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貴妃擰眉,覺得皇後似乎有些太過心急了。
平日裡一副端莊雍容的模樣,為何在這件事上態度如此冷硬?
皇後絲毫不理會她的阻攔,高高在上地輕瞥她一眼,“妹妹,有些人狼子野心,不值得你費心思。你確定,要維護她?”
貴妃還沒來得及開口,皇後已經讓侍衛押住了雲琬寧。
“膽敢毒害太後,必不能輕饒!”
皇後給董牧一個眼色。
董牧接收到,幸災樂禍地一拱手,“娘娘英明,如此居心叵測之人,就該給她一個教訓,也叫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如就上拶指大刑,如何?”
皇後給他一個讚許的眼神,“來人,上刑!”
“說,是誰指使你毒害太後?”
皇後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跪在地上的雲琬寧,仿佛在看一隻垂死掙紮的螻蟻。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女,也敢與自己的外甥女搶奪夫君。
簡直不知死活。
“啊!”雲琬寧疼得大汗淋漓,卻不肯低頭,眸光清冷地與皇後對視,“皇後娘娘不分青紅皂白,就擅自動刑,難道就不怕皇上責怪嗎?”
“憑你,也敢訓斥本宮?”皇後的眸底閃過殺意。
倏地,外麵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
“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行禮。
一襲明黃龍袍的崇文帝走進來,環視四周,最後將目光定在雲琬寧的身上。浸染著歲月痕跡的雙眼裡閃過一抹懷念,仿佛透過她在看著什麼人。
見她在受拶指大刑,震怒地擰緊眉頭,望向對麵的皇後,眸光暗沉地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
貴妃最先出聲,吸引了崇文帝的注意力。
他趁機收回目光,將視線投在貴妃的身上,“你來說。”
“皇上,快讓他們停下。”
太後終於緩過一口氣,覺得憋悶的胸口舒暢了不少。
崇文帝走進內殿,見太後的麵前有一灘腥臭的黑血,沉下臉肅然道:“母後,這是怎麼回事?可是身子不適?”
“沒有大礙。”
太後擺擺手。
董牧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趕忙上前稟報:“回稟陛下,太後娘娘服用了將軍夫人開的方子,沒多久就吐了血,怕是中毒了。皇後娘娘明朝秋毫,對這居心叵測的女子上拶指之刑,也是想逼問出幕後主使。”
不等崇文帝開口,皇後緊接著道:“陛下,這雲琬寧雖說是威武將軍的夫人,但她意圖謀害太後,絕對不能輕饒。依臣妾看,應當先……”
“姐姐,你糊塗啊。你來得晚,怕是不知事情全貌。剛剛洛神醫診出太後中毒,太後服用的方子,乃是洛神醫過目的。你這麼說,是覺得洛神醫謀害太後,還是說我想要謀害太後?”
貴妃紅著眼望向崇文帝,嬌聲道:“皇上,臣妾冤枉死了。”
“洛神醫,貴妃所說可是真的?太後真的中了毒?”
崇文帝看向洛明。
洛神醫拱手行禮:“事情確實如貴妃娘娘所言,太後娘娘鳳體違和,乃是因為體內的慢性毒藥作怪。剛剛將軍夫人開的方子,已經十分溫和,正是為給太後娘娘解毒。太後娘娘剛剛吐了一口毒血,乃是好現象。”
“來人,把董丞帶進宮來,為太後診治。”
崇文帝並沒有偏聽偏信,當即召前太醫院院正董丞進宮。
董牧見皇上不信自己,心中憤憤不平,卻敢怒不敢言。
而是把不滿的目光投在了雲琬寧的身上。
覺得都是她惹出來的麻煩。
崇文帝見雲琬寧還跪在地上,晦暗不明的雙眼閃過一抹心疼。
對洛明道:“還麻煩洛神醫先給她上藥。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等董老太醫來了,為太後診治後再議。”
沒多久,年過古稀,走路顫顫巍巍的董丞被請進了慈安宮。
崇文帝一見到人,就吩咐道:“太後鳳體違和,麻煩董老太醫親自為她問診。來人,給董老太醫看座。”
董丞心知叫他過來絕非看診那麼簡單。
但他什麼都沒說,走到太後麵前行禮落座後,就開始給太後診脈。
這一診脈不要緊,心中大駭。
太後娘娘明明中毒已深,可兒子每天來給太後請平安脈居然沒有看出來。
若是陛下鐵了心要治罪,整個董家都跑不了。
嚇得他一個哆嗦,就跪倒在地上。
崇文帝看到他這個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沉聲問道:“看來,太後果然是中毒了?董牧,你每日請平安脈都在做什麼?敷衍了事嗎?”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
這麼一頂帽子扣下來,饒是董牧再心高氣傲也不敢應承。
趕忙磕頭求饒。
董丞雖然心痛兒子學藝不精,但也不能不管他,隻能豁出老臉請求恕罪。
崇文帝道:“既然醫術如此不精,那這雙手也不必要了!來人,給董牧上拶指之刑,廢了他的雙手!”
“皇上恕罪,恕罪啊!”
董牧嚇得連連磕頭。
可崇文帝絲毫不為所動,幾個侍衛押著他就開始動刑。
董丞聽著兒子淒厲的慘叫,既心疼又無奈。
一口氣沒上來,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一時間,場麵十分混亂。
貴妃適時開口:“這毒居然連董院正都看不出來,可見這下毒之人心機之深沉,手段之高明。皇上,這件事一定要嚴查啊。一想到這宮中可能藏著一個心思歹毒之人,臣妾就惶恐不安。”
說著,就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了崇文帝的懷中。
崇文帝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看向皇後:“這件事的確要嚴查,就由皇後和貴妃一同查證吧。當務之急,是為母後解毒。”
“說起這個,皇上可要獎賞威武將軍夫人,以示安慰。太後是吃了她開的方子煎的藥,才把那口毒血吐出來。結果受了這麼大的罪,實在可憐。”
貴妃提起雲琬寧,皇後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但她卻順著貴妃的話,把雲琬寧扶了起來,握住她的手,一臉歉然道:“剛剛都是本宮牽掛母後身體心切,差點冤枉了你,你不要怪本宮。”
“臣婦不敢。”
雲琬寧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心裡泛起一股寒意。
崇文帝開口讓一眾人離開。
太後叫住雲琬寧:“丫頭,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