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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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晴川看來,這件事處理起來再容易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浪費在路上,不過網友喜歡聽,他也沒理由阻攔,正好可以活躍一下直播間的氣氛,讓她安靜的做一會兒紙紮。

少女的口才也不錯,將她們母女被害的事情講的繪聲繪色,驚險萬分,過程也更加細節化,甚至多次誇讚他,說什麼如果沒有晴老板幫忙,說不定她們母女已經命喪黃泉。

直播間的網友也聽的有趣,評論一頁一頁的翻滾,後麵進來的網友也沒再著急離開。

晴川不需要搭話,專心致誌地綁紮骨架。

轉眼半個小時過去,晴川看到直播間頂端的彈窗接連跳出來三條係統消息,點開查看,直播間人氣竟然爬到民間俗事新人榜第一名,民間俗事總榜第58名,小時榜第96名的通知。

她下意識看了眼在線人數,竟然又爬到了將近四千,而榜首位是個熟悉的頭像。

晴川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繼續聽少女跟網友們聊她的家事,感覺這個靈異事件稍微有點偏離軌線。

不過網友似乎很喜歡,便又放任她聊了十幾分鐘。

少女的故事讓不少網友對晴川的卜卦能力更加好奇。評論區裡紛紛喊話,晴老板快來卜一卦。

晴川倒也不拿喬,說想要卜卦,就準備好卦金,在評論區留評,他隨緣抽取。

剛開始時評論區裡有不少人湊熱鬨喊著卜卦,但現在真要卜卦了,卻沒幾個人冒頭。

【主播,可以看感情嗎?】

“可以。”

大部分人卜卦,都是算姻緣、學業、事業等問題。

她動作倒也迅速,2000朵鮮花眨眼間就扔出來,生辰八字私信發過來。

晴川通過她的上麥申請,一邊查看她的私信,一邊詢問:“女士具體想算什麼?”

對麵說話語調溫溫和和的,就是她那邊的網絡信號不太好,說話一直斷斷續續的,還時不時有電流聲。

“主、主播,可……可不可以幫、幫我看……滋滋……我、我老公是不……是……出、出軌了?”

晴川微蹙眉頭,若有深意地盯著右下角對方的頭像框。

評論區裡開始有網友不滿地吐槽。

【這人是住大山裡嘛,信號怎麼這麼差】

【是呀,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這麼差的網絡信號了】

【主播,換下一個吧,根本聽不清這人在說什麼】

晴川沒有聽從他得建議,提醒道:“對方已經付了卦金。”

話音未落,直播間顯示對方已下麥。

【抱歉,這邊信號不好,我還是打字吧。】

“嗯。”

【我想算一下,我老公有沒有出軌。他最近都不回家看我了。我不知道怎麼說。我隻是想讓我老公回家,我很愛他。】

【阿姨你快清醒一點,這年頭的男人,沒幾個能靠得住。他都拋下你了,你還愛他什麼啊!】

評論一條接著一條,大部分都在嘲諷、勸解她不要戀愛腦,卻都沒注意到,晴川許久沒說話。

晴川對於卜卦,一向自信,但這女人的八字,讓他生出了幾分遲疑,甚至破天荒的拿出三枚銅錢重新占卜。

可再一遍卜卦的結果,依舊如故。

晴川忍不住詢問道:“女士,這真是你的生辰八字?”

【嗯,有什麼問題嗎?】

確實有一點問題,剛剛她占卜的兩次卦象全都指明:對方是個已逝之人。

直播間裡的網友看著主播瓷白如玉的雙手快速掐算,卻久久沒有出聲,都不由跟著緊張起來。

【怎麼回事,主播這是要表演翻車了嗎?】

【是呀,她好像卜算很久了】

【剛才看到有網友說他是炒作,不會是真的吧!】

【已經打開了錄屏,馬上就是一個翻車名場麵】

【是不是今晚的劇本台詞沒背好,見直播間這會兒人多,一緊張給忘了呀】

【我這幾天最大的愛好就是來蹲你直播間裡聽一些刺激有趣的故事,是劇本我也認了。你可千萬彆關鍵時刻掉鏈子呀!】

晴川大致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眉宇漸漸舒展,吐出一口濁氣,語氣肯定地回複:“不會翻車。”

她抬起眼皮,看了眼時間,深夜11:46分,怪不得對方能出來作亂。

晴川不動聲色地問道:“女士,能給我一下你具體的住址嗎?”

