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逐漸逼近的日軍坦克和剛被打倒在街上的兄弟們的屍體,李教官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深吸了口氣,把手一揮七八名士兵走到街道旁的一個水缸旁。
他們將自己身後的背包放進了水缸裡,將裡麵的毛毯浸透,然後將背包背在胸前,所有所有人開始排成一條直線,而站在最後的士兵則是全身綁滿了手榴彈。
是的,你們沒有猜錯,這些教導隊的士兵正是準備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掩體,掩護最後那名士兵靠近日軍坦克,然後炸毀它。
缺乏反裝甲武器的中國士兵隻能用這種悲壯的方式去和日軍坦克同歸於儘。
就在士兵們準備衝出掩體的時候,又一聲巨大的槍聲響了起來。
為首的坦克突然朝著斜對麵的街道衝了過去,隨後撞在了牆壁上,伴隨著一聲轟隆聲,轟然坍塌的廢墟將這輛隻有162米的坦克掩埋在了廢墟裡。
後麵的坦克見狀瞬間也慌了,駕駛員驚慌之下給掛上了倒擋想要後退,但他卻忘記了坦克周圍可全都是己方的步兵。
伴隨著陣陣慘叫聲響起,驚慌失措的坦克將三名己方士兵給碾壓在了履帶下。
“八嘎雅鹿……”
帶隊的小隊長見狀氣得破口大罵,隻是那輛僅存的94式坦克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咒罵,被嚇破了膽的坦克兵依舊掛著倒擋想要退到街道的拐角處。
隻是他的心願並沒有達成,伴隨著一聲巨大的槍響,一枚145毫米穿甲彈擊穿了這輛94式坦克的正麵裝甲以及裝甲後的駕駛員的腦袋,隨即這名駕駛員的腦袋如同一個爆炸的習慣般,鮮血伴隨著腦漿爆裂開來。
失去了人指揮的坦克突然開始了轉圈,再次將周圍的七八名日軍撞倒在地,伴隨著陣陣哀嚎聲,這些日軍非死即殘,整個現場可謂是血肉模糊。
看著原本不可一世的幾輛坦克被人像老子打兒子一樣打成了一堆堆廢鐵,教導隊的士兵也來不及驚訝,經驗豐富的他們在李教官的指揮下迅速發起了反衝鋒,將這隊日軍給打退了。
待到日軍退卻後,李教官帶著許大鵬和剩下的十多名士兵來到了一棟房子的後,看到了一名救了他們的正主。
“你……”
看著緩緩站起來,皮膚白皙,身穿灰色破棉襖,腳蹬棉鞋,身上掛滿了武器,尤其是手裡端著的那杆足有兩米多長的trd41反坦克步槍的年輕男子,李教官眼中閃過詫異,沉聲問道。
“鄙人李高遠,國民革命軍教導總隊第一旅一團少校教官,你是什麼人?”
“長官好,鄙人蘇耀陽,隻是一名從熱河逃難至此的學生。”
蘇耀陽一邊回答,一邊看著麵前那張酷似前世那位男明星的李教官,忍不住一陣恍惚,這到底是個什麼時空啊?
聽了蘇耀陽的話,李高遠掃了他背後那支比人還要高的大家夥和懷裡抱著的衝鋒槍以及掛滿了全身的手榴彈,眼中閃過一絲耐人詢問的神情。
“你是學生?”
“是的!”蘇耀陽重複道:“我本是熱河承德師範學校的學生,前兒個家裡遭了災,不得已從家鄉逃了出來,原本想著來南京投奔親戚,沒曾想親戚沒找著,連人也被困在這裡了。”
對於蘇耀陽的說辭,李高遠隻是輕哼了一聲,對於這番話他是半個字都不信的。
誰家正經人逃難的時候還帶著這麼多武器的,而且他手中的這杆能打坦克的大家夥連他這樣久經戰火的人都沒見過,真要信了他的話才見鬼呢。
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不是追查這些的時候,況且這年輕人剛才也算是救了自己一行人,他自然想著拉對方一把。
於是便說道:“我們正打算出城,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孰料蘇耀陽搖了搖頭:“長官,恕我直言,如今城裡到處都是鬼子。
從這裡到上元門至少還要走好幾裡路,僅憑你們這十多人想要殺出重圍根本不可能,況且我今天上午碰到了司令部後勤處的馬文軒處長。
他告訴我,唐生智長官為了防止潰敗,已經下令宋希濂長官率領三十六師封鎖了下關和上元門,任何人膽敢後撤殺無赦。
你們倘若就這樣出去,即便僥幸能逃到江邊,也會被三十六師當成潰兵給當場槍斃。”
“你說的是真的?”李高遠愣了一下。
對於蘇耀陽的這番話他倒是沒有起疑心,對方能說出司令部後勤處的處長馬文軒的名字,足以證明他不是在胡言亂語。
而且封鎖長江確實是唐生智這種人乾的出來事。
看著一臉狐疑的李高原,蘇耀陽兩手一攤,“李長官,你想想,我騙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李教官,咱們怎麼辦?”一旁抱著勃然輕機槍的許大鵬急了。
李高遠沉著臉沒有說話。
蘇耀陽想了想,“李長官,如果實在沒地方去的話,我倒是有個想法。”
“你說。”李高遠驚訝的看了蘇耀陽一眼,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他把話說完。
蘇耀陽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道:“還記得剛才被你們救下的那群女學生嗎?他們是附近聖保羅教堂的教會學生,那座教堂建造得極為堅固,且居高臨下易守難攻。
咱們既然無處可去,不如暫時先到那裡暫居下來,然後再四處召集一些潰退下來的弟兄,將那裡作為據點,等到時機成熟再殺出城去,你看如何?”
“主意倒是不錯,但你忘了一點。”
不待李高遠回答,一旁的許大鵬便沒好氣道:“咱們如今就剩下這十幾個弟兄了,加上缺衣少彈的,鬼子隻要把教堂一圍,都不用打我們,用不了兩天咱們自己就得餓死,你這主意實在不咋地。”
李高遠沒有說話,隻是掃了眼蘇耀陽,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蘇耀陽把心一橫,“高長官,實不相瞞,我家以前曾經跟洋人做過一些軍火生意,正巧在南京囤了一批軍火,倘若您信得過我,軍火物資這方麵兄弟我包了。
去了教堂之後,彆的不敢說,彈藥補給方麵還是可以得到保證的。”
“哦?”
李高遠一聽,看向蘇耀陽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剛想說話,但隨即想到什麼,原本嚴肅的表情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迅速褪去,現在都火燒眉毛了,再計較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苦笑一聲:“好吧,隻要你能保證說的都是真的,我李某人信你一次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