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裹挾著黑色的液體潑灑下來,落在地上立刻將周圍地麵腐蝕汙染。
饒是老虎此刻也不敢硬接,手上火棍舞起一片青紅交加的火焰護在周身。
“爹,彆打了,您快點回去吧!!”
汪二爺趴在大廳門上,這可不是他所設想的結果,緊接著又看向老虎:“快把寶珠還回來!”
麵對汪二爺的催促,老虎心裡都快罵娘了,但也沒有個主意,牛皮那個王八蛋的不冒頭,這分明就是鐵了心要壞事。
想到這,老虎一咬牙,也發了狠。
“牛皮,你不出來,大家一起完蛋!”
說著手中長棍卷起,張口吐出青紅火焰,火焰循著棍子卷動,片刻便化作一枚火球。
肖染見狀,頓時心底生出不妙的預感,立刻縱身躍起從假山裡跳出來就往水池方向跑。
他前腳跳出來,後腳就聽半空傳出老虎的吼聲:“青紅一氣破乾坤!”
隨著一聲長嘯,長棍卷起青紅火光,對著地麵砸下來。
“轟!!”
霎時間一股三米高的火光跟著在地麵上炸開,肖染還沒能來及跳進水塘,後背上先是一陣冰涼刺骨,緊接著便是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襲來。
“哢哢哢……”
生死關頭,肖染不敢再有絲毫保留,五枚速之符篆被肖染一把捏碎,速度赫然提升一個台階,緊接著一個猛子跳進水塘。
“咕咚!”一聲水麵濺點水珠不等落下,就先是被凍結成冰,緊接著又快速蒸發。
“滋滋滋……”
隻待火光散去,汪宅前院滿是瘡痍,就連那些邪祟也是傷的傷,死的死,整個水塘都已經的水位都被蒸發了大半。
“呼呼呼呼……”
粗大的喘息聲下,老虎一隻手托著棍子,臉上的麵具已經被摘了下來,整張臉都瘦的快要脫相了,眼眶一層濃濃的黑眼圈,嘴唇發白。
活生生就像是剛從j院裡麵走出來的大傻哥。
相比之下,麵前的汪家老太爺半個身子都已經被燒焦掉,身體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也是遭受了重創的樣子。
隻不過仔細看,不難發現汪老太爺身上焦糊的皮肉已經在自行脫落,顯然要不了多久就會恢複過來。
前廳一角,大頭和尚雙手合十,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靜。
倒是被卷進袈裟裡的牛眼、牛腿兩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都是e級職業者,也見過一些d級的高手,可如同老虎這般實力的還是少見。
怪不得長春會越發壯大,近些年連公司都在睜一隻眼閉一隻,裡麵的高手都是這般,以後謎城內豈不是長春會的天下。
肖染從水裡冒出頭,沿著假山爬上來,看了一眼汪老太爺又看了一眼老虎,一時卻也不敢貿然動手。
特彆是老虎,這家夥喘的和水牛一樣,可當肖染試探著向他靠近時,胸口的黑天鵝就會發出刺骨的冷意在警告自己,顯然到了這一步,老虎也沒有走到山窮水儘的程度,必然還是藏著後手。
正當肖染猶豫此刻究竟是走還是留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陰山道人的聲音。
“衆狐兒,這場戲才剛開始,你可不能逃的。”
“陰山道人!”
肖染心底一驚,全身汗毛都止不住立起來了,突然後背上一陣酸癢,緊接著就見那條紅頭蜈蚣從衣領上爬了出來,一口咬在肖染的脖子上。
緊接著一根根尖細的腳爪便是直接插進肖染皮肉裡。
瞬間就讓肖染渾身動彈不得。
“壞了,怎麼把這東西給忘了!”肖染僵著身子,四肢隨著蜈蚣細長的觸角抖動,身體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跟著動起來。
這蜈蚣並沒有傷自己的性命,但肖染身體卻是失去了控製權,隨著蜈蚣觸爪抖動的節奏,在眾人目光下一步步走向前廳。
隻見那紅頭蜈蚣長須擺動,竟是傳出陰山道人的聲音。
“貧道應汪家所邀,共賞奇寶,不想另有變故不得不得派遣小徒代我走一遭。”
“老賊!!”
