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的生日宴還在繼續。
手腕上少了手鏈的宋南伊,頓感輕鬆了不少。
原來,丟棄掉對自己沒有意義的東西,是這樣的如釋重負。
她慶幸。
起風了。
院子裡的紗幔被吹得搖搖晃晃。
宋南伊準備回屋裡,不再參與這場與自己無關的狂歡。
轉身時,不知道是風太大,還是腳沒有站穩,人晃了一下,不偏不倚地撞上了香檳塔。
香檳塔被宋南伊撲歪,砸向了站在旁邊的人。
隨著一聲尖叫。
蘇語安的身上,滿是香檳和酒杯碎掉的玻璃,鮮血淋漓。
這場意外,在宋南伊的意料之外。
蘇語安倒在血泊裡。
看向她的眼神,透著不解和委屈,“南伊姐,你……”
聽到動靜的霍時序,推開人群,心疼地將蘇語安抱了起來。
他瘋似地指責宋南伊,“宋南伊,你是不是瘋了,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你耍什麼陰招?虧我還覺得你懂事了,原來,你都是裝的,你太陰險了。”
宋南伊站在的原地,臉色煞白,指尖滴滴嗒嗒地流著血。
她不是故意的,而現在,誰又在意呢。
霍時序沒有注意到她也受了傷,一味地衝她吼。
“語安她今天生日,這麼一個重要的日子,你卻這樣對她,宋南伊,你最好祈禱語安她沒事,否則我不會原諒你的。”
霍時序抱起蘇語安走了兩步,轉過身來狠狠地說,“是我把你想得太善良了,宋南伊,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時序,你沒看到南伊她也受傷了嗎?”有人提醒霍時序。
他身體頓住,視線望向了宋南伊還流血的手指。
心臟一緊。
剛要有所行動時,蘇語安掀開虛弱的眼皮,“時序哥,你還是先去照顧南伊姐吧,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都傷成這樣了,還沒事?”霍時序看向說話的男人,“你幫我看著南伊,我先送語安去醫院。”
霍時序抱著蘇語安大步離開。
宋南伊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
果然,不愛就是原罪。
她明知道,他會選擇蘇語安,但還是挺難受的。
“你受傷了,先處理一下吧。”有人遞過來一枚手帕。
宋南伊抬眼望去。
是陸為謙。
他是霍時序的發小,她和霍時序認識並結婚的這些年,其實見他的場合並不多。
算起來,訂婚一次,結婚一次,而現在是第三次。
“謝謝。”她接過了他的好意,將受了傷的手指,緊緊地纏住,“我會買一條新的手帕還你。”
“一條手帕而已。”他眉目之間有些擔心,“其實,你應該去醫院處理一下,免得傷口發炎。”
宋南伊現在,還得收拾眼前的爛攤子。
這點小傷,不處理也問題不大。
“不用了。”
來參加生日宴的賓客,已經越來越無法理解,她和霍時序的狀況。
以霍時序對蘇語安的緊張程度,
似乎,被抱走的那個,更應該是霍太太。
“不好意思各位。”宋南伊拿起話筒,現場的議論聲音,戛然而止,“蘇小姐出了一些狀況,已經緊急送醫,招待不周,還望多多見諒,感謝大家賞臉來參加蘇小姐的生日宴,我為大家備了豐厚的回禮,請大家離開時,記得帶回,抱歉。”
賓客們大多是看霍時序的麵子過來的。
當著宋南伊的麵,也不好意思打聽太多。
很快,賓客們離開。
院子裡除了一地的狼藉,還有一個麻木且平靜的女人。
“我送你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
男人關心的聲音,令宋南伊失神的眼睛,有了一絲動容。
她緩緩轉身,望向他,“你怎麼沒走?”
陸為謙也說不上來,他為什麼沒有跟大家離開,可能是因為霍時序要他看著宋南伊,又或是他對宋南伊有些憐憫。
“時序他……”
宋南伊猜陸為謙是想為霍時序,解釋些什麼。
她並沒有興趣。
“陸先生,早點回去吧,我沒事的,大家都累了。”
“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時序太不應該了。”
她抬眸看向男人。
他微蹙的眉心,似乎在為她打抱不平。
可她並不需要。
在外人眼裡,她所謂的隱忍,不過是為了離婚的時候,不節外生枝罷了。
當然了。
如果霍時序通過今天這件事情,肯主動提出來跟她離婚,她更是求之不得,這樣會少很多的麻煩,還能保證,宋家的利益不受到損害。
“他有他的選擇,我並不介意。”
前世的介意,已經糟到了報應。
這一世歸來,她隻想快一點,再快一點離開這個男人。
“他隻是一時糊塗。”
宋南伊笑了。
霍時序保護蘇語安,是愛的條件反射。
她太懂,他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了。
就像那一年,她被園子裡種的玫瑰刺到,他就將園子裡的玫瑰全部鏟除。
霍時序是那種,一旦愛,就瘋狂的男人。
這種愛,可以複製到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
前世,她不懂。
看到霍時序愛蘇語安的樣子,會痛苦,會拚命地想要抓住他。
哪怕留不住他的心,也要留住他的人。
如果當初,她肯早點認清,他不愛她的現實,也不至於,慘死在產床上。
霍時序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騙慘了她的一生。
轉身。
宋南伊回了屋。
隻留下陸為謙一個人,站在草坪上怔忡發呆。
彆墅的夜晚向來寧靜。
宋南伊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
管家路姐,端了杯牛奶走過來,“太太,喝杯牛奶安安神,先生他應該會一直呆在醫院裡,處理蘇小姐的事情,您就彆等了,早點休息吧。”
連傭人都能揣摩到,霍時序對蘇語安的在乎。
宋南伊覺得有點丟人。
“路姐,你也能看出來,霍時序他對蘇語安跟彆人不一樣對吧?”
路姐麵露尷尬。
這話,她不好講。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今天霍時序對蘇語安的在乎,超出了常理。
明明太太也受傷了。
他卻這樣地撇下。
“可能是,先生他覺得蘇小姐太可憐,關注多了一些吧。”
“你是這樣認為的?”宋南伊笑著搖了搖頭,“路姐,現在家裡就我們兩個,你儘可以實話實說。”
前世,路姐對她不錯。
有幾次,霍時序衝她發脾氣,扔東西,都是路姐替她擋下了。
路姐為人比較實在,她確實是看不慣霍時序這樣。
覺得對宋南伊不公平。
既然宋南伊問了。
她索性就直言,“我認為,太太你應該勸一勸先生,讓他把蘇小姐送走吧,再這樣下去,很可能就影響到了你和先生的感情,得不償失啊。”
“也許,蘇語安才是他的真愛,我可不想棒打鴛鴦。”宋南伊笑笑。
路姐聽著這話難受,“這結了婚的男人,遇到什麼所謂的真愛,就是下半身那玩意在作祟,不是有句歌詞怎麼唱的來著,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太太您可得看好先生,彆讓他被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