【你要我住址做什麼?】

“你老公在外麵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幫你送他回家。”

【主播到底再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呢,她老公幾十歲的人了,怎麼可能找不到家?】

【估計是不會算命,但為了維持直播間的熱度,開始胡言亂語了】

【晴老板,你要爭氣呀!今天的劇本內容不行啊,我們這些老粉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你真的能把我老公給送回家?】

晴川:“嗯。”

【靠,對方這個演員好敬業,這種話都能接下去。】

【垃圾主播,取消關注,走了。】

直播間裡三千多的人數瞬間掉了一千多,勉勉強強撐住了兩千。

晴川卻不在意,繼續追問:“女士,你的地址。”

【你一定要把他帶回來,可不能騙我】

晴川耐心回複:“不騙你。”

【那就好,我家在a城灃河區碧荷園7棟2單元3201。】

【握草,這人不光戀愛腦,還智障,竟然在兩千多人的直播間爆出自己家的具體位置,瘋了吧!】

【大家趕快幫她把消息頂上去!】

晴川沒有理會網友的辱罵叫囂,起身說道:“我去撥個電話。”

【這……什麼情況?】

“喂,110嗎?”

雖然晴川與直播的手機有一段距離,但因為直播間很安靜,所以除了聲音有點小,倒也能聽到他清冷低沉的說話聲。

他這一句話直接讓直播間的評論區轉了畫風。

晴川:“你好警察同誌,我這邊發現了一樁命案,地址是a城灃河區碧荷園7棟2單元3201。有可能是碎屍案,麻煩你們過去調查一下。”

“啪嗒”

是座機電話放回槽位的聲音,半分鐘後,晴川坐回長木桌前,白皙修長的雙手出現在直播鏡頭裡。

【晴老板,到底怎麼回事!你剛剛是真的去打電話嗎?】

晴川回應:“嗯。”

【你剛才說有碎屍案,是怎麼回事,詳細講講】

晴川倒也不隱瞞,直接挑明:“這位連麥的女士已經去世了。”

【你放屁!你個騙子,還說送我老公回家,你個大騙子!】

【額……晴老板,你應該先把對方屏蔽掉,再說她去世這句話。要不然打臉太快了】

【笑死了,主播是在搞笑嗎?】

【見過靈異獵奇的,也見過主播故意裝瘋賣傻的,但頭一次見主播把網友當傻子的】

晴川忽略掉那些不友善的評論,拿起骨架繼續綁紮,同時緩緩說道:“你的丈夫之所以不回家,原因在你。”

“你將人謀殺截肢,試問有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妻子,誰還敢回家?”

【你胡說!我老公最愛我,怎麼可能會怕我!你就是個江湖騙子!】

晴川反問:“你說他最愛你,那他為什麼還要出軌呢?”

對方陷入沉默,許久之後才重新評論:【所以他真的出軌了,是嗎?】

晴川詰問:“你殺掉他的原因,不就是這個嗎?”

這句話之後,對麵直接消失,許久都沒再出現。

【我去,晴老板怎麼回事,這女人真的殺了她老公嗎?】

【所以剛才那通報警電話是真的?】

晴川:“嗯。”

【可是晴老板你就這樣當著凶手的麵打電話,真的沒問題嗎?凶手會跑掉的吧】

“沒事,她跑不掉。”

晴川重新拿出一根竹篾加入即將完成的骨架中,不疾不徐地說道:“因為死人不會跑。”

【什麼!晴老板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夫妻都死了?】

【可是這女人都死了,怎麼可能還會在直播間說話?】

【你們竟然還認真討論起來了,都不覺得這個故事很可笑嗎?從一開始主播就神經兮兮的。】

晴川看到他的猜測,回複道:“嗯。”

【嗯?大哥,雖然你是在民間俗事區,可以說一些靈異時間,但能不能不要這麼離譜,鬼上網,有本事你證明給我看】

“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

櫃台上的座機電話突然響起,晴川站起身,與直播間的網友道了句:“稍等,我去接個電話。”

幾秒後,電話被接起。

直播間裡一個個都伸長耳朵,認真仔細地的聽主播說話。

“男人應該已經被碎屍了……嗯……能找到,但需要男人的生辰八字……好……客氣了。”

“麻煩問一下,這個案子之後會公開嗎?”