肖染心裡暗罵老賊狡詐,這老東西所謂的信奉純純就是個擺設,故意用來誤導自己,難怪他那麼放心的讓自己來汪家,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說著耳邊陰山道人聲音傳來:“衆狐兒,還不快把寶物拿出來。”
肖染無奈,隻能從空間裡拿出珠子。
“這就是所謂的汪家的寶物啊,可惜,可惜,可惜這珠子隻是一個擺設,想要真正奪祟,尚差了最後一步。”
眾人看著肖染手上的珠子,隻見肖染突然捏著珠子,對著旁邊的石墩一敲。
“哢!”似是蛋殼破掉的聲音,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一道細長的裂痕從寶珠上快速蔓延,直至如同蛛網般蔓延在整個寶珠上。
“你!!”
看到這一幕,汪二爺眼珠子都紅了,汪家老太爺更是雙眼圓瞪,身上湧出恐怖的殺意。
可緊隨陰山道人輕輕一晃,就見那寶珠上裂痕猶如塵灰般散開,一縷淡淡的金光被肖染捏在指尖上。
金光輻照之處,周圍黑霧中掙紮的怨念全然露出解脫的神情,慢慢消散去。
隨後又用金光對著老太爺一照。
汪老太爺頓時臉上露出久違的解脫感,那些囤積在他身體裡的怨氣,恨意好像一下消失了一樣,甚至就連身上的傷都一下好了大半。
“這才是這寶貝真正的模樣,沒有這件寶物,老爺子你怕是再過幾年就難逃魂飛魄散的下場,汪家也必是大禍臨頭嘍。”
說著陰山道人控製著肖染,將這一粒閃爍著金光的碎粒遞給汪二爺。
“隻是這東西現在空有薪火,卻是少了燈器存放不了多久。”
汪二爺雙手捧過這一粒金光,臉上露出著迷的神情,聽到陰山道人這話,不由抬起頭:“道長什麼意思?”
“嗬嗬嗬,意思很簡單啊,這東西本就是用你們汪家的血脈點燃的,是要用你們汪家血脈來的作為燈器才行,否則燈火無油,又怎麼能長存呢、哈哈哈哈,笨啊。”
“汪家血脈……”
汪二爺手指一抖,冷不丁的就看到老爺子將目光看向自己,當即臉色就變了,趕忙問道:“是不是,隻要是汪家的人就行?”
“不行,不行,必須是汪家的血脈至親,你要是想找彆人,那可不行。”
說完陰山道人話音一轉:“汪二爺就很合適嘛。”
聽到這,汪二爺臉色一變,趕忙問道;“若是做了燈人會如何?”
“這……永不超生,不得好死也。”
聽到這,汪二爺差點把手上這東西給丟出去,本能的就要喊自己兄弟:“老三,老三……”
可惜,汪家的三爺早就沒影了,汪二爺喊了兩聲,沒人回應,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回頭一瞧,頓時麵露喜色:“有,有有有,我侄女啊,親侄女,她總可以吧。”
說著汪二爺走進前廳,一把抓起地上墨菊的頭發,將人提起來一瞧,還活著,頓時滿臉欣喜若狂的看向墨菊:“墨菊,既然回來了,可千萬彆怪叔叔,總是要給汪家做一份貢獻,以後叔叔一定給你供著,要什麼都給你啊。”
墨菊瞪大眼睛,一時麵如死灰的回頭看向肖染,雖不會說話,但唇角微啟,似乎是在說兩個字:“殺我。”
肖染看著墨菊投來的目光,一時皺起眉頭,可身體卻是沒法有所動作。
“好,好,但你確定麼??這麼漂亮的娃娃,做了燈人可就可惜咯。”
“不可惜,有什麼好可惜的,他爹,他姐姐、弟弟、姑姑、叔叔、汪家長房一脈都已經死了,他們家就剩下的這丫頭一個,孤苦伶仃的活著,又有什麼意義,不如做了燈人,正好和他們一家團聚,不好麼!!”
說著汪二爺托著墨菊來到肖染麵前,一隻手托著那一粒金光,一隻手抓著墨菊,兩眼通紅的盯著肖染,或者說是肖染脖子上那隻蜈蚣。
“道長,您幫幫我們家,以後我們家的香火,自也要分您一半。”
汪二爺此話出口,站在後麵的老虎頓時就黑下了臉,不悅的冷哼一聲。
“這……”
蜈蚣的觸須抖動,片刻隻說道:“你們汪家的事情,你們汪家自己解決,貧道可不敢沾染這份因果。”
“是是是,還請道長賜個方兒。”
“蠢!”
