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吟家。
宋南伊拿了包,準備去一趟安佛寺。
前世,父親因為她和霍時序婚姻出現問題,心臟病病危了幾次。
她覺得自己挺不孝的。
今天是公開禮佛日,她想去為家人祈福。
從裴吟家去安佛寺,會經過她和霍時序的家。
遠遠的,她看到蘇語安招停了一輛出租車。
出於好奇,宋南伊開車跟了上去。
一家汽修廠的門前。
蘇語安下了車。
年輕的男孩,衝她揮手,兩個人聊著有說有笑的,走了進去。
男孩的年紀看起來和蘇語安相仿。
模樣也有幾分相似,是家人嗎?
她不是全家死光,沒有親人了嗎?
刻意隱瞞?
為什麼要隱瞞?
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宋南伊滿腦門問號。
隨即釋然。
就算蘇語安有什麼目的,也與她無關。
人們常說,女人在愛情裡智商會降低。
男人其實也是一樣。
被騙,有時候他還覺得虧欠。
霍時序不值得,她去擔心。
去安佛寺的路上,母親南微打來電話,“南伊,時序來了,你要不要回家一趟,我看他臉色不太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宋南伊打了把方向。
“知道了媽,我馬上過去。”
想必是她沒接霍時序的電話,他惱羞成怒,才跑到自己的娘家要說法。
從前,霍時序不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
現在愛沒有了,耐心和尊重也一並沒有了。
宋南伊停好車子。
一步邁進了客廳。
母親看到她進來,忙替霍時序說話,“時序說沒聯係上你,怕你出事,就急忙過來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電話還是要接的。”
“我手機沒電了。”宋南伊輕描淡寫地解釋了句。
母親放下心來,“那就好好跟時序解釋一下。”
南微把空間,留給了女兒和女婿。
宋南伊彎身坐到他的麵前,直言,“找我有事吧?說吧。”
“為什麼不回家?真想把事情鬨大?非得讓長輩跟著操心?”他在給她留麵子,他希望她能看清眼前的形勢,“宋南伊,你們宋家正在跟霍氏合作重要的項目,如果這個時候,我們的婚姻出了問題,霍氏抽身,你們宋家就得玩完,你真想看到這樣的結局嗎?”
他字字咬得很重。
像頭啃肉的狼。
不。
說狼抬舉他了,是鬣狗。
前世,她無論跟霍時序怎麼鬨,他也沒有把氣出在宋家的公司身上。
這一世的霍時序更卑鄙。
“你在威脅我?”她精致的小臉上,是沒有溫度的光,“霍時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爸對你是有恩的。”
前世,剛結婚那會兒,霍時序出了嚴重的車禍。
差點失血過多死了。
霍時序血型特殊,隻有宋知令符合獻血的指征。
是宋知令連續三天,為他輸血,他才得以活下來。
人,怎麼可以恩將仇報成這個樣子。
宋南伊的心,涼得她唇齒打顫,“霍時序,如果你真這麼做,你就是個畜生。”
“所以……”他壓低了自己的聲線,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我們的婚姻牽一發而動全身,你最好乖乖回家做你的霍太太,彆太任性。”
宋南伊緊攥起拳頭。
她單純地以為,兩家的合作有股權交叉,盤根錯節,剝離的時候會有些複雜。
離婚難免會吃一點虧。
她甚至都在心裡計劃好了,如何跟父母交代這件事情。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霍時序是想把宋家的公司整死。
宋氏是父親幾代人的心血。
他年近六十歲,還在為公司操勞,宋家公司要是出了事,父親也活不成。
宋南伊恨自己。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之間。
她說服了自己,以退為進,從長計議。
抬眸,四目相對,宋南伊含淚冷笑,“霍時序,我真的很後悔,曾經那麼的愛過你。”
宋南伊上了霍時序的車。
一路上,他的耳邊不斷響起的就是這句話。
反反複複。
心神不寧。
“我就是說氣話,你也不必當真。”他為自己解釋了句。
宋南伊托著下巴,望向車窗外的車水馬龍,一聲不吭。
他看了她一眼,將她的小手握進掌中。
“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有時候,就會說一些無腦的話,你彆跟我一般見識。”
他在示好。
但對宋南伊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不經過大腦的話,也是話。
是他潛意識裡的真實想法。
前世,連她在產床上大出血,他都可以冷漠地說出不搶救這樣的字眼。
讓宋家的公司破產,他必定是說到做到。
宋南伊隻覺得他陌生的,令她害怕。
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抽回,“安心開車吧。”
氣氛沉悶。
一路無語。
車子開進彆墅。
宋南伊剛一下車,就聽到了電鋸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院子裡那棵粗壯的合歡樹,轟然倒下。
這合歡樹,是她結婚那一年,親自種下去的。
每到花期,粉色的花,會開滿整棵樹,滿院子地飄香。
她很喜歡,經常會在樹下自拍。
“時序哥,南伊姐你們回來了。”蘇語安快步走到了二人麵前,“你們回來得正好,樹,剛剛讓我砍完。”
宋南伊的瞳仁一驟。
她的合歡樹,蘇語安給砍了?
“你把我的樹砍了?蘇語安,誰讓你砍我的樹的?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宋南伊氣的怒吼。
蘇語安嚇得往霍時序身後躲,一下紅了眼,“南伊姐,我都是為了你好,才砍的。”
“為了我好?你動我的東西,不應該事先跟我說一聲嗎?你真把自己當成家裡的女主人了?”
她的合歡樹,剛剛過了花期,就這樣被砍了。
宋南伊氣得要殺人。
蘇語安抽噎著,驚恐萬狀,“南伊姐,我真的是為你好,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語安,你說為了南伊好,倒是說說怎麼回事,你看把南伊氣的,這可是她最喜歡的花。”
霍時序給了蘇語安解釋的機會。
將她推到宋南伊的麵前,“跟你南伊姐,好好說。”
蘇語安擦了擦眼角的淚,啞的嗓子說,“我今天遇到一位大師,他說家裡有合歡樹,不但不吉利,還會讓女主人心神不寧,我看南伊姐最近氣色不算好,就想著,或許是因為這合歡樹的事情,就找人來砍了,對不起,南伊姐,我,我……”
“哪來的大師?哪來的不吉利?”宋南伊抬手給了蘇語安一個耳光,“蘇語安,你隻是這個家的客人,家裡的一草一木,一粒糧食,都不屬於你,你馬上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