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找個角落,安營紮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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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時聞君深吸一口氣,平複下翻湧的情緒,客氣又禮貌地cue流程,不想再浪費時間。

“師妹彆急……哦不對,我怎麼還叫師妹,該改口了呢。時聞君,既然你已被逐出宗門,這身弟子服也一並留下吧。”

時聞君猛地抬頭,對上高婁不懷好意的目光,滿心滿眼都是按捺不住的殺意。

這小王八蛋,欺人太甚!

下一秒,熟悉的威壓兜頭罩下,壓著時聞君慢慢低頭,脊背也寸寸佝僂,直到像野犬蜷縮成一團。

“語兒,你去除了她的服製。”

時聞君麵對高盈語臉上抱歉手上粗魯的動作,連指尖都動不了分毫,隻能任由外衣被剝落。

中衣垂在地上,染了塵汙。

和時聞君被肆意踐踏的臉麵和尊嚴沒什麼兩樣。

“滾吧。以後離高家人遠遠的,否則彆怪老夫不講情麵。”

高橋連眼角都不屑於留給時聞君,捋捋胡須仙氣滿滿的禦劍離開。

高盈語兄妹執意相送,架起時聞君就走,不容她拒絕。

時聞君已經冷靜下來。

高家兄妹雖然存了羞辱人的心思,卻還是選了一條偏僻無人的小路,將時聞君從小門推出。

可見,高家人的行為到底不敢翻在明麵上。

想來也是,萬劍宗貴為第二大宗,最是推崇養蠱一樣的競爭模式。這種破壞選拔根基的做法,不太會被宗門高層認可。

並非宗門授意,又不為宗門所容,那後邊就好辦多了。

時聞君在心裡翻開記仇賬本,加粗加大加紅地記錄——生死大仇+1。

時聞君用為數不多的靈力,掐了除塵訣,又正了正衣冠,捂著心口快步離去。

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值錢的東西,半塊靈石都沒給她留,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得儘快找到落腳之處。

得先活下去,才能去談未來……

…………

正午的太陽灼燒著大地,熱氣蒸騰又扭曲。

時聞君啃了一口噎人的乾糧,舔舔下唇的裂口,用粗布衣袖沾了沾汗,拍拍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輕輕呼出口氣。

終於要到了。

這一個半月來,時聞君用竹編背簍換了粗布麻服、草鞋和乾糧,翻山越嶺,硬靠雙腿和練氣期的微薄靈力,趕到河街城。

被人趕,被妖追,與獸鬥,還差點被邪修捉去做爐鼎。

師祖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師祖的潔癖和強迫症都快被治好了,除塵訣也沒精力掐了,半點都體麵優雅不起來了。

師祖憋屈,在心裡默默給高家人再記上一筆!

時聞君看看天色,又打聽了下方向,舉步向嗚嗚泱泱擠著排隊的隊列走去。

足足兩個時辰,時聞君才排到內城門口登記處。

“時聞君,水火雙靈根,精純度95、98,練氣九層,準進!居所劃分黃字區一區!”

時聞君握緊愛的號碼牌,跟隨雜役來到分配的小屋。

不到二十平的麵積,滿滿當當塞著四張床塌和兩張桌案,塌上擱置著打坐用的蒲團。

逼仄擁擠的環境,放在以前,時師祖絕對挑三揀四,嗤之以鼻。但現在,時聞君覺得能遮風擋雨,相當不錯。

時聞君接過雜役遞來的布袋,掂了掂,輕飄飄的,估計隻有幾塊小靈石。

雜役簡單介紹著聯盟的基本情況,資源兌換和任務領取場所,以及人員晉級途徑。

時聞君聽得認真,到最後還是無意間溜了號。

散修聯盟,歸一盟。

她還算熟悉的地方。

時聞君被逐出萬劍宗,之所以沒有選擇自己的原宗門滯雲穀,反而選了名門望族不太看得上的草根聯盟,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一來,歸一盟管理機製比較鬆散,比正規宗門更適合她這種宗門棄子。

二來,歸一盟魚龍混雜,更方便她掩人耳目,隱藏師祖的身份,省得在她有自保之力前被魔族尋仇。

三嘛……老熟人一手組建的聯盟,哪怕亂了點,她也信得過。

時聞君向雜役禮貌道了謝,將蒲團放在床尾,蒙頭大睡。

一個多月的奔波,隨時提心吊膽,稍有疏漏就有性命之憂。

她的身體和精神已經撐到了極限,急需大睡一場,來緩解身心疲憊。

等時聞君強迫自己醒來,睜眼一看,天已經擦黑。

她的對床和對角的床榻都還空著,大概是出任務去了。與她同側的另一床榻上端坐著一名女修,正在吐納打坐。

時聞君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出門,直奔典兌處。

時聞君看了看典兌處的明碼標價,心疼地捂了捂荷包。

不貴,甚至可以說是物美價廉,可她還是不太能買得起。

“道友,可還有再實惠些的符紙?”

雜役看著時聞君的衣著和乾癟的荷包,搖了搖頭,沒有譏諷,隻是默默地收拾紙筆,用實際行動表示這筆生意不談了。

時聞君眼疾手快地按住即將被拿離櫃台的符紙,表情真誠地討價還價:

“道友莫急,這些我要的。就是……能不能再送我一張符紙?”

時聞君臉上笑嘻嘻心裡苦哈哈。

遙想當年,師祖也算是揮金如土慣了的,更何況她想要的東西,自有大把的人卯足了勁送到她眼皮子底下,哪過過這種摳摳索索狗腿賠笑的日子。

時聞君一番軟磨硬泡,如願多收了一張符紙和一記白眼,兜著紙筆踏上歸途,心裡又給高家記了一筆。

回到小屋,時聞君將符紙鋪好,深吸一口氣,屏息凝神,懸腕提筆,如臨大敵。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時聞君愣了愣,又將筆放回原處,托著下巴目光渙散。

最初級的禦風符,怎麼畫來著?高級符籙畫多了,不常用的還真被激地大腦一片空白……

提筆忘字,你看這事鬨的……

師祖又來到典兌處,隔著櫃台觀摩緊俏商品——各種初級和中級符籙。

塵封地記憶重啟,時聞君以視線為筆,臨摹兩次,與記憶中少女臨窗苦練的身影重合,激情熱愛一如當年。

時聞君步履如風,行色匆匆,回到小屋提筆揮墨一氣嗬成,筆鋒收回帶起一陣金光。

一筆成符。

時聞君連畫十多張,直到再榨不出半點精神力,才收拾桌麵,將符籙寶貝地壓在蒲團下,打坐修煉。

夜深人靜,時聞君正修煉得忘我,忽然感覺有人輕輕掀她蒲團。

時聞君猛地睜眼伸手一抓,握到一支包裹在黑衣下的手腕。

來人一看被抓個正著,手骨一縮拔腿就跑,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老手。

時聞君掀開蒲團,符籙已經移位了。

時聞君大為震驚。

知道歸一盟可能會有點子亂,沒想到……

居然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覺不打坐,摸過來偷符籙!

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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