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蓉香菇烤好嘍~”
“這個苕皮也不錯,裡麵有很多夾心的,咱倆一人一串,我估計一串就飽了。”
“這些牛肉都是現殺的,我凍在冰箱裡,就等你回來串起來吃呢。”
岑穎欣在燒烤架前忙碌著,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的,很有煙火氣。
經曆了這麼多,在她的身上,依然能看到很純真的一麵。
很快,她端著個不鏽鋼盤子,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懷安,快起來吃了,先烤這麼點,不夠我就再烤。”
岑穎欣眉開眼笑道:“啤酒早就給你冰好了,我去給你拿來,還買了兩個專門喝啤酒的水晶杯呢。”
她轉身去到屋裡,回來時,手裡抱著個冰桶,裡麵冰著幾瓶啤酒。
“謝謝。”趙懷安接過一個水晶杯,裡麵倒滿冰啤酒,喝了一口,神清氣爽。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打在雨棚上,在這寂靜的小院裡,卻顯得格外寂靜。
他擼了一串蒜蓉香菇,問道:“初中的時候,你剛轉到我們學校,除了感覺我身上有種很特彆的氣質外,還有什麼,是你喜歡我的原因?”
岑穎欣身子微微前傾,閉上雙眼道:“親我,我就告訴你。”
“什麼時候這麼調皮了?”趙懷安身子往前一探,在臉上小酌了一下,“說吧。”
岑穎欣閃爍著那對大眼睛,道:“懷安,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就是初次見到一個人,或者第一次去一個地方,總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眼前的一切都經曆過。”
“甚至腦海裡還會閃過幾秒後的未來?”
趙懷安看著她,好半天沒說話,劍眉一簇,點了點頭。
岑穎欣道:“在我看見你第一眼開始……就是……就是那種感覺。”
“就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很久。”
趙懷安遲疑片刻,問:“所以你對我那麼好?”
“對啊!我就是覺得,這一生那麼短暫,既然似曾相識,那肯定是有什麼遺憾,想要彌補的吧?”
岑穎欣眼神靈動道:“其實我這個人呢,不是很在乎物質的得失啦,我更看中的是這一生的體驗。”
“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應該發生點什麼?”
“我們應該相遇,相知,相愛……”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頓了一下。
坐在小桌對麵的趙懷安,神情一片木然,儘力表演著,不讓氛圍變得尷尬。
這才想起,有關小時候的事,都是自己告訴他的啊。
“你忘了咱們小時候的事,對嗎?”
趙懷安像個局外人那般,聽著岑穎欣的講述,根本就不能感同身受,他忘了,真的忘了。
“穎欣,我隻記起那個下雨天,你拿著行李,來我公司樓下找我,我心裡特彆感動。”
“好吧。”岑穎欣蹙著眼眉,有些失落,“你能想起那些,就很好了。”
“我在猜測,恢複記憶的契機,究竟是觸景生情,還是因為我做了很多對社會有益的事情,老天開恩?讓我一點點想起你。”
趙懷安前世在商場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白手起家,就是因為他是一個善於發現規律的人。
他發現,自己恢複記憶,是有契機的。
要麼是相似的場景,要麼就是解決了爛尾樓的事情,住戶給他公司送了很多錦旗,是福報。
“那……你看看四周,看看小院,有記起有關小院的一切嗎?”
趙懷安很想說他走進小院的那一刻,是想起了很多人和事,可是唯獨記不起岑穎欣。
就好像這個人是他幻想出來,出現在自己生活裡的那樣。
他不忍心開口。
“記起來了一點點,但是很模糊。”
這時候,岑穎欣拿起水晶杯,自顧自的喝了一口冰啤酒。
她還記得那天的月色,自己無助的靠在四合院外麵的土牆上,十分無助地往家裡打去一個電話。
偷偷摸摸的借錢。
她記得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的無助。
趙懷安當時正在坐莊綜藝股份,不能因為這些小事分心,她隻能獨自把那些扛下來。
現在對方,卻一點都記不起來。
“穎欣。”趙懷安摸著岑穎欣柔軟細膩的手背,“雖然很多事情我現在記不起來,但是我知道,我有愧於你。”
“現在的我不知道怎麼補償,隻能用我能辦到的一切辦法來彌補。”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建行卡,道:“新辦的,裡麵有一千萬,謝謝你在我創業初期,無條件的支持我。”
“命運這事真的很難說,有的人,能力很強,一輩子沒有遇到個機遇。”
“有的人能力一般般,卻能輕而易舉的青雲直上。”
“你當時犧牲那麼多,追我來京城,這一千萬是你應得的。”
岑穎欣把卡推了回去,說:“如果你真的尊重我的話,就把這卡拿回去。”
“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員工。”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和表情都變得極其嚴肅。
“如果,你到了這個小院,都沒有想起先前的我們,那麼用排除法,就是你解決了爛尾樓事件,上天給你的福報。”
“這個世界很大,很多問題都沒有答案,玄的很。”
“有嗎?”趙懷安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要不現在咱們就出去試試?”
“這些燒烤呢?還沒吃呢。”岑穎欣道。
“打包打包,剛才那幾串香菇加上那一大片包心苕皮,真的把我吃撐了。”
“好,那我去拿個碗和保鮮袋。”岑穎欣起身,把吃剩的燒烤,牛肉,雞腿,全部打包,又拿了幾雙筷子,裝到塑料袋裡。
兩人撐著雨傘走了出去。
淩晨,下雨的京城街頭,還有許多剛剛下夜班的人,有些人穿著雨衣,坐在站台下等公交車。
看起來非常辛苦。
“不出來轉轉,發現不了老百姓的不容易啊。”
“有些時候,我都在想,人類資本主義這一套,道路真的走正確了嗎?”
“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我要打個問號。”趙懷安抽了口煙。
岑穎欣揚起頭,用那雙靈動的眼睛看向他。
“那你覺得這個社會應該怎麼樣?”
“我覺得,強者不應該隻顧自己享受 ,應該意識到我們是一個整體,真正的去為那些弱者提供一個良性的平台,提供相應的保障。”
說完,兩人登上一座人形天橋,有個長得很壯,麵相凶惡,胳膊上紋著一條龍的中年人。
盤腿坐在地上,旁邊放著個黑色背包,一雙拖鞋。
眼神木然的盯著地麵,旁邊還掛著張紅色橫幅廣告。
“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