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二環邊上一座四合院。
趙懷安坐在裡屋的辦公桌前,電腦屏幕的紅光映襯在臉上,他攥緊雙拳激動道:“暴漲!暴漲啊!”
受到港城雞瘟的影響,股民大量拋售康達爾,大量資金流向綜藝股份。
上漲理由合情合理。
再加上前幾天小浮動多倉位拉升股價,並沒有引起證監會的注意。
“穎欣,暴漲啊!咱們賺了五千萬,五千萬啊!家裡的債務可以解決了!”
正在廚房做晚飯的岑穎欣,忙放下鍋鏟跑到裡屋,看到一片飄紅的股票,兩人激動地抱在一起。
“好起來了!終於好起來了!”
岑穎欣梳著偏馬尾,發尾束著一條絲帶,額頭兩邊有兩小縷秀發,淚目。
她抱著趙懷安,舒緩一口氣,“終於能過上正常日子了。”
“他們都說我是廢物,是沒有天賦的愣頭青,隻有你覺得我是天才。”趙懷安哽咽,“要不是你一直鼓勵我,等不到今天。”
“喝點吧,我從家裡帶了瓶茅台。”岑穎欣說:“再添個菜,蒜蓉香菇。”
說著,她小跑著去到廚房,不一會兒,就收拾了一大桌子菜。
青菜丸子,蒜蓉香菇,醋溜土豆絲,多醋版,因為她知道,趙懷安愛吃,他不喜歡吃熗炒的。
規規整整的小平房裡,夫妻倆坐在方桌前,倒上小酒。
“懷安,恭喜。”
“老婆……要不是你,我還是一灘爛泥,你能放下魔都的一切,陪我來京城重新開始,我真的很感謝你。”
趙懷安舉著酒杯,“我想說點膚淺的話,萬千星辰都不及你,真的。”
“你不知道,有多少夫妻,在這種時候,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就算不分,也是互相傷害,不像你,每天這麼樂觀,義無反顧的選擇陪在我身邊。”
岑穎欣聽著這些話,沉默著,臉上掛著淡笑。
她上前碰杯,一口飲下杯中酒,扶著美人額頭,臉頰紅了,說:“我隻是覺得,咱們從小都是一起這麼經曆過來的,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要是因為錢這些東西,失去你這個人……”
“那我不願意!”
“人這一生本來就很短暫的,我隻是選擇了我認為的珍貴,就跟你那天早上醒來,突然選擇義無反顧的站在我身邊一樣。”
“這段時間,你的改變,你的擔當,你孤身入京,想要幫我解決問題的心意,真的有溫暖到我。”
說著她自顧自的往杯裡倒酒,想要趁著酒勁,把心底難以啟齒的心意說出來。
“趙懷安,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初一下半學期,你撿瓶子賣了兩塊錢,帶著我去小賣店買雪糕吃,路上遇到一個睡在路邊的殘疾人,你把錢全給他了,笑著跟我說等以後賺了大錢,給我買一冰箱的雪糕吃。”
“哈哈……”趙懷安笑了笑,“有嗎?記不得了記不得了。”
“還有一次,我考試退步了一名,被我爸罵,你守在我身邊,給我講西遊記的故事。”
“講的那是繪聲繪色,我覺得你要是不乾交易,去寫小說,也一定能成為大作家的!”
趙懷安笑道:“好啊,等我有一天功成身退,會考慮的,到時候把你也寫進去。”
“讀者一定會覺得愛情片變成科幻片,哈哈哈哈。”
兩人擠在四十平米的小屋裡,吃著晚飯,喝著小酒,追憶往昔,很是溫馨。
這是前世趙懷安所沒有感受到的,他以為自己功成名就時,就一定會幸福,卻因為自己不懂事,把最好的老婆給搞丟了,直到靠著回憶渡過餘生時,才發現那些最珍貴的東西,都不在了。
“吃過晚飯,陪我去東大街的夜市走走吧,今天有花燈會。”
岑穎欣埋頭吃著飯,突然說了一句。
“好啊。”
吃過晚飯。
趙懷安換上一身白襯衣,西褲,留著寸頭的他,劍眉星目,一對明眸神采奕奕,更顯英俊。
“懷安,這條青色的連衣裙好不好看?”
岑穎欣梳著偏馬尾,一身青色連衣裙遮到小腿,穿著一雙涼鞋,腳趾上塗著紅色指甲油,鬱鬱蔥蔥。
在化妝鏡前轉了個圈。
“你穿什麼都好看。”
“又貧。”
兩人梳妝打扮一番,逛路逛到東大街,那一條街上人聲鼎沸,有把小孩騎在自己脖子上舉著的,有手上拿著紙杯冰淇淋,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
半空的幾條絲線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燈籠,上麵印刻著各種詩句。
趙懷安和岑穎欣混在人群裡,向前走,兩人肩膀時不時碰到一起又分開,扭頭看向對方時,又相視一笑。
在擠過一擁擠路段後,這才有了自由行動的權利。
街道一旁有家樂器店,門口一梳著臟辮的男人敲著非洲鼓,岑穎欣摟著趙懷安,雀躍地走了進去。
“你先看,我看到前麵有賣桂花糕的,你的最愛。”
“等我。”
岑穎欣看到角落有架鋼琴,便走了過去,伸出一根手指,敲了下上麵的琴鍵,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她坐到矮凳前,雙手搭在琴鍵上,十根纖細蒼白的手指開始跳動。
上學時的回憶湧現。
那時候教室很破舊,都是一整條長桌搭配三個橫條板凳,趙懷安和他就坐在一條板凳上。
有天放學,教室裡就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她問:“趙懷安,你見過鋼琴嗎?”
“要是我的房間裡有一架鋼琴就好了,到時候在房間裡擺滿花,在一個春和日麗的下午,陽光從窗戶灑進來,照在我的臉上,我感受著陽光溫暖皮膚的舒適,穿著喜歡的衣服,彈我喜歡的曲子。”
趙懷安穿著補丁褲子,涼鞋的袋子斷了又用針線縫上,說:“我在書上看到過,一台鋼琴好貴的,能買好多肉吃。”
“要是以後我當了大老板,就買台鋼琴送給你。”
到了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
她發現第一排的桌子,被人用黑白油漆刷成了琴鍵的樣子。
當時班主任審了半天,才把罪魁禍首的趙懷安給審出來了,用黃色的細條棍子,抽的他在樓道裡亂跳。
放學後,趙懷安從書包裡掏出一頁撕下來的琴譜。
兩人就在“鋼琴上”共同彈奏一首曲子。
那個琴譜是《彼特拉克十四行詩第104號》。
岑穎欣閉著眼,身體隨著悠揚的琴聲微微晃動,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彈奏著小時候在教室裡亂彈的曲子。
這時候,趙懷安拿著一盒桂花糕走進店裡,看到鋼琴前的岑穎欣。
把桂花糕放到一邊,走到她的身後,兩人開始合奏。
岑穎欣睜開眼,看了眼靠在自己肩頭的趙懷安,抿嘴微笑。
一首彈完。
趙懷安走到老板麵前,指著角落的鋼琴說道:“我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