“我姓晴,嗯好。”

電話再次放回槽位裡,晴川坐回長木桌前,回應剛剛的那條評論。

“鬼上網這事,我無法證明,不過這案子後期會在網上公開,如果你們感興趣,可以多關注一下。”

“現在我需要配合警察同誌辦案,先下播了。”

拒絕了直播間觀眾各種撒潑打滾的挽留,晴川直接關閉了直播間。

目前還不清楚案子能不能公開,她不能為了一點流量,去影響警察辦案。

直播關閉後,晴川起身接了杯溫水,邊喝邊走到了櫃台裡坐下,從抽屜裡重新拿出三枚銅錢放置桌麵,等著對方撥電話過來。

她剛剛隻占卜出女人已死,身上背著多條人命,她另一半慘死碎屍,至於其他死者什麼情況,凶手又是怎麼死的,可能還需要重新卜卦。

晴川坐在櫃台裡,用手機翻看著直播後台,查看今晚的直播數據,她才播了三個小時,粉絲關注數也已經漲到了接近3萬。

其中對他打賞最多的人依舊是‘念’,回想今晚的直播,這人好像一直沒說話,隻是默不作聲地在他直播間掛著,時不時送幾個價值不菲的禮物。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晴川的手指繼續滑動,查看今晚的直播收益,竟然又是五位數,一向鎮定的晴川此時也忍不住生出幾分訝異。

“鈴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晴川放下手機,伸手去拿座機電話。

“請問是晴女士嗎?”

“是。”

“你好,我是刑偵一隊警員付航,剛剛是你報警說碧荷園裡有一樁命案,對嗎?請問你與死者是什麼關係?是怎麼發現這樁命案的?”

晴川照實回答。

對方聽完,出現半分鐘的沉默,語氣裡滿是疑惑:“你說這案子是你給人算命算出來的?”

晴川:“嗯。”

付航:“給誰算命?”

晴川:“你們剛剛發現的那名女性死者。”

付航追問:“什麼時候,麻煩說一下具體日期。”

晴川:“今晚,剛才直播時,大概11:30到11:40之間。”

電話那端再次陷入沉默。

“晴女士……是在跟我說笑嗎?”

晴川語氣認真:“沒有。”

付航:“你知不知道死者已經死去多久了?”

“知道。”晴川回想剛才的卦象:“如果沒算錯的話,死亡時間超過一周。”

付航氣笑了:“你這話不自相矛盾嘛,明知道她死亡時間超過一周,竟然還說出她今晚出現在你直播間的話,你怕不是見鬼了吧。”

聽出他語氣裡的不信任,晴川配合的態度也淡了幾分:“鬼神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既然你不信,那我們也就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打擾了。”

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付航看著手機掛斷,滿臉懵逼,旁邊做筆錄的同事也若有深意地朝他看了眼,詢問:“現在要怎麼弄?”

付航看著手機,回想對方清冷坦然的話,說道:“走,去找龍隊。”

十分鐘後。

聽完電話錄音,刑偵隊長龍朝陽將手機還給付航,問:“人調查過了嗎?”

付航:“大致調查了一下,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案底,家世清白,與死者並沒有過來往或接觸,也沒有來a城的交通記錄。”

“再派人深入調查一下。”

龍朝陽說完,自言自語地嘟囔一句:“年紀輕輕就能有這麼高的占卜道行嗎?”

付航:“龍隊,你真信她說的,算卦算出來的吧?”

