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驍聽了朝朝的話，差點氣笑。
一邊用雙刀擋住她的攻勢，一邊糾正道：“驍是驍勇善戰的驍，不是元宵的宵。小丫頭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你怎麼知道能贏我？”
“不知道啊，不過，我這個人一向對自己都很有信心。”
朝朝出刀被攔住也不氣餒，開始攻擊夜驍的下三路。
一邊橫掃一邊道：“你叫我小丫頭，怎麼，你很老嗎？你的主子長得那麼好看，你卻長得不怎麼樣。給你一個建議，晚上千萬彆出門，不然人家還以為誰家的煤球成精了，嚇壞人就不好了。”
“你……牙尖嘴利！”夜驍氣得咬牙切齒，攻勢越來越淩厲。
謝凜聽到院中的動靜，撐著傘緩步走來，如雪中仙，“夜驍，還不住手？就算你贏了，她隻是個小丫頭，你也是勝之不武。”
“聽到沒有？你主子都覺得你在欺負人呢。”
朝朝聳了聳鼻子，收起刀，看向謝凜，笑得見牙不見眼，“還是你說話中聽，難怪主子要請你喝酒。我主子親手釀的胭脂醉，在鬼市可是千兩白銀一壇，搶都搶不到呢。已經溫好了，快過來嘗嘗吧。”
話落，她足尖一點，縱身躍上圍牆，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
輕功卓絕。
夜驍望著她那飄逸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向站在一旁雙手環胸的夜影，“老大，我的臉真有那麼黑？就算比不上主子，也不至於嚇到人吧？”
“的確黑。”
夜影撂下三個字，就跟在謝凜身後走了。
夜驍氣得牙疼，一邊跟上他們一邊不死心地詢問謝凜，“主子，屬下的臉真的很黑嗎？要不要去玲瓏軒買點養顏膏？”
“你是影衛，黑點好，容易隱藏。”夜影代為回答。
夜驍聞言差點哭了，難道每次主子晚上派他出去執行任務，都是因為他夠黑？容易隱藏行蹤？
看看戴著半張麵具卻膚色白皙的夜影，再看看自家主子，他沉默了。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白，實在太打擊人了。
屋裡，雲琬寧剛倒好酒，謝凜就跟著梅姑姑進了門。
她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把酒杯推過去，“剛溫好的酒，嘗嘗看。”
隨著酒杯緩緩推近，帶著絲甘甜的酒香縈繞在周圍的空氣中。
謝凜落座，執起酒杯淺啜了一口，一飲而儘，點點頭，“確實是好酒。一口入喉，順滑中蘊著點清甜，回味無窮。”
“那再來一杯。”雲琬寧伸手去拿酒杯。
接連著給謝凜倒了幾杯酒。
謝凜從善如流地一一喝完，在雲琬寧又要拿酒杯時，倏地扣住她的手，猛地湊近，雪鬆冷香撲鼻，“在下上次的提議，雲姑娘考慮得如何了？”
“你……忽然湊這麼近做什麼？”
雲琬寧被他那帶著酒香的灼熱呼吸燙得心口一窒。
下意識躲開他的眼睛，想要抽回手。
謝凜淺淺揚唇，閃著細碎暗芒的眸子劃過一絲促狹。握著她的手指不但沒有收回去，反而又緊了緊，修長的指骨瑩潤如玉。
雲琬寧與他僵持著，俏臉緋紅，眼中含嗔帶怒，“你先放手。”
“好。”
謝凜緩緩鬆開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他唇邊噙著淺笑，一飲而儘，一滴酒水順著唇角滑落，滑進衣襟裡。
那浸著水漬的喉頭上下滾動，他慵懶隨意地杵著腮，一隻手把玩著酒杯。濃密的睫毛如鴉羽一般垂著，遮住了眸底的情緒。
口中喃喃道：“公主殿下的酒確實厲害，好像有點醉了。”
“謝大人，這裡雖然是我的府邸，還是要謹言慎行的。有些事還沒落定，大人千萬彆叫錯了，以免惹來麻煩。”
“麻煩嗎？”
謝凜抬起那雙醉意朦朧的眸子，笑笑道：“我這個人，一向不怕麻煩。姑娘怕麻煩的話，是否該答應我的提議？”
“我還要再考……”
雲琬寧想說她還要考慮一下，誰知謝凜已經趴在桌上睡了。
到嘴邊的話被她咽了回去。
她微微蹙眉，有點不知所措。
要是早知道謝凜的酒量這麼不好，她剛剛就不該把胭脂醉拿出來。
現在幾杯就倒了，可怎麼辦？
關鍵是，外麵的雪越來越大了，這會兒把人趕走似乎不太好。
雲琬寧猶豫了片刻，打算出去找他身邊的親衛，扶他去榻上休息。
誰知走到門口，廊內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朝朝和玉帶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沒辦法，她隻能走回去，架起謝凜，“謝大人，去旁邊榻上休息吧。”
謝凜倚在她身上，大半的重量都靠她。
不知是誰踩到了垂地的鮫紗，“撕拉”一聲，輕紗飄落罩住了兩人。
雲琬寧腳下一個踉蹌，扯著謝凜的衣襟倒在了榻上。
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兩人的唇就那麼毫無征兆地撞在了一起。
沒有美，隻有疼。
雲琬寧“嘶”地倒吸了口涼氣，把謝凜推到一邊。
剛要起身，玉帶端著一托盤的小菜進門，驚呼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沒有摔到碰到哪裡吧？”
說著，她趕忙放下托盤，查看雲琬寧的情況。
雲琬寧總不好說自己的嘴疼，擺擺手，“去把謝大人的親衛找過來。”
“是。”
玉帶轉身出門。
朝朝蹦蹦跳跳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雲琬寧那紅腫的雙唇。
嬌豔欲滴。
她瞪大了雙眼，指了指睡過去的謝凜，先是捂住嘴，接著拿開手，“主子，你該不會趁他喝醉，偷親他了吧？雖然他長得是挺好看的，比大公子還要好看，可你也不能……”
話落，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又捂住嘴，“主子放心，朝朝不會說出去的。反正他也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
“朝朝，閉嘴。”
雲琬寧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抬眼，謝凜身邊的兩個親衛正站在門口。
憑他們兩人的耳力，肯定什麼都聽見了。
關鍵她還不能解釋。
正所謂越描越黑，她越解釋，彆人隻會越覺得她做了什麼。
隻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木著臉對二人道：“謝大人喝醉了，麻煩你們扶他回去休息。”
“咳咳，那個……外頭的雪太大了，怕是一時半刻走不了。雲姑娘放心，我們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聽見。”
夜驍猛地擺手，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夜影抬眼望天，點點頭，“嗯，雪大，風也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