蜈蚣抖動著觸須,聲音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把這東西塞進她嘴裡,送她坐上椅子就行,這本來就是你們汪家缺少了的一環,補齊了這一環,老太爺就不用那麼辛苦的坐在椅子上了。”
“這……”
汪二爺撓了撓頭:“那椅子?”
“椅子本來就不是給人坐的,等她變成了燈人,福照你們汪家,老太爺自是不用不長這般神不神,鬼不鬼的模樣。”
說完,肖染被迫轉身,那蜈蚣觸須抖動:“或者說,汪老太爺您還想這樣,被釘在椅子上,不人不鬼,不神不詭?”
汪老太爺身子微微顫動起來,顯然這句話是觸動到了老太爺內心的軟處。
“是是是。”
汪二爺連連點頭,隨後看向懷裡的墨菊,任憑墨菊如何試著掙紮,卻也是中了劇毒動彈不得,被汪二爺拖拽在那破碎的神龕椅子上。
“翠翠,回家了,回家了!”
汪二爺說著,伸手撬開墨菊的嘴,將手上金燦燦的寶光塞進墨菊的嘴裡。
那一縷金光入口,墨翠就忍不住開始抽搐起來,白晝的皮肉開始被金光撕裂,透出淡金色的火苗,口中發出好似是貓一樣的尖叫聲。
眾人看著這一幕,都隻覺頭皮發麻。
隔著很遠,都能感覺到墨翠身上的痛感,甚至就連牛眼和牛腿都有點於心不忍的看下去。
肖染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下去,如果現在能動的話,他不介意送墨菊一刀。
很快,金色的火苗越燒越大,火焰中閃動著淡金色的光芒,讓那些邪祟們都不自覺的靠攏上來,在金色火光的輻照下,神情逐漸開始變得安詳起來。
“汪二爺,這時候還不快快把家裡的香火都拿出來。”
陰山道人開口提醒了一聲,讓汪二爺如夢方醒,趕忙讓人把家裡收藏的人香全都拿過來,不斷丟進火焰裡,頓時火焰越燒越大。
漸漸的裡麵的慘叫聲已經聽不到了。
汪二爺圍著大火,一陣手舞足蹈,興奮的叫著,跳著,隻待火光散去,人燈成形,他們汪家就注定永垂不朽!!
“畜生!”
肖染看著汪二爺的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心裡忍不住的罵道。
隻是這時,就聽耳邊傳來陰山道人的聲音:“衆狐兒,你不是想要做好人麼?可你分得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麼?”
肖染不明白陰山道人在這時候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身體微微顫動著,想要掙脫掉陰山道人的控製,卻不想緊接著陰山道人的問道:“你聽說過,挑生啃的生意麼?”
肖染聞言,有些疑惑,這生意他是知道的。
所謂挑生啃,就是做局騙人的把戲。
例如街上有個人,嚎啕大哭的賣慘,這人也不是乞丐,隻是拿出點一些藥材,說是來給人送藥,結果對方爽約走人了,他收不到錢,回不去了。
這時候人們圍過來,看看是什麼藥材。
對方會拿出一個大家沒見過的東西,稱為紫金果。
那顏色,就仿佛是炒糊了的鐵蠶豆似的。
這時候就要有一位懂行的人出來了,拿起來一瞧:“哎,這是紫金果確實是稀有的藥材,咱們這邊沒有,不過這東西它還有個名叫川丁香,以前我家裡給宮裡送藥,這東西我見多了,是不是真的,我一聞就知道。”
然後就給眾人解釋這東西怎麼辨認,掰開了讓眾人嘗嘗,幾個人是幾個不同的味道,很是神奇,一聽功效如何如何,又是給宮裡提供的寶藥,紛紛下手購買。
其實這個人是同夥,江湖上管著一號,叫作扒包,負責就是把這東西的效果說出來,引導眾人去買。
買完了,回頭拿著去藥店一問,藥店夥計看上一眼,問你多少錢買的,你說不貴,十塊錢倆,藥店夥計點著頭,從櫃子裡拿出一大袋子,裡麵是一模一樣的果子,說:“十塊錢能買我這一兜。”
這本是司空見慣的騙術,卻不知道陰山道人此刻提出來是什麼意思。
“嘿嘿嘿嘿,那你說說看,若是我就是那個扒包的,誰是掌穴(一夥人的頭)的呢?”
肖染不是傻瓜,聽的出來陰山道人是在點他,心頭不由得一振。
陰山道人若是扒包……那……
肖染帶著幾分狐疑的目光朝著麵前的火光望去,隱隱約約的透過火光,看到裡麵的墨菊好像在盯著自己笑……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