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霜根據青黛幾句話得出結論,霍之妍是霍家三姐妹中最聰明的。
既然是聰明人,說不定就會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沒在意的細節。
“公主,奴婢明白了!”
宋令儀笑問:“你明白什麼了?”
迎霜畢竟是個能獨當一麵的人,被點破迷障之後,思路頓時清晰:“既然是跟聰明人打交道,自然要想辦法摸清楚她的底,然後找出她的軟肋或需求,再去找她做生意。”
宋令儀見迎霜並不衝動,滿意點頭:“行,既然知道了就去忙吧。”
迎霜和青黛聞言,屈膝行了一禮後轉身往外走。
但是兩人臨到門口,又聽宋令儀道:“迎霜,等等。”
迎霜折返回來問:“公主還有何吩咐。”
宋令儀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心中疑惑:“你可知王爺近況?”
宮宴過去十天,外頭一絲有關安王的消息都沒有,她隻能找迎霜問問。
迎霜聽到這話後臉色立即變得難看:“公主,奴婢也是上午才得知前北戎王被封為澎國公,可朝廷竟然讓王爺負責安頓澎國公及北戎俘虜,這實在是欺人太甚!”
為示皇恩浩蕩,朝廷會給投降的敵國君王封個爵位,榮養到老,這種行為並不罕見,可相關事宜一般是由禮部或鴻臚寺的官員操持。
安王身份尊貴,又是滅北戎的的主帥,讓他經手此事,可稱得上是羞辱。
可偏偏這羞辱是掌權者所定,安王根本無力反抗。
宋令儀臉上染了薄怒:“皇上此舉著實讓人寒心。”
迎霜點頭:“誰說不是呢,如今就怕那新上任的澎國公得知皇上對王爺的輕視,故意給王爺找事。”
“此事怕是在所難免。”
宋令儀歎息:“三皇子等人怕是不會錯過如此好的折辱王爺的機會,想必已經有人給澎國公送信了。”
迎霜聞言氣得直咬牙。
那澎國公心懷滅國之仇,怕是恨不得將王爺扒皮抽筋,隻可惜王爺身居高位,他無可奈何。
如今叫他抓著機會,王爺少不得要受些氣。
“公主,您說王爺有機會避開嗎?”
宋令儀搖頭:“王爺可以避,比如舊傷複發,比如跟澎國公起了齟齬,但是王爺卻不能避。”
邊關無戰事,將軍便無用武之地,安王若敢舊傷複發,以慶元帝對安王的態度,這舊傷想要康複怕是遙遙無期,以後朝堂便也沒有了安王的立足之處。
安王必須忍著惡心將差事辦妥,才有機會圖謀以後。
畢竟慶元帝是個要臉的皇帝,從他給安王賜下金銀田之物便能看出,他也無法隨性而為。
主仆二人都為安王的艱難處境擔憂,屋裡很快陷入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宋令儀忽然開口:“迎霜,你讓青黛去戲曲行會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找到會說北戎話的人,若是能找到,想辦法將人送到澎國公麵前。既然王爺不能反抗,那就讓澎國公自己找死。”
一個心懷仇恨的亡國之君,對大周,對大周的帝王有些怨恨,想必也是人之常情。
這話讓迎霜雙眼放光。
她打定主意,如果沒有會說北戎話的伶人,那就找個美人。
在京城地界設計一個外來人,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麼難事。
“公主,您可真聰明!奴婢這就去尋人。”
與此同時,周懷瑾也正在跟孟耀說起同一件事。
周懷瑾的聲音凜若冰霜:“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道理,澎國公遠道而來,水土不服也是正常,讓他病得說不出話便是。”
孟耀從得知慶元帝的安排便喪著張臉,聽了這話終於露出笑臉:“王爺說得對,橫豎人還住在驛館,便是死了也跟咱們沒關係。”
說這話時,孟耀心裡已經浮現好幾種不體麵的死法。
是拉肚子拉到脫水而亡?
還是吃了相克的東西被毒死?
亦或者方便的時候一頭栽在恭桶裡溺死?
周懷瑾阻止了孟耀天馬行空的想法:“我的幾個弟弟可不是傻子,澎國公若在這時候死了,凶手隻能是我。”
孟耀有些失落:“王爺,那咱先說好,等澎國公可以死的時候,您一定要將這事情交給屬下去辦。”
周懷瑾清楚孟耀執著的性子,為了耳邊清淨,他答應得極快:“知道了,下去吧。”
孟耀卻不肯走:“王爺,可要屬下幫您約德寧公主見一麵?”
周懷瑾一愣,放下剛拿起的書,轉頭看著孟耀真誠發問:“為什麼要約她見麵?”
“當然是訴苦!”孟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王爺,您的父親這樣欺負您,您當然要跟公主好好說道說道,讓她心疼您,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通過件件小事疊加,慢慢升溫,然後變成矢誌不渝的真情。”
周懷瑾:“……”
孟耀是個話癆,在他看來,既然沒有被打斷,那就說明主子還想聽,於是繼續道:“王爺,帶兵打仗您是行家,但是女兒家的小心思您可沒有屬下懂,您隻管相信屬下,絕對沒錯!”
“男人在外頭可以剛強,但是在心上人麵前就得學會示弱,您也彆怕丟臉,比起抱得美人歸,丟這點兒臉壓根不算什麼……”
周懷瑾深吸一口氣,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滾!”
孟耀被趕出廚房,卻百思不得其解。
王爺為什麼叫他滾?
難不成是他發現王爺對德寧公主的愛慕之心,王爺不好意思了?
可王爺自己表現得那樣明顯,他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啊。
彆的不說,德寧公主送的金絲軟甲,王爺可是日日都穿在身上,除了洗澡和練武的時候,幾乎從不脫下來,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更彆提王爺動不動就對著德寧公主的信發呆……
不行,他得找德寧公主敲敲邊鼓,必須讓公主知道王爺的心意。
他拍著胸脯感歎:“孟耀啊孟耀,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能乾呢,要沒了你,王爺怕是得打一輩子的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