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悄悄退了回去,將馬車趕到遠處,說現在時間還早,這些人才剛開始乾活,讓李貴才回村通風報信。
李貴才得知這些人竟然在挖自己爺爺的墓,火冒三丈,連忙解下馬車繩套,騎馬繞道回村。
李貴才先來到張家,猛拍張家大門。張家人早已經睡了,被人叫醒後還有些不高興,看到是李貴才,知道可能有好消息,就客氣了很多。李貴才說,他們發現了盜墓賊,現正在西北湖盜墓,讓他們趕快去抓人。
張家人鄭重點頭,說馬上就去。他拿起哨子,猛地一吹,周邊二十幾戶就全部亮起了油燈,不多時,各家就竄出十七八個青壯小夥。
張家主事的叫張勁東,他對一幫兄弟子侄說:“盜墓賊冒頭了,正在西北湖,你們把家夥什都給我帶上,今天不收拾了這幾個惡棍,我就不姓張。”
張勁東帶著本家兄弟子侄去了西北湖,李貴才覺得這個陣容還是不足,又回到李姓片區,叫醒了自己的叔伯弟兄,告知他們,盜墓賊正在挖他爺爺的祖墳。李貴才父母雖然走了,但是四個叔叔大爺還在世,叔伯兄弟有十多人,盜墓賊挖李貴才爺爺的墳,就是挖他們爺爺的墳,這還了得,李貴才一大家一下子出動了二十多人。同姓的人聽見動靜,全都醒了,也全部穿上衣服,拿起了農具,跟著去了西北湖。
就在李貴才報信的時候,爺爺和老表分兩路蹲守,爺爺蹲守在墳地邊上的乾涸水溝裡,老表蹲守在馬路上,隨時迎候支援的村民。
為了不驚動盜墓賊,李貴才繞道西南湖村口回村,這樣一來,就耽擱了時間。爺爺蹲守在水溝,也不敢露頭,一直傾聽墳地的動靜。這幫土夫子也很厲害,挖洞期間,始終一言不發,一聲不吭。
也是跑了一天,爺爺有些累了。往常這個時間,爺爺早就睡著了。所以趴在水溝不久,爺爺就睡著了。
他夢到了高祖李乘風,問李乘風,你是誰,李乘風說我是你爺爺,爺爺說,你怎麼還沒有投胎,李乘風說,我還有事沒辦完。
爺爺問:“你有什麼心願沒了嗎?”
李乘風講:“我臨終前,告訴你爹一個秘密,讓他要守住,不知道他告訴你沒有。”
爺爺說:“我爹沒有告訴我什麼秘密,你能告訴我嗎?”
李乘風說:“你爹沒告訴你,就說明你爹身體還很好。不錯!不錯!”
李乘風說完,轉身就走,沒多時,就消失不見。爺爺還想找李乘風多聊一會,突然覺得耳邊有涼風。這個時候,他從夢裡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一名穿著花布,伸著一尺舌頭,頂著蓬鬆頭發的女鬼正在眼前盯著自己。此時,任你如何情緒穩定,也免不了受到驚嚇,爺爺大叫一聲,然後猛踹女鬼一腳,往老表這邊方向跑了過去。
“老表!老表!”爺爺邊跑邊喊,一回頭,看到女鬼竟然追了過來。
老表聽到爺爺大叫,連忙過來支援,當他看到女鬼,也嚇了一跳,但是他畢竟是離得遠,又沒有受到驚嚇,就很快穩住了神。
“長德哥,不要怕,這就是那天在西南湖的假女鬼。”
爺爺還是沒有穩住神,一直拉到老表的手,才鎮定下來。他轉過身,看到已經追到距離他五米的女鬼,抄起地上的一塊石頭,說:“你再過來,我就用石頭砸死你!”
女鬼果然停住了,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既不退,也不進。
老表說:“你是盜墓的吧,乾嗎裝神弄鬼!”
