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薑月柔帶著自己丫鬟往西苑方向去。
丫鬟的手中,捧著一份精致點心。
雪月酥,是以天禾山的清雪和藍穀的細麥烘製而成。
每年隻有這個時間段才有機會嘗到。
雪月酥相比起其他的酥餅來說,稍稍沒有那麼甜,口味更醇。
和普通酥餅的差彆並沒有那麼大。
但偏就是這麼點變化,那些豪門大家就願意花十倍的錢去買。
“夫人我們隻帶這麼點,小姐怕是來滋味都沒嘗出來,這雪月酥就沒了。”
說話的是薑月柔的隨身丫鬟,如蓉。
從年輕時就跟著薑月柔,如蓉算是她身側的老人了。
聽到她這話,薑月柔卻是無奈地擺了擺手。
“帶這些已經夠了,辛雪這孩子的口味,可挑。
說不定這一小份,她也隻會淺嘗一口。”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走到西苑門口。
看著周圍凋謝的臘梅,薑月柔連讓如煙去安排,命人來清掃一下。
說話,西苑的一名丫鬟快速迎了上來。
“夫人,小姐正在靜心聽劍語,告訴奴婢說任何人都不可擾她”
丫鬟低著頭,小聲地說著。
雖然這話是在轉述,但她也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冒犯了薑月柔。
所以說話時,一直把頭埋著。
聞言,薑月柔苦笑著擺了擺手。
“我這位母親可真是沒什麼地位,想要見見女兒,還得這般苦等。
唉,等就等吧”
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下,其他下人連忙端來些清茶。
薑月柔畢竟是這府邸中的夫人,下人哪敢讓她這般乾等著。
飲下一口清茶,薑月柔忽然看向院中的丫鬟問道。
“她父親來找她的時候,辛雪也會讓在這邊等著嗎?”
聽到薑月柔這話,那丫鬟身子顫了一下,臉上滿是緊張。
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之撲的一下跪倒在地。
“夫人恕罪”
“算了算了,這兩個孩子對他們的爹爹是什麼樣,我心中清楚。
不該多嘴問這一句。
哪天他們能待我像他們爹爹一樣,睡著我都會笑醒。”
薑月柔擺了擺手,讓這些下人去忙。
安排事情的如蓉,此刻也正好走回來了。
她亦是聽見了薑月柔剛剛感慨的話語。
“夫人您可彆計較這些。
孩子長大了,要走自己的路,肯定會和父母有些隔閡。
越是爭氣的孩子,越是和父母有距離。
夫人你總不想少爺小姐他倆,還依偎在你身側,讓你寵著護著吧?
如蓉雖不懂武道,但辛雪小姐悟得‘聽劍’之法,多少也聽人提起過。
這可是天大的本事,夫人對此懊惱,殊不知大夏多少母親羨慕你。”
如蓉這個丫鬟能被薑月柔一直帶在身邊,不得不說她有些聰慧。
說話總是能得她的心,讓薑月柔感覺舒服好多。
被如蓉這麼一說,薑月柔臉上神色肉眼可見變好看了。
“確實也是,能有成就的孩子,怎麼可能會一直依偎在父母身邊。
辛辰和辛雪未來要登上武道高峰,和我這個母親有些隔閡才是正常。
陸霄倒是願意依附親近,可細想之下,我對此反倒是很排斥。”
說到這裡,薑月柔臉上好像更多了幾分知足。
兩人說話間,西苑的一名下人又低著頭過來。
“夫人,小姐她應該還要潛心修行很久。
可能要等候多時”
薑月柔聞言,這次不再等候。
“辛雪修行結束,你們來與我說一聲吧。
這孩子,她母親想見她一麵都這麼難。”
說完,薑月柔帶著如蓉起身離開。
此事此刻,孟辛雪端坐於自己寬闊的屋中。
她的麵前是一張虎檀木打造的木桌。
在木桌之上放著一把精致的長劍,劍鞘雕琢天地雲彩。
劍身未現,卻依舊能釋放出一道又一道的寒意。
聽劍聲,與劍語,同劍行。
天下修劍之人眾多,身處低位的劍修都知道。
練劍如人,人求劍合一。
頂尖的劍修,必然是人與劍相融,追求達到傳聞中人劍合一的境界。
多數修劍之人,窮其一生可能才剛剛與手中長劍相熟,看透劍中所有微末。
但有些絕頂天賦之人,可以聽劍聲,與劍語。
可以與手中兵刃相交,至親相隨。
孟辛雪便是這樣的天之驕子,傳聞中的九岐劍體。
對於“聽劍”這種東西,上京武府之中,有很多人對此都不相信。
最開始知曉孟辛雪以“聽劍”之法修行,上京武府不少同輩武者都覺得她故弄玄虛,所求浮名。
可發現她的劍術極速提升,進入上京武府三個月,便躋身排名前百位。
故弄玄虛的傳聞,儘數消散。
天之驕子和普通人的修行方法,本就大有區彆。
倏忽間,孟辛雪伸手抽出長劍,聽著劍身的嘶鳴。
嘶鳴聲持續片刻,長劍入鞘。
隨之揮手將此劍扔至角落,臉上隱隱露出一抹嫌棄之色。
修行已畢,孟辛雪起身走出屋子。
門外,一名丫鬟趕忙迎了上去。
“小姐,夫人晌午時來了一趟,想要見您。
說等您修行結束,我們就快些去與她說一聲。
夫人還為小姐您備了一份雪月酥。”
說話間,另一名丫鬟連忙將雪月酥捧著呈上來。
“去吧,與我母親說一聲。”
交代了一句,孟辛雪隨之在院中石椅上坐下。
看著眼前的雪月酥,淺嘗了一口。
和薑月柔想的一樣,也就是稍稍嘗了一點,她便對此沒有了興致。
閒坐之時,孟辛雪喚來院門口的一名下人。
讓他把這一段時間聽到的消息,說與她聽聽。
無論大小,他這個下人去道聽途說得知的,都可以直言說出來。
被孟辛雪點到的下人有些緊張,說話吞吞吐吐的。
有些不耐煩,又重新喚了一人過來。
上京武府就在京城,但和孟國公府還是有些距離。
武府需要一個很寬闊的地界,自然安置在京城的外圍處。
若非有什麼大事,孟辛雪通常不會歸家。
對於家中的一些事,她知曉的不多。
重新叫來的下人,口才好不少,言談間流利很多。
孟辛雪看到自己的母親過來,隨之將剩下的雪月酥賞給了這下人,讓她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