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在距離韓寧所在渾濁水域不到百米開外,一棟歪歪斜斜的酒店大樓內。
布滿裂紋的窗口背後,隱約浮現出兩個身影。
“看來又是一個被白鷺港船隻吸引到這裡的覺醒者,他的能力……好像有點意思。”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深色夾克,頭發半長的青年男人。
他側著身子,從一扇破窗的縫隙謹慎向外張望,目光鎖定韓寧所在的方向。
“你覺得他能擺脫白霧的影響嗎?”夾克男隨口問道。
“難說。”
緊挨著他的人,身材敦實一些,套著一件灰撲撲的連帽衝鋒衣,兜帽拉得較低,遮住了部分眉眼。
他手裡擰著一個表麵劃痕嚴重的軍用望遠鏡,同樣在仔細觀察著韓寧。
“連你我都抵抗不住這種怪物的影響,想要擺脫它們,隻能找特殊的覺醒者,我不認為他有這種手段。”
敦實男人給出判斷。
“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夾克男微微一笑。
“怎麼賭?你不會以為他能出來吧?”敦實男人疑惑。
“不不不,我和你的看法一樣,我們賭他掙紮的時間。”夾克男看了一眼手腕處的機械表,輕笑道,
“10分鐘,我賭他不能堅持10分鐘的時間,10分鐘以下算我贏,賭注是你收藏的那條芙蓉王香煙。”
“操!老子就知道你打的是芙蓉王的主意。”
敦實男人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自語道,
“他的能力很特彆,既能在水裡自由移動,又能控製鱷蜥,說不定能堅持到十分鐘以上……”
“好,我跟你賭了,如果他能堅持10分鐘以上,或者順利掙脫怪物的控製,算我贏,你輸了的話,我要你的五隻活雞。”
“現在是末世,一條芙蓉王的價值不如5隻活雞,最多3隻。”夾克男搖搖頭。
“成交!”
……
韓寧並不理會隔壁鋪子正在呼救的女人,招呼上雪餅,繼續往來時的方向遊動。
“救我……救救我……”
可隨著他遠離商鋪,那聲音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還聲音越來越清晰。
仿佛有一個人正貼著他的後脖頸在呢喃。
“救我……”
女人聲音驟然拔高。
“哼……”
韓寧眼前一黑,差點栽倒,這聲音像是有無數根冰冷的細針,從四麵八方刺入他的頭骨,在腦腔裡橫衝直撞,攪得他頭暈目眩。
“該死!”韓寧不得不停止遊動,懸浮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息著。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這不是速度的問題。
他發現可無論自己怎麼奮力劃水,可一抬頭,那家被巨大水泥塊壓住的店鋪輪廓,總是在渾濁的水霧中若隱若現,就一直在原地打轉。
“怕是遇到鬼打牆了”
韓寧停止掙紮,漂浮在原地,神色緊繃的觀察著四周。
隻有傳說中的鬼打牆,才能解釋這違背物理常識的現象。
他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困在了這片水域裡。
此時,雪餅的狀態比他更糟。
“嗷吼!”
它像是中了邪一樣,對著一處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不斷撕咬、撲擊、甩尾。
鋒利的爪子劃破渾濁的水流,什麼也沒有碰到。
好像正與一個看不見的的敵人進行著殊死搏鬥。
精神鏈接裡,依稀傳來雪餅混亂的情緒。
“冷靜下來,雪餅!”
“吼!吼!”
雪餅絲毫不為所動,繼續擊打著水麵。
“救救……救救……”
即使韓寧停止掙紮,那詭異的女聲卻沒有消失。
反而愈發肆無忌憚。
這一次,聲音不再是在他耳畔響起。
而是直接在他的大腦內幽幽回蕩。
“為什麼……不救我?”
“這裡好冷……好黑……”
聲音之中蘊含著一種奇特的力量。
“嘶……”
韓寧忍不住悶哼一聲,眼前視野開始扭曲旋轉。
渾濁的洪水,翻滾的白霧,遠處建築的殘骸,周圍的一切像是被一隻無形巨手揉搓變形,顯得光怪陸離。
腳下不再是堅實的水流托舉感,而是冰冷的淤泥正將他向下拖拽,無數雙慘白的手掌從淤泥中伸出,抓向他的腳踝。
雪餅的狂躁嘶吼也變得模糊失真。
“這明顯是一種精神攻擊,它正在影響我的精神。”
韓寧現在暈頭轉向,察覺到這應該是一種對他精神狀態產生影響的東西。
迷迷糊糊間,他想起了麵板上自然祝福的描述。
這門技能不僅能幫助生物進化,還有精神淨化的效果。
危急關頭,他不再多想。
韓寧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劇痛帶來一絲清明。
他強行壓下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嘗試釋放自然祝福。
嘩~
霎時間,一道內斂,蘊含著生命氣息的翠綠色光暈,驟然籠罩他的身體。
【靈力:1525→ 1225】
【自然祝福(初級)熟練度+1,當前21200】
明淨的光華滌蕩過意識海的每一個角落。
嗡!
好似有一層粘稠汙穢的油膜被這翠綠的光流瞬間洗刷。
韓寧麵容微動,扭曲的景象,腦海內的怨毒尖嘯,消散一空。
翻滾的白霧依舊在前方無聲地吞噬著一切,密集的雨點砸在水麵,濺起細碎的水花。
世界恢複了它真實的模樣。
就在他身前不足一米,渾濁的水麵下,一個醜陋的怪物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緊貼著他漂浮著。
它渾身皮膚呈現出一種死魚肚般的灰白色,表麵布滿潰爛的膿瘡和滑膩的粘液。
大片皮膚剝落,露出底下暗紅色的肌肉紋理。
它穿著破爛的白色連衣裙,與潰爛的皮肉幾乎融為一體。
四肢扭曲變形,此刻正扒拉著水底的淤泥和碎石,整個身體以一種蜘蛛行走的姿態支撐著。
那顆頭顱,正是剛才幻象中那女人慘白流血的臉。
以一個完全違反生理結構的角度向上仰著,潰爛的臉上隻有一雙眼睛。
沒有眼白,眼球全為純黑色,正死死的鎖定著韓寧的咽喉。
“嘎……嘎……”
怪物裂開潰爛的嘴唇,發出一聲粘稠液的嘶鳴聲。
一股混合著屍臭和淤泥腥氣的惡臭撲麵而來。
“找死!”
看清這玩意真身的刹那,韓寧沒有絲毫廢話,右臂猛地向前一揮。
既然露出了“血條”,這玩意兒還有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