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儀扶著迎霜的手下了密室,就見這裡麵並非是她以為的牢籠,而是一排排藥鋪那種櫃子,櫃子上還掛了木牌,看著像是庫房一般。
穿過兩間庫房往裡走,第三間房的燈光變得昏暗,居中是一個被黑布纏繞的小型囚牢,霍景雲便被關在裡麵。
宋令儀走進來便聽到咚咚聲,像是敲敲木魚,但聲音又比那沉悶,她看向迎霜指了指耳朵。
迎霜立刻明白她的疑惑,提筆在紙上寫:“是霍景雲用腦袋撞欄杆的聲音。”
宋令儀似乎是覺得有意思,挑眉笑了笑。
在迎霜安排的位置坐下,宋令儀提筆寫了第一個問題:“霍景雲,既是階下囚,不如將你所知道的關於宋家藏寶地的消息都告訴我。”
迎霜無需任何準備,張口就成了一道粗獷的男聲。
迎霜的問題說完,屋內撞欄杆的聲音消失,霍景雲開口說話,聲音嘶啞,語調也有些古怪:“我不知道,宋家的老匹夫將消息藏得嚴實,連兒女都瞞著,估計隻有到快死的時候才會交代。”
宋令儀寫:“你當真什麼也不知道?我也無需騙你,你肯定是沒活路,但我能留你兒子一命,讓你霍家不至於絕後。”
霍景雲的語氣變得焦躁:“我不知道,不知道!宋明那個狗賊,口口聲聲說我是他女婿,結果生意不讓我接觸,人脈也也不肯介紹給我,防我跟防賊一樣,他一個低賤的商戶憑什麼看不起我?他該死!他們宋家的人都該死!”
話還沒說完,黑布裡頭傳來砰砰的撞擊聲。
迎霜在紙上寫:“他開始發瘋了,應當是用拳頭在打欄杆。”
迎霜很快轉移話題,說起霍子謙的消息,霍景雲逐漸變得安靜。
宋令儀進入正題,問霍景雲是怎麼知道宋家的藏寶。
霍景雲沒有任何停頓:“是柔姐姐告訴我的,柔姐姐說宋令儀的曾祖跟著高祖皇帝征戰,私下斂財不少,都給藏起來了,宋家富可敵國,若我得到宋家財富,我就能扶六皇子登上高位,我就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以後誰也不敢瞧不起我,霍家一定會在我的帶領下成為一流世家,哈哈哈!”
“你怎麼知道柔姐姐不是騙你?”
“柔姐姐不會騙我!”霍景雲又開始擊打欄杆,聲音也變得猙獰:“柔姐姐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她才不會騙我!”
宋令儀不得不換個問題:“你是如何跟柔姐姐認識?”
“柔姐姐來我家做客,她就跟仙女一般,我再沒見過她那樣好的女子……”
宋令儀怕激怒霍景雲,落得個功虧一簣的結局,隻能強忍著聽霍景雲說了一刻鐘對“柔姐姐”的吹捧。
她從一堆廢話中提煉出幾個有用的消息。
柔姐姐應該跟霍之媱的年歲差不多,出身勳貴,家世高於霍家,頗具才華,尤擅琴藝。
宋令儀在霍景雲情緒最好時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柔姐姐叫什麼?”
“柔姐姐叫芷柔,她的名字十分好聽,可卻從不許我這麼叫,她總是逼著我叫她姐姐……”
涉及到這個女子的過往,霍景雲的聲音十分溫柔,仿佛在跟世人介紹心上人。
宋令儀忽然笑了一下,可不就是心上人。
霍景雲心裡藏著個心上人,外邊養著給外室當替身,家裡還娶個正妻,可真是夠忙的。
“你這麼喜歡芷柔,為什麼不娶了她?哪怕不能娶她,把她養在外邊也行……”
“不行!”霍景雲堅定地打斷了迎霜的問話,“你懂什麼?柔姐姐是這世上最純淨美好的女子,我如何能讓她當外室?而且柔姐姐此生最痛恨外室,我如何能讓她重蹈她娘的覆轍?”
霍景雲比宋令儀想象中要更好審問,不過說出來的消息也確實零碎。
經過一個多時辰,宋令儀總算拚湊出一些有些有用的消息。
霍景雲的心上人叫芷柔,是高門千金,父親有一外室,那外室曾挑釁到芷柔母親麵前,因此芷柔十分痛恨外室。十五年前芷柔因為一些原因離開京城,大概一年後又回來,八年前將宋家藏寶的消息告訴霍景雲,鼓動霍景雲從宋令儀下手,並且還送了不少人手給霍景雲。
至於芷柔出身誰家,如今去了哪裡,霍景雲並沒有說,特彆是後一個問題,竟逼得霍景雲發狂,高聲喊著絕不能告訴任何人有關柔姐姐的消息,不能再讓任何人去害柔姐姐。
發狂之後,霍景雲沒了動靜,迎霜卻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迎霜說霍景雲可能是撞破腦袋暈了過去。
宋令儀嘲諷著笑了一聲,示意迎霜拿著用過的紙上去。
回到包間,迎霜將紙全部燒了才問:“小姐,您是何打算?”
“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芷柔的身份。”
宋令儀沉聲道:“既然能參加霍家的宴會,說明有在外行走的蹤跡,找個年長些的婦人就能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