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六點。
大樓外麵的天,還是青灰色。
曉微創投的一間辦公室裡,已然坐了二十多個人,堆疊著文件的辦公桌旁,每人都放著一張窄小的單人床。
李紋龍守著玻璃門口,把大門上鎖,盯在門口,隻許進不許出!
“這次我一共建了四個倉位,聯手坐莊康達爾,就好像是個接力賽。”
“為了給大家打個樣,我做第一棒,先投五千萬,把康達爾從昨天收盤的七塊三拉到八塊四,接下來的三棒,負責把八塊四的價格拉到二十一塊六。”
“等散戶大量買入,我們就開始拋售,最後按照各家的投資比例分紅。”
說著,站在電子屏前的趙懷安抬手看了眼腕表,離開盤時間還有三個半小時。
“現在你們每個組的組長,上來領取操作細節,具體的操作指令我會通過對講機傳達給你們。”
話講完,李曉樺和那爺幾個投資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對方下達的操作指令,確實很專業。
“這個,我還有其他事,剩下的就交給懷安後生了。”那爺強忍著困意打了個哈欠,都63歲了,要不是想過來盯梢,斷不會這麼折騰身子。
今兒早,他四點半就起來了,坐著老爺車趕到曉微創投,瞄了一眼,像那麼回事兒。
也就放心了。
“先回了,明早兒再來,差人給你們帶正宗的狗不理包子!”
說完,那爺拄著根鑲金的富貴杖,站起身,在老管家的跟隨下,出了辦公室。
經典的是,那管家穿著一大褂,留著長辮子,一副古人做派。
用那爺自己的話來說,那就叫:“調性~做啥事都不能沒有調性!”
見那爺走了,其餘投資人也起身跟著往外走。
李曉樺臨走前,走到趙懷安跟前,雙手握住,用力道:“兄弟!這波能不能上岸?全看你的了!”
“等成了,我給你大辦一場,好好給你慶功!”
“好好乾,這波要是成了,你在京城,哦不,全國的金融圈,名聲可就打出去了!”
趙懷安微微一笑,“放心吧李總,知遇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他看著一夥人離開辦公室後,吩咐二十多個交易員好好看開盤前的資料,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變為冷漠,徑直走進獨立辦公室。
在辦公椅前坐下。
他雙腿左右交疊,伸到辦公桌上。
拿起一旁的對講機道:“紋龍,你到辦公室來一下。”
很快,李紋龍推門走進辦公室,並在趙懷安的指示下,拉上百葉窗,看樣子,是有事兒要交代。
“趙哥,你們這麼大陣仗,是要做什麼買賣?”
“股票懂吧?坐莊懂吧?”
李紋龍搖了搖腦袋,在辦公桌前的沙發坐下,“得會讀書的才弄得懂,我就喜歡簡單粗暴的。”
趙懷安笑了笑,眼前這人適合做什麼?他恐怕比對方還清楚。
作為一個真正的boss,知人善用,能容人容事,是最基本的操作。
“股票這事兒很簡單,就是低買高賣就賺錢了。”
“它有兩種,一種是法人股,另外一種就是流通在二級市場,讓股民進行交易的流通股,股票的量是一定的,隻要買的人多,湧入股市的錢就多,股票就會漲,要是賣的人多,股票就會跌。”
“我呢,先把所有股票低價從股民手裡買過來,把價格炒高,等他們開始買入的時候,全部拋售,一波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李紋龍皺眉,搖了搖頭,“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懂。”
“那啥叫二級市場?”
“哼哼,你小子,還挺好學,改天送你去讀個金融。”趙懷安解釋道:“這二級市場是區分於一級市場的,一級市場就是沒有上市的公司,通過公司業務賺錢,二級市場泛指股票交易。”
“舉個簡單的例子吧,你先前坑人家貨款,就是一級市場賺錢,我現在做的業務就是二級市場,股票交易。”
李紋龍好像聽懂了,蹭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先前擱道上混的時候,那是冒著多大的風險,一年到頭才整個幾萬塊錢,要不是頭鐵,估計都被對方請的勢力給滅了!
“趙哥,你說搞完這波,傭金有18億,我日你個娘餒,呸呸呸!”李紋龍拍了拍嘴,“這錢這麼好掙?”
趙懷安聽後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煙,點燃一支,仰頭抽了口。
“你啊,這就是典型的散戶思維,暴利不是你們能夠追求的。”
“隻有我這種,經曆過無數次爆倉穿倉,才摸到一點不變東西的人,才是最後的贏家!”
李紋龍聽後,好像打開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
要是像他之前的賺錢方法。
風險高不說,就是累死,他也賺不了18億啊!
“想學啊你?”
“嗯嗯嗯嗯嗯!”李紋龍瘋狂點頭。
“算了,股市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要想不輸,不玩即可。”趙懷安抽了口煙,“聽勸。”
“你知道我這波操作下去,有多少散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嗎?”
“做完這波,我要為老百姓辦點實事兒,給自己贖點罪。”
前世,趙懷安成為金融巨鱷,那也是踩著無數散戶的屍骨上去的。
這一世,他想少做點孽。
雖然他不當鐮刀,終究會有另外一個人來當鐮刀。
但為了感謝老天爺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他想改變自1999年以後的商業格局,讓這個社會的每個人,都能過的好一點。
“趙哥,我覺得你還是得小心點,那個李總絕對是個笑麵虎。”
“你這18億的傭金,我有百分之……百分之80,85的把握,他會黑吃黑!”
“哼哼。”趙懷安搖頭冷笑,“自信點,是100。”
“這世上的人啊,每個人都想大富大貴,但是你知道,人在沒學會飛行前,就擁有整片天空的下場是什麼嗎?”
李紋龍麵色一變,“摔死!”
右眼劃過一道刀疤的他,嘿嘿笑道:“趙哥,你這說話咋一套一套的?跟那啥,跟哲學家似的,哈哈哈。”
“那麼你幫我猜猜,李曉樺這老狐狸現在在乾嘛?”趙懷安問。
“這……?趙哥,瞅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是千裡眼。”
“我猜,他正在某個喝早茶的包廂裡,跟證監會的老領導喝酒吃飯。”趙懷安從椅子上坐正,把煙頭在煙灰缸裡碾滅,表情凝重。
“所以,我特意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