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聽了女兒的來意,皺眉問:“秦薇?你問她做什麼?”
宋令儀知道爹沒有將上輩子的事情告訴娘,便想了個理由敷衍:“我發現霍景雲跟她有牽扯,似乎跟我嫁入霍家有關,為了求個心安,我想查一查。”
柳氏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將女兒嫁入霍家,聽說秦薇竟然攪合在裡麵,頓時咬牙切齒:“那個白眼狼,當初無家可歸時是宋家收留,她要走,宋家重金相送,她竟有臉害你?”
從柳氏嘴裡,宋令儀描補出秦薇的形象:“她剛來時,你祖父便交代我,說她失去父母親長,正在熱孝中,廚房聽了我的吩咐,一日三餐送過去的都是素食,結果我卻看到她在酒樓打牙祭。好巧她去的正是咱家酒樓,我留了個心眼,吩咐小二留意她的行蹤,得知她每隔日便要去吃一趟。”
“在她剛來時,我怕她心中愁悶難解,帶她將周邊有名的寺廟逛了一圈,想著她若是想給家人超度或者點燈都方便,結果她從未去過一次,可見她這人是沒什麼孝心的。”
“她鬨著要嫁給你爹,並非是想要給自己求個容身之處,而是看上了你爹,想要當他的正妻,隻可惜那時候我有兒有女,身後有娘家撐腰,她卻是個孤兒,對上我毫無勝算,所以想在你爹麵前占個位置,徐徐圖之。”
這話完全出乎宋令儀的預料。
秦薇去投奔宋家時,她爹已年過三十,她哥哥跟秦薇幾乎差不多大,秦薇看上她爹哪一點?
若她猜想不錯,秦薇就是秦芷柔,那堂堂國公府的嫡女又能看上她哪一點?
宋令儀不懷疑她娘的話,隻懷疑自己的推測可能出了問題。
柳氏見女兒皺眉,隻以為她不相信自己的話,迫不及待擺出證據來:“秦薇去了咱家半年,眼睛便恨不得黏在你爹身上,給你爹做衣服做鞋子做荷包,說是感謝宋家收留,還學著經商,時不時向你爹請教問題。”
宋令儀聽著覺得不對,剛才她爹可沒說這一段:“娘,那我爹是何反應?”
“你爹呀……”
柳氏想到丈夫的反應,如今仍覺好笑:“你爹收了秦薇的衣服,但話裡話外都表示你祖父才是秦薇最大的恩人,讓秦薇給你祖父也做一套針線,秦薇要學經商,你爹便叫了咱家鋪子的女管事上門手把手教。他是真不懂秦薇的那些彎彎繞繞,私下還讓我找個大夫給秦薇看看眼睛,說是秦薇的眼睛總是抽搐,好好的姑娘不能留下這麼個毛病。”
“我看你爹對秦薇的意思毫無察覺,便也沒有點破,任由秦薇給瞎子拋媚眼,可秦薇越來越過分,竟然用下作手段想要害你爹,我發現之後將事情捅到你爹那裡去,你爹便去找秦薇,說她若實在無法心安,便將她認作義女,以後兩人父女相稱,以後不管秦薇想做什麼,宋家都是她的靠山。”
“大約是被你爹傷了心,秦薇提出要四處走走,出去看看大好河山,我自然巴不得如此,結果她張口叫管你祖父要了二十萬兩銀票。”
“剛去慶陽時她看不起我是商賈娘子,看不起宋家行商,結果要起錢來卻是毫不手軟。”
柳氏歎息一聲,看著女兒道:“所以你問秦薇是什麼樣的人,按照我的了解,我覺得她這人自私、涼薄、虛偽、貪財、毫無廉恥。”
除了霍家人,宋令儀從未聽母親對任何人有如此負麵的評價,看來秦薇還做了很多令人厭惡的舉動,以至於十幾年過去,母親的心裡還憋著氣。
柳氏問:“小乖,那秦薇在你跟霍景雲之間做了什麼?是不是她當年得不到你爹,所以叫霍景雲娶了你回去折磨?”
這話如一記響槌,在宋令儀腦中敲出陣陣回聲,也將她腦中的雲霧敲散,留下一個既怪誕卻又唯一有信服力的答案。
從迎霜查到的資料來看,她根本找不到宋家跟秦家的恩怨。
她也想不到秦薇(秦芷柔)為何要將宋家的秘密告訴霍景雲。
那麼事實有沒有可能就如娘所說的這般,秦家女就是因愛生恨,故意報複宋家,讓宋家人都不得善終?
宋令儀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唯一的猜測。
“小乖,你這是怎麼了?”
柳氏見到女兒突然麵白如紙,頓時心慌不止:“小乖,可是娘說錯話了?”
宋令儀笑著搖頭:“娘,跟您沒關係,隻是中午忘了吃飯,胃突然抽痛。”
柳氏聞言皺眉:“你呀,這麼大個人了,竟然能忘記吃飯,趕緊吃塊點心緩緩,我這就叫人擺飯。”
宋令儀趁著她娘出門的功夫叫了迎霜進來,將今天得到的消息告訴她,讓迎霜再去找一趟霍景雲,找他問幾個問題。
霍景雲既然瘋了,就難做到守口如瓶,正麵詢問不行,她便旁敲側擊,就不信找不出答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