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摔在地上,連忙用塔盾擋在身前,幾乎要籠罩住他的全身。
可料想的揮砍並沒能落在盾牌之上。
他反倒是聽到又一聲歌唱:
“你要麼乾脆認輸吧?不至於在地上當一隻鐵王八!”
唐奇壓根沒辦法破開碎石的塔盾。
隻要他一直躺在地上,保持防禦的姿態,自己根本沒可能把他趕出圈定的範圍。
那也就沒必要浪費功夫,平白留給他破綻。
乾脆離遠了一些,高歌不停、謾罵不止:
“快謝謝你媽賜給你的身高,躺在塔盾後麵膽小的像個人妖!”
“我看你根本算不上個戰士,跟你打都燃不起我的鬥誌。”
“輸給一個吟遊詩人的滋味怎麼樣?我看你都已經氣得哭爹喊娘!”
一股莫大的恥辱感湧上心頭。
明明知道對方是故意激怒自己,但隨著大腦被那離奇的謾罵,衝撞地頭暈目眩,碎石的額頭上還是忍不住暴起青筋。
“閉上你的爛嘴!”
他挪開盾牌,翻身而起,直接將盾牌的邊沿砸在了土地上,
“【撼地】!”
壞了!
給他罵急眼了!
這是唐奇從未見過的戰技,但渾身針紮似的警醒,讓他霎時間隻想著逃離。
可隨著“轟隆”一聲震顫,他們腳下的土地仿佛要陷落似的,讓唐奇發現自己根本避無可避——這類能影響整個場地範圍型攻擊,可沒辦法因【惡言相加】的作用而失手!
他儘可能向更遠的方向撲倒,可臉頰仍然被迸射的石子刮破,連帶著步履不穩,整個摔在了地上:
“喂喂,你破壞場地了,這算是犯規、犯規!”
但一個被惹怒、上頭的矮人,可不會跟他講什麼規矩。
他們最煩的就是規矩。
塔盾正中閃爍一抹乳白的靈光,那些四散的泥土、砂石像被無形的風所席卷一樣,在盾牌前滾動起來。
唐奇有種不好的預感,就要爬起來逃遠:
“那我認輸、認輸總行了吧?”
“誰他媽讓你認輸了!?【盾衝】!”
碎石手腕一抖,衝擊力悍然將砂石轟出,向他的正前方以扇形的範圍濺射出去。
唐奇沒想到碎石一個五大三粗的矮人,還能這麼靈活的利用【吸矢盾】與戰技。
他們之間的戰鬥經驗,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以至於【警覺】如鈴作響,試圖尋找一個最安全的角落,卻發現無論如何都躲避不掉。
無奈之下,隻能抱頭蜷縮,任由激起的石子轟砸在他的皮衣上。
好在森林中的裂石塊頭不大,鑲釘皮甲的耐受力極強、皮革也富有韌性,這讓他隻受到了些被泥土轟擊似的疼痛,沒能真的傷到皮膚。
“得手了!”
碎石大笑一聲,衝到唐奇的身後,就要一腳踹上他的屁股——
唐奇連忙高唱道:
“你個不守規矩的混蛋,贏了也掩蓋不住腿短!”
“撲通——”
大腦一陣暈眩,碎石一腳踢空,連帶著仰頭栽在了地上:
“去你的!”
他還要起身再戰,唐奇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繼續切磋。
再讓這個矮人急眼下去,自己可就不是受點瘀傷這麼簡單了:
“停停停,點到為止懂嗎?你都已經犯規了——”
他指了指方才庫魯圈定的範圍,早就因為碎石的【撼地】,破壞的無影無蹤。
碎石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你一開始又沒說不許破壞場地。”
“但沒了範圍我們怎麼判定輸贏?”
“你剛才投降了,那就是老子贏。”
“我是看場地已經破壞乾淨了才投降的。”
“你——”
“那就算平手!”
唐奇知道,這件事掰扯下去絕對沒完沒了,
“我包你的酒錢,你幫我個忙,我們誰也不虧。”
“你一個半吊子,憑什麼能跟老子打平手?”
“是‘沒用全力的你’,這麼想是不是好受多了?”
碎石眨了眨眼睛,撓了撓自己的大胡子:
“嘿,還他媽真是!”
他緊接著沉吟一聲,
“那你想提什麼要求?太過分的不行——最多讓我幫你追凱瑟琳,怎麼樣?”
唐奇瞥了一眼不修邊幅的碎石,心想自己泡妞還需要你的幫忙?
然後狐疑道:
“這跟凱瑟琳有什麼關係?”
“趕路的三天裡,你的腦袋什麼時候離開過凱瑟琳的大腿?”
哪怕碎石再怎麼懶得關注,唐奇這明目張膽的行為,也沒辦法視而不見。
但唐奇其實並沒有追求誰的想法。
他的目的很單純: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的腿真的很軟?”
“你真該慶幸黑蛇已經聽不見了。”
“……”
兩人沉默一陣,半晌,唐奇聳了聳肩:
“總之,幫什麼忙我還沒想好,先欠著。”
畢竟隻是臨時起意的賭約,一下讓他提需求,還真不知道要些什麼。
“老子連酒錢都不欠。”碎石不滿道。
“你記著就行。太難為你的,到時候拒絕不就行了?”
話是這麼說,但唐奇覺得,自己隻要一天不用掉這個‘賭注’,碎石就會多記一天。
矮人就是這麼個脾氣。
眼看他還是有些不情願,唐奇乾脆扯開了話題:
“就這麼定了。走走走,多虧了你幫忙,我現在大概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水平了,請你喝酒去。”
他們畢竟不存在什麼矛盾,一提到酒精,剛才被咒罵的慍怒也就跟著淡去。
但碎石仍然忍不住問道:
“不過說真的,雖然我是收著力氣,但你這家夥的水平,是不是進步的太快了點?
幾天前,還被豺狗那小子一腳踹出酒館,現在都能跟我過招了?
你知道你像什麼嗎?一棵被德魯伊催熟的果樹,讓它們隻需要一周的時間就能開花結果!”
“經曆了這麼多,總是要有些長進的。而且能打成這樣,不是全靠我那個法術麼?”
有些秘密是永遠也不可能透露的。
唐奇隨意含糊了過去。
也是知道碎石不拘小節,腦袋裡除了酒精之外,壓根不願意多裝東西、更不懂詩人的法術。
唐奇這才讓他幫忙試試自己的成色。
換作其他人,自己還真不敢隨意展露這些。
“也是。”
碎石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確實懶得在乎,
“快走吧,用了那麼些戰技,我肚子都要癟下去了。
他媽的,消耗的力氣,隻靠些麵包可沒辦法恢複啊……”
“沒事,剛才動靜鬨得那麼大,指不定能吸引些野獸過來呢?”
唐奇拍了拍身上的灰,正要起身。
“吼——”
一聲狼嘯忽然響徹林間。
“rua?”
旁觀的庫魯跟另外兩人對視一眼,緊接著指了指遠處白霧之間,數道漆黑的身影。
碎石聽著自己“咕咕”亂叫的肚子,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詩人,你以後能不能閉上你那張烏鴉嘴?”
唐奇忍不住道:
“讓你能吃點肉、補充點能量還不好?
而且,請你們不要總是把‘對局勢的合理分析’,說成烏鴉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