“不是沒有可能。”龍朝陽對他說道:“你跟他溝通一下,看能不能微信視頻,我想跟她聊聊。”

紙紮店中,座機電話再次響起,對方警察直接表明來意,晴川倒沒矯情,直接應下,雙方加上微信。

晴川坐回長木桌前,將手機豎起,接通了視頻電話。

視頻中出現一個滿臉正氣的國字臉男人,三四十歲上下,聲音渾厚響亮:“你好晴女士,我叫龍朝陽,是a城刑偵一隊隊長,想請教你一些事情。”

“客氣了,您說。”

晴川語氣疏離,但誠懇認真的態度又不讓人覺得被怠慢。

龍朝陽對他的第一觀感很好,當然不排除是受了對方過於出眾的外表影響:“你說死者今晚出現在你直播間算她丈夫是否出軌,然後給了你生辰八字,你算出她已死的命數,以及身上背了幾條命債。”

晴川:“嗯。”

龍朝陽:“能具體說說你剛才的卦象嗎,目前我們隻在死者家裡發現她的屍體,並沒有看到她丈夫的蹤影,剛剛也聯係了他們雙方的家人以及朋友,都說已經很久沒跟他們夫婦聯係了。”

“可以。陳女士八字屬金,有偏財命,但年乾年支相衝,親情緣薄。她為人自私,性格偏執,應該也沒什麼朋友,這也導致她把大部分心思都投在了家庭上。”

“她傷官衰弱,遭到過嚴重刑衝,唯一的孩子早夭,這也可能造成她的心理出現問題,原本喪子就讓她的精神出現異常,得知丈夫出軌後,徹底承受不住打擊。”

“她身上背負著至少三條人命,你們可以著重調查一下她丈夫,以及情人,或者再看看他們兩者之間是否有新子嗣。”

“陳女士的正官很旺,說明她很愛自己的丈夫,應該不會輕易謀殺對方,很可能是丈夫發現了她殺人的事情,兩人發生了肢體衝突,過失殺人。”

晴川說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潤嗓。

真是很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了。

龍朝陽聽的十分認真,甚至還讓付航在旁邊一一記錄。

他能感覺到對方雖然年輕,但實力不凡,與他說話時,態度不自覺變得客氣:“晴大師,既然你能從八字看出這麼多,那您能通過八字看出受害者的屍體在大致什麼位置嗎?”

“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你說的三名受害者屍體。”

晴川點頭:“可以,但需要他們的生辰八字。”

龍朝陽立即道:“我這就讓人去問!”

晴川聽著龍朝陽吩咐其他刑警去弄受害者信息,閒來無事,便拿起旁邊的骨架繼續捆紮。

遊戲機的骨架已經完成七七八八,如果不是突然出現的命案,今晚就能開始糊紙。

龍朝陽忙完,將視線收回,看到視頻中晴川嫻熟的手法,出聲詢問:“晴大師的職業是做紙紮?”

“嗯,開了一間紙紮店。”

晴川糾正他的稱呼:“龍隊長還是叫我晴老板吧。”

“好的,晴老板,方便透漏一下你的直播軟件以及id名嗎?”

晴川沒有隱瞞,坦然告知。

龍朝陽掏出手機記錄,順便問了她的紙紮店具體地址。之後,便說先不打擾她了,等隊員找來了生辰八字,就給晴川發過去。

接近一個小時後,對方才將對方丈夫以及情人的生辰八字以及照片發過來。

晴川仔細看了兩人的麵相,以及生辰八字,確定受害者就是他們三個。

男命中日坐桃花,運氣不錯,有個旺夫妻子,前期兩人也會夫妻和睦,十分恩愛。

可看他又是個多桃花的麵相,婚姻宮被劫,傷妻破財,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

女人官殺混雜,食傷旺官殺多,嗯……可能不止田宏一個男人,腳踏多隻船,同樣特是個多桃花的麵相。

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這女人身懷六甲,有子女之象,可晴川卻沒從男人麵相上看出。也就是說,這孩子的父親,不是他。

