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到兩千技能點。
陳宇心頭微熱,這支線任務的獎勵,可不算少了。
羅向東的案子本就迷霧重重,現在又冒出個十五年前的舊案。
他腦中飛速盤旋著幾個巨大的疑團。
其一,劉紅在看到自家院門虛掩時,那種發自內心的驚恐,絕非偽裝。
那不是麵對弟弟上門要錢的無奈或厭煩,而是真真切切的恐懼。
她在怕什麼?
其二,劉紅身家百億,區區一千萬的偵探費,對她而言不過九牛一毛。
她為何會為此捉襟見肘?
甚至表現得比普通工薪階層還要為難?
其三,如果羅向東在劉紅認知中真的隻是“失蹤”,她為何不惜重金聘請名偵探尋夫?
十一年,就這麼乾等著?
這不合常理。
“嗬嗬,兩位先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陳宇臉上堆著笑,打破了客廳內凝固的氣氛。
他轉向劉紅,聲音放得格外輕柔,帶著恰到好處的同情:“哎喲,紅姐,看您說的,這些年為了弟弟,您這錢花得……真是讓人心疼!”
“您可真是個偉大的姐姐!”
劉紅聞言,緊繃的神經似乎略微鬆弛了一些。
陳宇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繼續道:“要是您弟弟沒出這檔子事,您把這些錢,哪怕隻是一小部分,用來找偵探,去找您丈夫羅先生,說不定早就……”
他故意沒有把話說完,留下了引人遐思的空白。
劉紅的神情,在聽到後半句話的瞬間,驟然一凝。
這細微的僵硬,被陳宇敏銳地捕捉在眼底。
他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是那副熱心腸的模樣,轉向劉剛:“還有,劉剛大哥,你也彆再自己瞎折騰,花那些冤枉錢了。”
“你看,現在不是有《舊案重提》這個節目嗎?”
“裡麵那麼多厲害的推理專家,你完全可以聯係節目組,讓他們專門為你開一期節目,幫你查查嫂子當年的案子。”
“你這陳年舊案,可太對他們的胃口了!”
陳宇這一手,既顯得為劉剛著想,又巧妙地將皮球踢給了節目組,還能順勢觀察劉剛和劉紅的反應。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劉紅身上,笑容更顯真摯:“今天我們過來,這幾位選手可都是卯足了勁在搜集線索。”
“我不一樣。”
“我啊,純粹是看紅姐您這些年太不容易,心裡過意不去,特地來家裡慰問慰問。”
“紅姐,往後您要是有什麼難處,哪怕是換個燈泡,修個水管這種小事,您儘管開口。”
“我隨叫隨到!”
他這副模樣,光著健碩的上半身,留著與羅向東如出一轍的中分發型,眼神中帶著幾分年輕人特有的熱忱。
劉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
有那麼一瞬間,她眼底甚至恍惚了一下,那積壓了多年的苦水就要傾瀉而出。
她張了張嘴,喉嚨滾動了一下。
但最終,千言萬語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複雜地又合上了。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三位s風格的偵探選手,齊刷刷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煙鬥和泡泡女,皆是眉頭緊鎖,顯然沒什麼收獲,情緒有些低落。
唯獨最後下來的福爾,臉上卻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陳宇目光一凝,瞬間鎖定在他手中。
那是一個邊緣泛黃,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筆記本。
羅向東的筆記本?
三人走到樓下,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福爾清了清嗓子,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本,朗聲說道:“這是羅向東先生生前的日記本。”
“既然市探案支隊沒有將它作為關鍵證物拿走封存,那就說明,在他們看來,這件東西,或許並不算太重要!”
陳宇聞言,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
這家夥,什麼意思?
這是要公開處刑探案支隊的工作疏忽?
趁著嚴大隊長不在,膽兒挺肥呀?
果不其然,福爾嘴角一勾,繼續道:“這本日記,我剛才在樓上已經詳細翻閱過。”
“其中大部分內容,記錄的都是羅先生當年在研究院工作時的一些日常瑣事和科研感悟。”
“但,裡麵也夾雜著大量對他的妻子,也就是劉紅女士,深切愛意的文字!”
“日記中有大篇幅記錄了他和劉紅女士的夫妻生活,比如他們一起去了哪裡遊玩,妻子在他下班後為他做了什麼可口的飯菜,等等溫馨的生活片段!”