女鬼不吭聲,過了半天,才扯著男人的嗓子說:“多管閒事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勸你們趕緊走。”
女鬼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徹底漏了怯,這說明她不是真的女鬼,而是盜墓賊假扮,專門嚇唬路人的。
老表來了精神,他說:“你們在盜我外姥爺的墳,我怎麼能是多管閒事。”
“女鬼”大吃一驚,說:“這是你外姥爺的墓?”
“那還能假!”
“怎麼那麼窮,裡麵什麼都沒有!”
老表怒了,說:“媽的,做賊的還嫌被偷的窮,真他娘的過分。”
老表之所以和“女鬼”拉扯,也是想拖住時間。果然,沒幾分鐘,支援大軍就趕到了。村裡的人倒也聰明,出村的時候,全部關著手電,一直到西北湖才突然打開。
“哈哈,又是那個假女鬼!”李貴才第一個打開了手電。
之前,爺爺也沒有留意到李貴才,見到支援人馬已經到了,膽子也大了。
李姓主事的是生產大隊支部書記李廣勝,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發話,姓張的青壯小夥就衝了上去。
“女鬼”一看到手電光,轉身就跑,但他哪有憋足了氣的村民跑得快,很快就被抓住了。
“這女鬼是個男的,給我狠狠打。”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一群人對著假女鬼拳打腳踢。
“饒命!饒命啊!”假女鬼哀求地說。
但張家人早就氣瘋了,哪管他,繼續一頓毒打。
李貴才對李廣勝說:“廣勝叔,還有幾個家夥在挖我爺爺墳呢!”
李廣勝想攔住姓張的小夥子,但是又怕跑了另外幾個盜墓賊,就讓李貴才的幾個叔伯兄弟去抓賊。知道李貴才爺爺墓位置的幾個人早就過去了,到了墳頭才發現,幾個盜墓賊早跑了。
“廣勝叔,人跑啦!”
“那還不追?”
幾十名青壯,不分姓張,還是姓李,都去搜捕剩餘三個盜墓賊。當時,地裡的玉米全部砍了,戶外一馬平川,僅有河堰水溝才能藏人。時間到了晚上十點,天上的月亮照在農田裡,人影清晰可見。由於參加搜捕的人多,盜墓賊不敢停留,隻能在夜幕下逃竄。
這一夜的動靜太大了,很快村裡姓王的也加入了追捕的隊伍,畢竟王姓祖墳剛剛被挖。他們來得晚,但是積極性一點都不低。
爺爺抓住假冒女鬼的男子,詢問是誰賣掉的驢車,但男子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再也說不了話了。爺爺走到李貴才爺爺的墳前,見土墳的西南角有一個三尺寬的盜洞,深不見底,不禁唏噓,他想不明白,一個鄉下老漢的墳頭有什麼好偷的,這些盜墓賊盜墓前都不打聽消息的嗎?
忽然,他感到前方有一個黑影,那個方向就是自己爺爺李乘風墳墓的方向。
“誰!”
黑影沒有說話。
爺爺走上前,來到李乘風墳前,卻看到那個黑影是太爺爺,月光下,他悄無聲息,一言不發。
“是爹呀,你怎麼在這?”
“你很好,很聽話!”太爺爺回應。
“爹!你說什麼呢?”
“你守住了你爺爺的墳墓。”
“這不是盜了李貴才爺爺的墳嗎?跟咱們家沒關係。”
太爺爺不說話,站在那裡,就像一座雕像。
爺爺勸說:“爹,你回家吧,這大晚上的,怎麼也跟著出來湊熱鬨。”
太爺爺長歎一聲,轉身往地頭走。
爺爺想起在水溝裡的夢,說自己夢到李乘風了。
太爺爺立即停住了腳步,轉身問:“你爺爺說了什麼?”
“他問我,你有沒有告訴我一個秘密。”
爺爺明顯看到太爺爺的臉色變了,良久才問:“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沒有。他說很好,然後就走了。”
太爺爺長歎,說:“這是我爹想我了。長德,你記住,我死以後,你要把我埋在東北湖,不要跟你爺爺埋在一起。”
“為什麼?”
“照我說的做。”
說完,太爺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爺爺沒想太多,他還要抓住盜墓賊,要回賣驢車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