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滅國的消息被八百裡加急送入京城時,宋令儀正在宋府跟她娘一起為哥哥準備出海的行囊。
看到迎霜紅著臉興衝衝地進門,她便知道有好消息,但沒想到竟是這樣大的事情。
她不敢置信:“北戎真的滅國了?”
迎霜的眼睛亮得驚人,交握在腹部的雙手也微微發顫:“外頭都是這樣傳的,說王爺率領兵馬攻破北戎皇庭,生擒北戎皇室近百人,八百裡加急的奏折已經在今天早朝時送入宮。”
消息傳得這樣具體,想來是不會有錯了。
宋令儀興奮一陣後思緒開始飄散,猶記得上輩子,一直到明年年底,兩軍仍在交戰。
難不成就因為她捐款百萬,便徹底改寫了戰況?
“小乖,你想什麼呢?”
大約是沉默太久,她娘扶著她的手臂輕聲問話:“怎麼感覺你似乎有心事?”
宋令儀回過神來,笑著說:“娘,我沒事,就是高興,為邊關百姓和將士高興,也為我自己高興。”
周氏有些疑惑。
宋令儀解釋:“我可是為北方戰事貢獻了一份力,論功行賞也該有我小小功勞,這份功勞很可能讓我的和離之路走得更順。”
周氏聽得這話頓時喜笑顏開:“那這消息來得太是時候了,說明老天爺都在幫著你,這一次肯定能順利和離。”
迎霜聽了宋令儀的話後便退了出去,她得趁著大獲全勝的消息傳開之時為小姐搶份功勞。
小姐這樣好,霍景雲可配不上……
興許是北戎滅國的消息來得太過突然,朝廷需要商議後續安排,以至於邵霖遞上去的折子被壓了三天,直到第四天上頭才有指示。
慶元帝口諭:不遺餘力、不拘手段往下查,直到查出真相為止。
隨著這道口諭出宮的還有一道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威遠侯霍景雲與德寧郡主夫妻不睦,感情破裂,特允二人和離,欽此。”
時隔不久,宋令儀又收到了聖旨,一道助她脫離苦海的聖旨。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時有多麼的激動!
手捧聖旨往身後看,上次接旨時霍景雲的震驚,霍老夫人的惱怒,向若雪的嫉妒還曆曆在目。
但今日,站在她身後的隻剩下滿臉麻木的霍老夫人。
重生半年,她終於打贏了第一場仗!
以後,她一定能闖過一道又一道難關,護家人一世安穩!
客氣的將宣旨太監送走後,宋令儀笑著吩咐:“迎霜,收拾東西,咱們回郡主府!”
接到吩咐的是迎霜,可回答的卻是朝陽院的所有人。
她們一個個都喜笑顏開,顯然是盼這一天已經盼了很久。
不同於朝陽院的興奮,侯府的下人各個如霜打的茄子。
夫人走了,他們連唯一的收入來源都沒了,如今侯爺又入獄了,他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宋令儀的東西並不算多,青黛和玉竹帶人收拾,迎霜找人搬運,隨著一車又一車的東西運出去,朝陽院漸漸空了。
搬東西的時候,許久沒有回娘家的霍之嫤出現了。
宋令儀看霍之嫤蒼白消瘦的臉頰,再看她平坦的小腹,便知道她應該是小產了。
上輩子的今年,柳家人被安頓得很好,霍之嫤安心養胎,在八月時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霍之嫤察覺到宋令儀的視線,下意識抬手捂住小腹,陰沉道:“我沒了孩子,你可滿意了?”
宋令儀實在不想跟傻子說話,霍之嫤卻不依不饒:“宋令儀,我以前將你當做親嫂嫂,真情實意的對你,結果你卻害得我哥哥身陷牢獄,害我夫妻反目,害我沒了孩子,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人?”
宋令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霍之嫤目瞪口呆。
“你,你敢打我?”
宋令儀反手又是一巴掌:“我打了,你能拿我如何?隻知趴在我身上吸血的螞蟥,有什麼資格來我麵前叫囂?”
“霍之嫤,你既然不知道如何夾起尾巴做人,今日我便教教你。”
在霍之嫤憤怒又疑惑的眼神中,宋令儀看向銀霜:“你去京兆衙門請教邵大人,就說兩年前霍之嫤從我這裡騙了一筆錢充作嫁妝,我如何才能討要回來。”
迎霜不疑有他,聽到這話就往外跑,霍之嫤想去攔,不過自然是攔不住的。
眼看迎霜跑得不見蹤影,霍之嫤驚怒交加,朝著宋令儀喊:“那是你送我的添妝,憑什麼要回去?”
“你說送就是送?你分明是騙!”宋令儀挑眉譏笑,“咱們倆各執一詞,且看邵大人怎麼說。你知道現在外頭怎麼議論霍家吧?有你哥哥騙婚的先例,我想大夥兒都會相信是你騙嫁妝。”
霍之嫤很清楚外麵是如何議論霍家,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怨恨宋令儀。
如果宋令儀老老實實當侯夫人,不要捐嫁妝,不要將向姐姐送官,怎麼會有後來這些事情?
侯府尊榮依舊,她在柳家人麵前仍然是體麵的侯府小姐,誰敢薄待她?
宋令儀這個毒婦,毀了侯府不算,如今還要造她的謠,實在是可恨!
礙於宋令儀身後站著的仆婦,霍之嫤不敢動手,隻能咒罵:“宋令儀你個毒婦,你壞事做儘,肯定會遭報應,你不得好死,死後還要下十八層地獄!”
俗話說主辱臣死,宋令儀身後的人聽不得這樣的話,幾個婆子擼起袖子就要動手,霍之嫤拎著裙擺跑得飛快。
宋令儀叫住準備去追人的婆子,淡聲道:“今日和離,不宜節外生枝,咱們先回去。”
迎霜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憤憤道:“小姐,就這麼放過她?”
宋令儀看著霍之嫤離開的方向冷笑:“我哪裡是這樣好心的人?”
霍之嫤嫁的探花郎柳文宇就是個趨炎附勢之輩,等霍家倒台,霍之嫤再傳出些不好的名聲,能夠當個下堂婦都算是霍之嫤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