晴川收起心緒,繼續占卜,最後將結果全部發過去。

【男人屍體已經被肢解,你們可以找一下床墊、花盆、箱子等地方,應該能找到一小部分屍骨。】

【女人、小孩的屍體,去附近有水源的地方找找看,比如河邊、水庫、深井或者下水道。】

對方很快回複了一個‘好’字,便徹底消失。

晴川開始給遊戲機糊紙,深夜的商璽街,隻有紙紮店的門縫裡透出一絲明亮的燈光。

這盞燈一如往常,直至天色將亮。

燈光熄滅,長木桌上隻剩下一盞剛剛糊好的紅藍色遊戲機外形,自然晾乾。

下午,晴川一覺醒來,下意識拿起手機查看時間,結果看到幾個圖標不停閃爍。

解開指紋鎖,看到微信8條,未讀信息3條,未接電話6個,豆莢軟件999+

他率先打開微信,看到是a城刑偵一隊的龍隊長,發消息過來。

【田宏屍體找到了,床墊底部發現十幾根骨頭,整齊排列成一個大致人形骨架。】

【頭顱埋在了客廳的落地大花盆裡,已經高度腐爛】

【身上的骨肉全部被剁碎,冰箱裡發現了幾十塊凍肉,但隻拚接出身體的百分之三十不到,剩下的很可能被凶手殘食。】

【何彤的屍體也找到了,同樣被碎屍,臉部被潑了硫酸,麵目全非,屍體在附近郊區的一處下水道裡發現的,已經高度腐爛,死亡時間超過一個月。】

【她生前應該經曆過一番殘酷的折磨,肚子也在清醒時被凶手用利器刨開的,裡的胎兒被拿了出來,死者最後應該是流血過多,活活痛死的。】

晴川退出微信,打開微博,就看到熱搜第一:【a城‘殺夫碎屍案’】後麵緊跟著一個‘爆’字。

新聞稿子有點長,後麵附帶九張案子相關的圖片。

新聞下的前幾條評論語言都比較憤慨,但是其中卻有不少人在瘋狂給晴老板打call。

這個巧合讓網友們忍不住好奇,這晴老板到底是誰?很快就有人科普了晴川直播間報警的事情。不光如此,就連前幾天熱搜上,女博士名額被頂替的事情,也與這位有關!

這下網友們徹底坐不住了,開始深扒晴老板到底是誰?

不但扒出她豆莢a上的直播賬號,就連晴川在學校裡的證件照片也被扒了出來。

照片一經發出,再一次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網友紛紛留言,不肯相信長這麼美的女生竟然是個算命的,一個個揚言要訂機票,去見見真人。

而這些事情, 正忙著綁紮汽車骨架的晴老板並不知情,他隻覺得今天的電話莫名增多。

“嗡嗡嗡——”

剛被她放回櫃台上的手機,再次響起。

距離上一通電話,剛過去半分鐘不到。

晴川不悅地蹙起眉頭,垂眸查看來電界麵,依舊是剛剛那個陌生號碼。

她隨手掛斷,然而半分鐘不到,手機就會重新響起, 就算把對方拉黑了,用不了多久,也會有新的電話號碼打過來, 一副她不接就一直騷擾的架勢。

晴川煩悶不已, 正猶豫要不要拉黑時,餘光瞥見了安靜坐在門口的沈之行, 不由回想起,前幾日在車上,他幫少女跟警察對話時的情形。

這人好像挺擅長應對這種情況。

晴川偏頭朝他望去, 正好與對方那雙帶著淺笑勾人的桃花眼對上。

“沈先生, 幫個忙?”

沈之行也不問要幫什麼忙, 直接應了聲:“好。”

晴川將手機遞過去:“拒絕掉, 讓他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

沈之行點了下頭,接過電話, 轉身走出店門。

晴川暗鬆口氣。這兩日,她的直播間人氣也跟著火了一把,不少自稱某某公會的人找上門來,說想跟她簽約,還說了一大堆簽約公會的好處。

晴川本就沒有簽約公會的想法,聽完對方的科普,就更沒有加入的打算了。

晴川很清楚,她現在直播間的人氣,是熱搜帶來的,等熱搜降下去,網友們的熱情也會隨之減淡,最後留下來的人數隻剩一小部分。

如果她加入了公會,對方肯定會為了維持人氣,勸說她露臉直播,甚至和人k漲粉。

可是現在這些公會就像是狗皮膏藥似的,被她拒絕一次,就打過來第二次,第三次,企圖改變她的想法,而且還是不同的公會。

特彆是今天,電話多到離譜,甚至這兩晚在直播時,會有一些職業黑粉進來故意搗亂,所謂的人紅是非多,真是麻煩。

幾分鐘後,沈之行拿著手機進來,語氣輕鬆道:“解決了。”

晴川道了聲謝,剛要伸手去接,手機屏幕再次亮起,一個新的陌生電話撥入。

沈之行眉眼染笑,低聲詢問:“我來?”

