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又不會吃了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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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疑惑回身時,蕭禦川嚇了一跳。

那金線繡的嫁衣從她肩頭滑落了一半,如今半掛在臂彎,裡間素白的裡衣在滿室喜紅中格外刺目。

“你……”更多的話卡在喉嚨裡,蕭禦川猛地背過身去,“做什麼?!”

沈白榆將脫下的嫁衣仔細疊好,才抬眼看他,悶聲道,“我困了,我想就寢了。”

蕭禦川背影一僵,頭也沒回,疾步往外去,“本王去喚侍女來……”

“王爺。”沈白榆聲音很輕,卻頓時讓他止住了腳步。

“王爺方才還許我以庇護,可您眼下棄這洞房而去,隻怕不到天明,京城裡便要傳遍新婦惹王爺厭棄的閒話了。”

蕭禦川回身,這一點,的確是他思慮不周。

轉身回去,蕭禦川隻揚聲道,“來人!”

早已侯著的侍女們魚貫而入,扶著沈白榆去淨室卸妝更衣。

淨室的水聲淅瀝,氤氳霧氣中,素淨麵容漸漸顯露。

出來時,沈白榆換了一件淡粉色寢衣,頭發披散在身後,模樣相比盛裝之下添了幾分乖巧。

蕭禦川正背對著她站在窗前。聽到腳步聲,才轉過身,目光卻隻敢落在她發梢,“你安心睡吧。”

沈白榆頷首,走到榻邊,指尖掠過灑滿乾果的喜被,著人換了被子,又借口畏寒,讓人多備了一床。

蕭禦川背影筆挺,聲音平穩:“你睡,我守夜。”

“王爺。”沈白榆突然出聲。

蕭禦川沒回頭:“嗯?”

“這床榻……”她掀開鴛鴦被,聲音輕得像羽毛,“睡得下兩個人……”

雖然是一段權宜之計的假婚,可是在此之前,他們連肌膚之親都有過了,就隻是同榻而眠又算得了什麼?

蕭禦川下頜線驟然緊繃,“……這不合規矩。”

“這樣就不合規矩了,”沈白榆指尖繞著青絲,忽地覺得好笑,“那柴房那晚……”

“對,作戲要做全套,”蕭禦川幾乎是立即打斷了她,“你先睡,本王去換衣裳。”

蕭禦川倉皇轉身去了淨室,水聲響了許久。

再出來時,他已經換了月白的寢衣,鬢角帶著些濕意,原本束得一絲不苟的墨發垂落幾縷,柔和了眉宇間的淩厲。

沈白榆已經鋪好兩床錦被,紅褥上涇渭分明地劃出楚河漢界。

她抱著一方軟枕,安安生生坐在床沿,問,“王爺要睡裡側還是睡外側?”

“你睡裡邊,”蕭禦川道,“本王晨起醒的早,會吵醒你。”

沈白榆點頭,乖巧地爬到了裡側,先一步掀被躺下。

燭芯被一一掐滅,最後隻剩龍鳳燭投下跳動的光影。

沈白榆閉著眼,在錦被窸窣聲中,能感覺到身側的床榻微微下陷,熟悉的甘鬆香混著水汽漫過來。

蕭禦川躺得筆直,雙手交疊在身前,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沈白榆翻了個身,能感覺身側人驟然一僵。

這人……口口聲聲說得那般坦蕩,裝得那般君子,心緒看起來卻並非那般平靜。

“王爺……”她忽然開口。

“……嗯?”昏暗中,蕭禦川微微側身。

沈白榆:“您壓著我頭發了。”

他猛地彈坐起身,慌亂中手肘還撞到了床柱,震得帷帳金鉤叮當作響。

沈白榆在昏暗裡抿唇,忽然覺得有幾分有趣,“王爺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蕭禦川:“……”這話總覺得應該從他嘴裡說出去才對。

他最終躺下,身形卻依舊僵硬如石。

少頃,身側傳來平穩的呼吸聲,人似已睡熟,忽地一個翻身,纖長手臂搭在了他身上。

蕭禦川平穩呼吸驟亂,猛地抓住了那手腕,卻在側身看到她睡顏時驟然鬆開。

最後隻輕歎一聲,將她手臂塞回了被子下,掖好了被角。

天光透過窗紗時,沈白榆才朦朧轉醒。身側錦衾已涼,唯餘一縷甘鬆香縈繞在空氣中。

“王妃醒了?”常嬤嬤帶著侍女們進來侍候,親手撩起床帳,目光飛快地掃過乾淨整齊的床褥。

沈白榆攏著寢衣坐起,指尖觸到枕畔一抹涼意,低頭發現是一把鎏金鑰匙靜靜躺在枕邊。

沈白榆捏著那把鑰匙有些奇怪,“這是什麼?”

常嬤嬤邊將床帳掛起,邊道,“王妃手裡的是府裡的庫房鑰匙,王爺特意囑咐老奴,這鑰匙您收好,府裡一應物件隨您取用。”

沈白榆看著鑰匙,微微擰眉,“那王爺呢?”

“王爺每日寅末去練武場,”常嬤嬤道,“眼下應該還未回來。”

梳妝時,沈白榆發現妝奩旁多了整套的胭脂水粉。

還沒等她開口問,身後的侍女便抿嘴輕笑:“王爺特意吩咐玲瓏閣送來的,都是眼下最時興的貨,王妃若不喜歡,回頭再差他們送新的來。”

沈白榆突然想起昨夜他克製的聲音:‘你可以把本王當兄長。’

她兄長可不會細心到管她用什麼胭脂水粉。

蕭禦川推門進來時,帶進一縷帶著汗意的甘鬆香。

沈白榆正對鏡簪花,聞聲回火頭去,她今日梳了婦人發髻,發髻簪著金步搖,雖然麵容仍帶著少女模樣,可一身豔色石榴裙,搭配著精細的裝扮,倒平添了幾分韻味。

四月的晨風還透著涼意,蕭禦川卻穿了一身單薄短打,汗濕的衣襟緊貼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勾勒出分明的輪廓。

似乎才洗了臉,他隨意抹了把額前水珠,有水痕順著線條清晰的下頜滑落,沒入鎖骨凹陷處。

沈白榆微微凝眉,“晨露寒涼,王爺穿這麼少……”

“無妨。”蕭禦川緩步走了過去:“已經讓人備了水了,我去沐浴。”

沈白榆轉了身,當著一眾下人麵,故意開口,“那……要妾身伺候王爺沐浴嗎?”

蕭禦川腳下一個踉蹌,撞上了屏風,險些把屏風帶倒。

“不必,”他倉皇而逃,“早膳已經準備好了,你若是餓了就先吃。”

淨室水聲漸起。

“傻子。”她輕聲呢喃,唇角微揚。

沐浴過後,蕭禦川換上一襲墨色常服走出內室。濕潤的黑發被他隨意地捋到腦後,更顯眉眼如刀,卻又多了幾分閒適模樣。

抬眸才看到沈白榆在屋內坐著,蕭禦川腳步微頓,抬手攏了攏衣襟,沾了水汽的音色透著幾分慵懶,“不是讓你先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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