到他耳朵裡，他不太明白她的心理怎麼會這麼活躍。
「斯哈斯哈，我草，這個腰！舔舔，給我舔舔。」
「不行，這個壯過頭了，不喜歡。」
「查我學曆。」
「好偉大的臉，哪家會所，離婚了我去看看。」
燕度停手扶額，顯然她現在的視頻軟件換了一個頻道。
而且，還沒離婚呢就開始物色會所了？
燕度很傷腦筋，她在他身邊他完全無法靜下心來處理這些文件。
吵鬨，前所未有的吵鬨。
燕度合上電腦靠在輪椅背上閉目養神，聽多了習慣了開始心生困意。
不安靜，但安心。
她或許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好人，但她沒有害他的想法，她隻圖錢……
剛好他有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