“嗯。”晴川收回手,看著他接起電話,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與人說話時語調裡噙著淺淡笑意,讓人聽了如沐春風,徒增好感。

晴川聽不到電話那端說了什麼,僅聽沈之行說話,能感覺到他是一個思路清晰,且條理分明的人,雖然態度和煦,但拒絕對方時的語氣裡莫名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信,讓人不敢再過多糾纏。

一兩分鐘時間裡,他不但拒絕了對方,還告誡對方不要再私下使用小手段。

晴川坐在小凳子上一邊紮綁骨架,一邊聽對方打電話,心裡不自覺地做出評價:這人真的很會說話。

電話掛斷,沈之行再次道了聲:“好了。”

晴川嗯了聲:“手機放旁邊的茶幾上吧。”

等會肯定還會有電話打進來。

沈之行像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展顏一笑,彎著唇道了聲:“好。”

之後兩個小時裡,電話從剛開始幾分鐘響一次,到後來十幾分鐘,半個小時……

期間沈之行接了十幾通電話,晴川不需要多操心,隻管埋著頭擺弄手上的電腦骨架,等他反應過來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晴川偏頭驚詫地看向門口的男人,對方接收到他的目光,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轉頭看向門外,麵露詫異,一臉無辜:“抱歉,剛剛接電話太認真,沒注意到時間。”

他在說謊。

但念在對方幫自己擋掉很多麻煩的份上,晴川懶得去拆穿,她放下骨架,站起身道:“走吧,我送你。”

這會兒巷子裡已經有不少小鬼出來遊蕩,讓他自己走,容易衝撞邪物,晴川送他出去,順便解決一下晚飯問題。

沈之行倒是沒跟他客氣,拿起晴川的手機,站起身在店門口默默等著,等對方洗完手出來,關上店門,帶他朝巷子外走去。

巷子裡有昏黃的路燈照明,倒是不算太黑,兩人一路沉默地走著。

到了巷口,晴川喚住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符,稍一抖動,符紙燃燒,在沈之行左右兩肩處繞了下,隨後鬆手由著它落到地麵。

“以後不要待這麼晚。”晴川出言提醒:“這條巷子真的鬨鬼。”

沈之行靜靜站著,由著對方幫自己驅趕陰氣,點頭應好的同時,出聲詢問:“晴老板,要不然我拜你為師吧?”

晴川抬起眼皮看向對方勾起的唇角,拒絕地十分乾脆:“不收。”

沈之行似乎早有預料,笑著歎息:“行吧,看來我是吃不上捉鬼算命這碗飯了。”

晴川沒有去接他這句話,思緒卻回想起前幾日,對方與他一同乘坐高鐵去往臨川市,當時沈之行在車上說的是,師父讓他過去學習。

後來也是夠巧的,他師父就是給少女爸爸布陣的道士。

少女的事情解決,之後那道士如何了,晴川沒太關注。

沈之行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主動解釋道:“那個道士應該是壞事做太多,前幾日出了車禍,一條腿瘸了。”

晴川微微眯眼:“前幾日?”

他忙完少女的事情,也不過日時間。

沈之行佯裝思索道:“好像是我們碰麵那晚,他從少女老家回去時,被一輛汽車撞了,差一點沒活下來。”

“罪有應得。”

晴川隨口應了句,沒想到沈之行聽完,麵容上的笑意更濃了。

“嗯,的確是壞事做儘,咎由自取,幸好,我沒跟他一起走。”

他說著,衝晴川粲然一笑。

晴川神情如常地嗯了聲,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沈之行也不多糾纏,道了句明天見,轉身離開。

在他走出這一段距離後,一輛商務車倏然出現,緩緩隨行,直至男人停下腳步,車門自動打開。

沈之行坐上車,眉眼間的笑意不減。

司機瞥了眼後視鏡,笑著問道:“沈先生看起來心情不錯。”

