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冰魄聖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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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試試驅趕靈獸的任務?”一旁的弟子實在看不下去,開口勸道,“後山藥田近日有絨鼠作亂,雖貢獻點少些,倒不耗靈力。”

雲昭看了看自己指尖尚未散儘的冰霜之氣,又望了望案上那些晶瑩剔透的冰雕,終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絨鼠這東西,繁殖能力極強,若是在尋常山林,找到洞穴一把火燒了便也是了。

可這藥田之中,稍有不慎便會損毀靈植,故而隻能以人力加以驅趕捕殺。

“彆跑!”

雲昭眼疾手快,指尖靈力隨心所動。

絨鼠聽到人聲的正要逃竄,突然四爪被薄冰凍結,呆立原地動彈不得。

日暮時分,雲昭腳邊已經攤著一小堆半死不活的絨鼠。

執事弟子踱步而來,手持玉簡細細清點。

“捕殺二十隻,得二十點貢獻。”

雲昭嘴角剛揚起一絲笑意,卻見那執事突然皺眉,手中毛筆指向藥田某處。

“踩死三株凝露草,扣除十五點。”

她順著筆尖望去,三株本該晶瑩剔透的靈草,此刻蔫頭耷腦地倒在泥裡,葉片上的靈露早已乾涸。

雲昭:“……”

日後得空的時候,還是多接點下山斬妖獸的任務吧,隨便獵殺幾個凶獸,便是幾百貢獻點。

忙忙碌碌一大天,得五點宗門貢獻。

雲昭簡直是哭笑不得。

趕在太陽落山之前,雲昭去宗門煉器閣,用這僅有的貢獻點,又兌了一柄大鐵劍。

煉器閣弟子樂不可支。

這最基礎的大鐵劍,粗糙笨重,刃口鈍澀,門內弟子大都不願意兌換。

這位師妹竟然半月裡來兌換兩次,可見這世間萬物,再莫名其妙的物件,也總會有它的知音。

最後一縷天光被雲層吞噬時,雲昭拎著鐵劍回到了住處。

她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貌似出了些問題。

自踏入仙途,宗門內六載苦修,她本是同輩中最耀眼的天才。

從練氣到築基僅用兩年,築基至金丹更是隻花了四年光景。

可今日在凡間兵器鋪子時,隨手挽起的劍花竟泄出冰霜之氣,將滿鋪兵器儘數震裂。

藥王穀之中,那些連外門弟子都能輕鬆完成的靈植培育,她卻屢屢失手,靈力總是在最後一刻,不受控製地外溢,將靈草凍成冰雕。

更奇怪的是——

她抬手輕撫發絲,發現近日來,自己的發色不再如往常般漸漸霜白。

似乎是……

自從那天夜裡,淩風來了之後。

銅鏡前,雲昭凝視著自己的倒影,目光落在發間那條妃色發帶上。

莫不是這發帶的緣故?

她猶豫片刻,抬手將發帶解下。

刹那間,鏡中人影驟變。

如瀑青絲自發梢起寸寸霜染,片刻光景便白了一半。

雲昭捧著發帶,怔怔出神,

這發帶正是那日,淩風來玄天宗強行送與她的。

雲昭抬手,重新束上發帶。

鏡中白發轉瞬又化作青絲,仿佛方才的異變從未發生。

“竟是如此……”

她苦笑一聲,終於明白那夜淩風為何執意要為她係上這發帶。

他不僅知曉她身上的異變,更在暗中施術遮掩。

翌日清晨,晨鐘還未響起,雲昭便已隻身來到藏書閣。

她抱著一摞古籍在角落坐下,青絲間還帶著夜露的濕氣。

各峰初賽已然結束,進入混元賽的弟子們都在閉關苦修。

唯獨她,此刻卻埋首於故紙堆中。

勝敗乃兵家之常事,雲昭想得很明白。

二十二歲的金丹修士,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是鳳毛麟角。

縱然此次大比止步於決賽前,她也還有大把的時光去修煉提升,來日方長。

但身體的異變若不查明緣由,恐怕日後,連修煉根基都會被動搖。

雲昭埋首於古籍之中,纖纖細指緩緩劃過泛黃的書頁。

她今日取閱的都是關於異變的典籍。

這些古籍年代久遠,有些甚至是數萬年前的拓印本,文字艱澀難懂,需要凝神細辨。

在她視線未及之處,藏書閣的角落裡,容澈指尖輕彈,一道傳訊符無聲地飛出窗外。

不多時,蘇櫻便踏著輕盈的步子而來。

雲昭正專注研讀,忽覺案前光線一暗,抬頭便見蘇櫻含笑而立。

此刻閣中弟子寥寥,各自靜心研讀,竟無人注意到這位掌門親傳弟子的到來。

雲昭頗為詫異,“師姐?”

