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名捕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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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轉眼間便已經是日上三竿。

李牧揮刀將這頭鹿剝皮後,剁成了一塊塊相同大小的肉塊,正乾的起勁之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了裡長的聲音。

“牧哥兒在家嗎?”

伴隨著沙啞嗓音,一名五十多歲的小老頭走了進來,正是雙溪村的裡長王懷義。

在他身旁,還有兩名身著捕快製服的漢子。

“裡長。”李牧見狀站起身來,滿臉堆笑:“這兩位爺是……”

“這是縣裡來的差官,為了調查你二叔被劫殺的案件,有幾句話要問你。”裡長隻是村中的低級土官,地位和捕快、衙役差著一大截,所以此時說話也極為恭敬,向著身旁的兩名捕快一指道:“陳爺、金爺!”

“這個就是李大山的本家侄兒李牧!”

李牧聞言,精神立刻變得緊繃起來。

他知曉接下來的問話自己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兩位爺,坐!請坐!”

他忙不迭的回屋搬來兩條小板凳遞了過去,陪著笑臉道:“您有話就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被裡長稱為陳爺的漢子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番,沉聲問道:“我聽說你前日和李大山的婆娘起了些爭執?還差點動起手來,有沒有這回事?”

當初二嬸來討要肉食,鬨得周邊四鄰人儘皆知,這件事自然不可能瞞過去。

“是有這麼回事!”李牧裝出一副慌亂的神情,連忙解釋道:“那天她過來討要肉食,我不肯給,她便在我家大吵大鬨,甚至還要自己動手搶,我當時隻是把她推開,可沒動手打她呀。”

“她是你二嬸,向你討要些肉食,你怎麼不給呢?”陳爺繼續開口。

“您明察,我這位二嬸在村中可是出了名的霸道蠻橫,當初我爹娘還活著的時候,便因為田產的事跟她打過幾次架,後來我爹死的時候沒錢埋,向她家借錢還吃了閉門羹。”李牧表情變得憤怒起來,

“您說,就這樣的親戚,我怎麼可能送給她肉吃?”

這話一出,兩名捕快看向裡長。

小老頭立刻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他躬身笑道:“確實有這麼回事,當初還是我花了三十文錢買了草席,給李牧的爹下葬繳的墳地稅!”

陳爺點了點頭,不再繼續追問這個話題。

“昨晚你在山裡過的夜?”旁邊那一直沉默著的金爺突然開口。

“是。”李牧舉起手中的斧頭指了指那已經被分屍成一塊塊的公鹿:“為了抓這玩意兒。”

“距離繳納皇糧的日子越來越近,我還沒湊夠數,這不,近幾日才冒險進了大龍山。”

獵戶在山中過夜並不罕見。

但通常,隻有老獵戶成群結隊的情況下,才敢在山中留宿。

“誰能證明?”金爺繼續發問。

“這……”李牧啞口無言。

“金爺,昨晚入夜之前,采薇丫頭轉了半個村子,想要找人陪她一起進山尋兄,許多人都可以作證。”裡長再次開口。

金爺笑了笑,笑容變得有些陰森。

他慢條斯理的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開口道:“這隻能證明他妹子找過他,並不能證明他就是在山中過的夜。”

聞言,裡長也有些傻眼了。

他乾了這麼多年的土官,和縣衙的這些人也都接觸過許多次,此時自然知曉對方是在故意難為人。

“若是找不到佐證,那便跟我去衙門走一趟吧!”金爺站起身來,手一抖,便拎出了一條鐐銬。

兩名捕快臉色陰沉,二話不說便要將李牧鎖起帶走。

看到這一幕,房間內的李采薇臉色焦急,宛若熱鍋上的螞蟻。

而李牧大腦也飛速轉動著。

這年頭,屈打成招、殺良冒功的事並不在少數,就算是無罪之人到了衙門轉一圈,也要被扒一層皮,硬生生被打上幾條罪,更何況李牧的屁股本身就不乾淨!

若是到了衙門再查出點什麼線索來,那可就徹底完蛋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名,咬牙道:“兩位差爺,城中水仙樓的二掌櫃陳鶴鬆,是我遠方表舅!”

陳鶴鬆?

聽到這個名字,兩名捕快動作一滯。

水仙樓雖然隻是個酒樓,但在平原縣可算是首屈一指,來往的都是些達官貴人,陳鶴鬆雖然沒有什麼功名在身,但人脈卻極廣,就連縣衙的師爺、捕頭,也都和他關係極為親近,甚至以兄弟相稱!

隻不過,這窮鄉僻壤之中,居然也有他的親戚?

“陳鶴鬆,陳掌櫃……嗬嗬,他在縣城的確是個人物,但就算是他,也無法乾擾我們正常辦案。”金爺沉默片刻,突然冷笑起來。

他並不認為李牧和陳鶴鬆真有什麼親戚關係。

這大概率是在拉虎皮扯大旗。

“您誤會了。”李牧鬆了口氣,從身後的鹿肉中挑出幾塊極好的,用麻布包裹起來遞過去,開口道:“這些肉,我本來是要送到水仙樓的,眼下既然我去不了,就麻煩兩位差爺幫忙跑個腿。”

“這點銀子,便算是跑腿費了。”他又像是變戲法一般,從袖口中摸出一兩碎銀遞了過去。

兩名捕快的眼睛當即便亮了起來。

“算你小子識相!”

金爺動作極快,順手便將銀子收入囊中,並順手掂量了一下麻布包中的鹿肉分量,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是陳掌櫃的親戚,那兄弟們總是要給些麵子的。”

“這樣吧,我們再調查調查,若是有了新線索的話再來找你。”

“這縣衙嘛……今天就暫且不去了。”

兩名捕快收了錢,話鋒立刻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之所以要帶李牧回去,其實本就是為了榨些錢財來喝酒作樂,如今目的達成,自然不會再糾纏著不放。

這些鹿肉和銀兩,全都是送給他們兩人的。

至於什麼跑腿錢,那隻是為了讓麵子上顯得更好看罷了。

“多謝兩位差爺。”李牧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對這種情況早有心理準備。

縣衙的差官不會對李大山的死多麼看重,不會太過深入的調查。

因為在那些貴人官差們的眼中,無論是李大山還是其他鄉民們,都隻是一些底層的豬玀。

他們的命根本不重要。

如果一個人看到自己的子孫受了傷、或者被害死,那他一定會竭儘全力找出凶手;可若是他看到豬圈中的豬死去,他便不會費那麼多心思,隻要這頭豬還能賣錢、能夠給自己弄到利益,那害死豬的凶手是誰則根本不重要。

兩名捕快拎著鹿肉,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李家。

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李牧暗暗鬆了口氣,知曉自己成功過渡過了這一劫。

不多時,送他們離去的裡長再次返回,告訴李牧官府已經對李大山被害死一案定了性。

山匪劫殺!

伴隨著這四個字被寫入卷宗,便代表著這件案子到此結束。

“牧哥兒,若是有時間的話跟我一起去趟縣中的土管司,李大山無兒無女,留下的三畝田產和那兩間破屋自然要歸了你。”裡長倒背著手,開口道:“我們一起去開個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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