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已然化作修羅地獄。
玄天宗弟子一個接一個倒下,靈劍宗那邊同樣傷亡慘重。
青石階上堆滿了雙方弟子的屍首。
雲昭的白發早已被血汙沾染,凝淵劍上冰霜與血痂交織,每一次揮劍都沉重萬分。
又是一道符篆炸開,將撲來的三名紅袍邪修轟成碎片。
雲昭執劍急促地喘息著,感受著體內飛速流逝的靈力。
燃元丹的藥效讓她暫時擁有元嬰大圓滿的修為,卻也如烈火烹油,在瘋狂燃燒著她的生命本源。
“殺!”
她厲喝一聲,劍光如虹,瞬息間斬落七顆頭顱。
冰凰虛影在她身後哀鳴,雙翼展開護住重傷的同門。
可敵人實在太多了,斬殺百人,又有千人湧來。
那些紅袍邪修如潮水般前赴後繼,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雲師姐小心!”林師妹的驚呼從遠處傳來。
雲昭猛然回頭,隻見一名紅袍邪修不知何時已突破防線,枯瘦的手爪直取她丹田!
那指尖縈繞著腐骨毒霧,分明是要廢她修為!
生死一線間,雲昭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駭人的離火氣息!
“轟——”
赤紅火焰如火山噴發般洶湧而出,瞬間將那名邪修吞噬。
熾熱的氣浪伴隨著令人窒息的無上威壓,將方圓十丈內的敵人儘數掀飛,連地麵都被灼燒得龜裂開來。
雲昭呆立原地,難以置信地望著掌心躍動的赤紅火焰。
那火焰在她指尖歡快跳動,卻絲毫不傷她分毫。
“這……怎麼可能……”
她乃冰魄聖體,冰靈根純淨如萬載寒冰,這霸道至極的火屬性靈力從何而來?
更詭異的是,這火焰竟與她體內的冰靈根完美交融,不但沒有互相排斥,反而形成了一種玄妙的平衡。
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響起。
黑袍人布下的結界,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威壓硬生生衝破!
先前掉落在地的傳訊玉簡突然“嗖”地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玄天宗方向疾馳而去。
於此同時,正在玄天宗洞府中帶著團子閉關的淩風,驀然掙開雙眼。
他眼中寒芒閃爍,抬手隔空一抓,焚天劍破空而來。
隨即身形一閃,已然化作赤色流光消失在天際。
“結界已破!援兵馬上就到!”雲昭高聲喝道,聲音在戰場上回蕩,“諸位同道,再撐片刻!”
她來不及細想體內異變的緣由,隻是短暫愣神後便立即揮劍加入戰局。
黑袍人見結界破碎,血色兜帽下的麵容驟然扭曲。
他猛地一揮袖袍,嘶聲喝道,“撤!”
那些紅袍邪修聞言立即開始退去,竟無一人戀戰。
“想走?”靈劍宗老祖劍勢如虹,瞬間封住黑袍人去路。“本座今日拚了這條命,也要將你留下!”
今日若讓這藏頭露尾的鼠輩逃脫,他日再想揪出這些邪修,無異於大海撈針。
雲昭正與同門結成劍陣殺敵,忽聽天際傳來一聲清越劍鳴。那聲音初時細如蚊蚋,轉瞬間卻如雷霆炸響!
“轟——”
一柄赤紅長劍破空而至,劍身纏繞著熊熊烈焰,將半邊天空都映照得如同火燒。
焚天劍所過之處,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變形,熾熱的氣浪讓下方眾人都感到一陣窒息。
“哈哈哈!”靈劍宗掌門一劍洞穿麵前敵人,仰天大笑道,“爾等螻蟻受死吧!玄清老祖來了!”
雲昭凝眸望去,隻見那柄赤紅長劍懸停半空,劍身突然爆發出耀目紅光。
下一刻,無儘離火化作九條猙獰火龍,咆哮著衝向邪修陣營。
紅袍修士們還未來得及反應,就瞬間被火龍纏身。
他們甚至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在滔天烈焰中化為灰燼,連神魂都被焚燒殆儘。
雲昭眼中駭然不已。
她雖知玄清老祖威名赫赫,但親眼目睹這焚天劍之威,仍是心頭震撼。
一柄無主之劍竟有如此毀天滅地之能,那劍的主人該是何等修為?
有老祖坐鎮,此戰當無憂矣。
想必掌門師尊此刻已經收到了她發回宗門的傳訊玉簡,這才派了人前來支援。
隻是這支援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雲昭黛眉微蹙,抬眸望向天際。
若她沒記錯的話,那玉簡飛出去,還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即便是化神大能,從玄天宗趕來也需至少半個時辰才是。
更奇怪的是,天邊除了那柄焚天劍外,竟再無他人蹤影。
雲昭心頭突突跳個不停。
難道……竟然隻來了玄清老祖一人?
焚天劍方才那一式“九龍焚天”,已將大半邪修燒得形神俱滅。
戰場上焦煙彌漫,那些僥幸逃過一劫的紅袍修士個個麵如土色,再不敢上前半步。
黑袍人被靈劍宗老祖的金光劍網死死纏住,卻仍在尋找脫身之機。
他那寬大的黑袍已被劍氣割得破爛不堪,露出內枯槁的軀體。
靈劍宗掌門帶著七位長老各占方位,八柄長劍結成天羅地網,將黑袍人所有退路儘數封死。
就在此時,懸於半空的焚天劍突然發出一聲清越劍鳴。
那赤紅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火線,竟調轉劍鋒,朝著雲昭疾飛而來。
雲昭隻覺一股熟悉至極的氣息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接劍。
她素來右手使劍,但其實左手的劍術造詣更為精深,隻是從未在人前展露。
此刻焚天劍在她左手中微微震顫,劍柄上熟悉的紋路讓她心頭巨震。
這不是……淩風的佩劍嗎?
電光火石間,一個駭人的猜想在腦中一閃而過。
淩風他……是玄清老祖?
但此刻容不得她細想,黑袍人已被逼至絕境,正是誅殺此獠的最佳時機。
雲昭眸光一凜,左手焚天劍燃起熊熊離火,右手凝淵劍凝結森森寒霜。
冰火之氣在她周身交織盤旋,化作一道絢麗的靈力漩渦。
焚天與凝淵合璧,爆發出驚天威能。
赤紅火龍與冰藍鳳凰交頸長鳴,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直貫黑袍人胸膛!
“噗嗤——”
雙劍毫無阻滯地穿透黑袍,卻見那具身軀如泄了氣的皮囊般迅速乾癟。
黑袍簌簌落下,內裡竟隻剩一截焦黑的傀儡木。
“該死的,又是傀儡木!”
雲昭暗罵一聲,又被這黑袍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