福爾的聲音在客廳中回蕩。
“這些內容,在探案支隊那些刻板的傳統偵破體係裡,或許算不上什麼直接證據。”
“但它無疑可以證明一點——羅向東先生與劉紅女士夫妻二人之間的感情,的確非常好!”
此言一出,直播間裡立刻有彈幕刷了起來。
“哇塞,福爾大神這是直接開團探案支隊了?”
“嚴隊呢?嚴隊快出來說句話啊!這麼重要的物證,竟然沒有帶回去封存?我們江城市的探案支隊,就這麼辦案的嗎?”
福爾顯然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他得意地掃視了一眼在座的眾人,包括鏡頭,繼續道:“今天,僅僅是案件偵破的第一天。”
“我們目前還處在一個初步搜集線索的階段,甚至還沒有去探案支隊調閱他們封存的相關證物。”
“但即便如此,我們已經發現了他們工作中的紕漏!”
“我相信,這個案子,應該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福爾這番話,擲地有聲,瞬間點燃了他粉絲們的熱情,直播間彈幕密度陡然增加。
陳宇的目光,則死死地盯在他手中的那本泛黃日記本上。
他的心頭,如同貓爪在撓。
這東西,隻要讓他摸一下……
哪怕隻有一瞬間!
“回溯”技能,鐵定能感知到一些非同尋常的畫麵或信息!
他也想趁亂去樓上翻找一番,說不定能觸發更多“回溯”。
可剛才當著劉紅和劉剛的麵,不好輕舉妄動。
現在這三個s怪雖然打扮得奇形怪狀,但腦子絕對不笨,當著他們的麵使用能力,風險太高。
“福爾哥哥,”陳宇臉上擠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試探著問道,“那個本子……能不能借我看看?”
“哼,那可不行!”
福爾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他將日記本往懷裡一揣,眼神中帶著傲慢:“我們現在可是競爭對手。”
“我發現的線索,按照節目規則,我有權拒絕向其他選手分享!”
他瞥了陳宇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教訓的意味:“小子,破案可是一件非常嚴肅和複雜的事情。”
“不是你那樣什麼都不顧地從密室裡逃出來,就能僥幸破案的。”
“更不是舒舒服服坐在客廳裡,一邊吃著西瓜,一邊和人聊聊家常,就能把真凶給聊出來的!”
嘿,這孫子!
不給就不給,還特麼夾槍帶棒地損我一頓?
陳宇暗自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誹不已。
福爾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首席偵探”的角色中,他環視一周,最終目光落在劉紅身上,語氣篤定地給出了自己的階段性結論:“我覺得,劉紅女士,目前來看,可以暫時排除重大作案嫌疑了。”
“等接下來,我們去市探案支隊,仔細查閱所有被他們收集起來的物證和線索之後,再進一步判斷,誰才更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吧!”
另外兩位選手,雖然沒有開口,但從他們略顯疲憊和認同的表情來看,顯然也默認了福爾的判斷。
畢竟,他們在樓上辛辛苦苦翻找了大半天,除了吃了一嘴的灰塵,找到的也儘是些破舊的拖鞋、空水瓶之類的生活垃圾。
如果說真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疑點,那大概就是樓上屬於羅向東的個人物品,確實少得有些反常。
但反過來想,也很有可能,那些真正有價值的物品,早就被探案支隊作為證物給帶走了。
這時,一直待在導播車裡的主持人林冰,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
她先是快速掃了一眼客廳內眾人的表情,然後抬腕看了看手表,微笑著宣布:“好了各位,今天的直播調查環節,時間差不多了。”
“感謝各位選手的精彩表現,也感謝劉紅女士和劉剛先生的配合。”
眾人陸續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陳宇特意找到了林冰。
“冰姐,能不能先借我一部手機用用?”
林冰略感意外,但還是爽快說道:“組裡有新手機,等下我去車上給你拿一部!”
陳宇微笑感謝,轉身又快步走到劉紅麵前。
“紅姐,我們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唄!您如果想起任何關於羅先生的線索,或者……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都可以隨時聯係我。”
劉紅接過陳宇遞來的紙筆,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默默寫下了一個號碼。
陳宇微微頷首,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的目光,卻不經意地,朝著彆墅二樓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
那裡,或許才是藏著秘密的真正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