沈之行揚唇,微挑了下眉,算是承認了。

雖然接了十幾通無聊乏味的電話,但他能感覺到晴川對自己的態度緩和了一些,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沈之行拿起手機,給助理發去消息,讓他派幾個人輪流蹲守晴川的直播間,查清那些黑粉到底是誰派來的搗亂的。

他把剛剛接到電話的十來個公司名稱全都發了過去。

吩咐完這些,沈之行將手機隨意地丟到旁邊座椅上,捏了捏眉頭,回想起剛才晴川用符紙在他肩上掃除陰氣的動作,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吃過晚飯,晴川照常在巷子裡溜達了一圈,轉身回到店裡。

她見時間還早,便繼續坐在小凳子上綁紮汽車骨架,到了晚上九點,才坐回長木桌前,架起手機直播。

開播短短半個小時,人數竟然超過五萬,評論區的刷新速度也快的讓人看不清內容。

這幾天晴川爆紅,一些公會為了能簽下他,背地裡使了不少陰招,但今晚的黑粉似乎少了許多,回想傍晚時分,沈之行接電話時對那些公會發出律師函的警告,心想:難道他的話真的起到了震懾作用?

晴川抬起眼皮,覷了眼手機時間,將話題轉開:“十分鐘後開始卜卦,有興趣的網友可以準備一張素顏照,以及生辰八字。”

直播間裡不少人都在等著,晴川剛一說卜卦,評論區立刻熱鬨起來。

其中一名網友直接連刷了好幾個煙花筒,以及三輛保時捷禮物,就為了引起晴川的注意。

【我我我,晴老板江湖救急,就贈我一卦吧,求求啦!】

晴川瞥見對方評論, 出聲詢問:“你想算什麼?”

【晴老板,我想算算我家公司是不是鬨鬼了!】

說完,他又送出幾個禮物出來。

“彆送了。”晴川出言阻止:“抱歉, 公司鬨鬼這種事,八字看不出來, 建議你找當地有名的術士解決。”

“晴老板, 我想請你,可以車接車送,你人過來就行。”

晴川遲疑道:“你先說一說大概是怎麼回事吧。”

那人申請上麥,一道中年男人粗狂的聲音響起:“喂喂,能聽到我說話嗎?”

看到評論區的網友說可以,他才鬆了口氣,輕咳兩聲, 一副領導講話的架勢,緩緩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名下有一家設計公司, 直播間裡懂行的人應該知道, 設計圖紙這種工作經常會遇到加班加點趕工的事情。”

“我們公司最近就在趕工一批圖紙,所以員工們需要稍微加一會兒班, 趕一趕進度,之前這種事情也時常發生,都沒有出過問題, 但最近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 有好幾個員工跟我彙報, 說懷疑廁所裡鬨鬼。”

“我剛開始沒在意, 以為他們是不想加班,胡亂找的借口, 結果昨天晚上竟然讓我也給撞上了。”

“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昨晚上廁所的時候,我總聽見隔壁有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隔板間上來回滑動,我以為是公司員工捉弄,就煩躁的敲了下隔板,警告他們彆胡鬨。”

“結果那聲音一直沒消失,我聽著實在煩躁,就想起來看看是怎麼回事,結果一打開隔壁門,就瞧見隔板上正趴在一個白花花,皮膚紅紫的嬰兒,那嬰兒看著剛出生的樣子,頭大身子小看起來有點畸形,正順著隔板一點一點地往上爬,我開門的動靜很大,瞬間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扭過頭來看我,黑溜溜眼珠子,青紫的臉,差點沒給我嚇撅過去。”

“現在公司裡的員工都知道廁所裡有個嬰兒鬼,吵著鬨著要請假、辭職,甲方那邊一直催圖紙進度,我現在被弄的焦頭爛額,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哇靠,這劇情我熟啊,之前就看到過幾個年輕女生在廁所裡生孩子的新聞。】

【排查你們公司裡懷孕的女員工吧,說不定又是一場命案……】

“可是我們公司裡沒有女員工啊,全都是男的。”

“沒辦法我們這行加班太厲害,經常後半夜下班,招過來的不少員工抗壓能力太弱,乾不了多久就喊著承受不住壓力,辭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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