待餘光瞥見角落裡執卷靜讀的容澈時,方才恍然。

她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暖意。

蘇櫻師姐素來心細如發,上次他們夜訪時,便已猜到她雖未如葉青青所言身死道消,但定是付出了極大代價。

而這份關心又恰到好處,隻留下諸多對症的丹藥,從不刨根問底。

蘇櫻衝著雲昭微微一笑,落座於對麵。

她壓低聲音道,“我知師妹怕麻煩彆人,但師姐還是那句話,既然師尊收了你做徒弟,咱們師兄妹便是一家人。”

蘇櫻將雲昭的手攏在掌心,“師妹若有困難,切莫獨自硬撐。”

話已至此,雲昭再強行推辭,反倒顯得生分。

她略一沉吟,隻將自己發色變白、靈力失控之事娓娓道來,隱去了淩風和發帶之事。

遠處,容澈長身玉立於書架旁,指尖不斷在古籍間遊走。

他眉峰微蹙,忽然一頓,精準地抽出一本漆黑的古籍。

“小師妹不妨看看這本,或許會有所收獲。”

將書冊遞來之時,雲昭才注意到,他與蘇櫻指尖纏繞的術法還未散去,淡淡的靈力餘韻如煙似霧。

原來他與蘇櫻一直維持著傳聲術法,方才師姐妹間的對話,被他儘數聽在耳中。

雲昭接過古籍,待看清封皮上的書名,不由麵露詫異。

“《靈體錄》?”

卻見蘇櫻傾身翻開書頁,對著雲昭神秘一笑,“師妹且看這裡。”

漆黑的篆字如利刃般刺入雲昭眼簾:

“冰魄聖體:先天靈體之極。

發染霜色,剪而複生;膚現冰紋,如枝蔓延;朔月之夜,寒氣自溢。”

雲昭驀然屏息。

蝴蝶骨處漸漸浮現的冰紋,她竟傻傻以為是靈渠契約所致!

她強自鎮定,又繼續往下讀。

“覺醒之時,冰魄之力狂暴難馴,若道心不穩,則寒氣倒灌丹田,輕者經脈寸斷,百年修為儘付東流;重者五臟成冰,周身血脈凝結,膚綻裂如冰湖碎鏡,最終形神俱滅。”

竹簡從指間滑落,砸到案上發出“吧嗒”一聲響。

雲昭麵色驟然慘白,周身血液幾乎凝固。

她心中驚懼,不由自主地靠向蘇櫻,冷汗早已浸透後背的衣衫。

蘇櫻連忙伸手扶住她,容澈也迅速結印,在三人周圍布下一道隔音結界。

她穩了穩心神,重新拾起書簡,卻見最後那行朱砂篆字格外醒目。

“然此劫非無解,若得純陽靈氣相輔,陰陽相濟,冰火既濟,則破境之時事半功倍。尤以九陽聖體為最佳,二者相合,可臻至境。”

雲昭隻覺腦海中似有驚雷炸響,震得她神魂俱顫。

那些支離破碎的線索,此刻都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飛速旋轉。

朔夜之夜,冰魄聖體,冰火既濟。

這幾個詞在腦中反複翻滾。

仿佛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顛覆了雲昭的認知。

“莫怕,書上也說了,此劫並非無解。”

蘇櫻看著雲昭臉頰滑落的冷汗,知她一時接受不了,遂開口柔聲安慰著。

“九陽聖體與冰魄聖體同樣稀少,千萬年難遇其一。雖尋不到九陽聖體之人,可三師弟送你的這塊玉玨,是取自地心炎脈的火玉所製,亦是壓製寒氣的上品。”

她指尖點著雲昭腕間的血玉玨,一道暖流頓時湧入雲昭經脈。

容澈也適時開口,聲音沉穩如古鬆。

“再不濟,還有師尊在。”

他目光如炬,一字一頓道:“定然不會讓小師妹神形俱滅,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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