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在醫院裡待了兩天,一開始楊桂花看見她還會讓她走,怪她克死了自己兒子。
可突然有天她就不這樣了,就像是想通了一樣不再對著蘇晚喊打喊罵,拿她當個陌生人。
婆媳之間有了嫌隙,再也回不到之前熟絡親切的日子,蘇晚心裡有些難受。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真的在意自己,就連當初拿自己當親女兒對待的婆婆,也在得知兒子死訊的瞬間,將所有的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
或許她就不該期待這個世界上有人會愛自己,或許她生來就注定一個人。
楊桂花在醫院休息了兩天沒大礙了準備辦理出院,徐文傑轉到了另一個單人病房繼續住院。
她放心不下老伴,期間一直詢問他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蘇晚怕她知道了受不了,一直瞞著隻說需要做幾個檢查,這才沒有出院。
想著等她回家了身體好些了再告訴她,沒想到她居然趁著蘇晚給她辦理住院手續的時候跑去醫生辦公室問。
醫生對蘇晚印象很深刻,不僅給她說了徐文傑的病情,還稱讚楊桂花有福氣,有個那麼孝順的兒媳婦,舍得花錢給老人治病。
楊桂花在得知全部過程後,身體一晃差點再次暈倒,多虧了醫生將她扶住這才沒事。
她這是作了什麼孽啊!
兒子剛死,老伴就查出生了大病。
老天爺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麼殘忍的對待我們這個家?
蘇晚辦完手續回來沒見楊桂花人,質問徐小弟他怎麼沒有看好人。
徐小弟委屈巴巴,說媽想喝水,他去打水去了。
蘇晚頓時明白這是故意把他們都支開的,她一定是察覺到什麼了。
她徑直往醫生辦公室走,果然在那裡找到了楊桂花。
向醫生道過謝後,兩人帶楊桂花回了家,徐父那裡她臨時找了個男護工在那裡看著。
家裡病的病、倒的倒,所有的事情落到了蘇晚一個人身上。
她不自己扛,也會找幫手。她煮飯就叫徐小弟燒火、洗碗,她喂雞鴨、就叫徐小弟掃地給楊桂花遞水喂飯。
徐硯白犧牲、徐父住院的消息傳到了周圍鄰居耳朵裡,大家紛紛感歎可惜、英年早逝。
不少鄰居都過來安慰過她、害怕她想不開,給她們送來了不少東西,囑咐她有用的上的地方,儘管開口。
有空時,她也會去醫院看看公公的情況。
楊桂花在家躺了兩天,除了上廁所沒挪動過一步。
期間隔壁夏嬸子經常過來看她、坐在她的床邊開解她,但她始終像個木頭一言不發。
家裡突遭大難,明白她心裡難受,想要逃避,蘇晚也由得她去,等過些日子想通了就好。
直到那天家裡來了一群人,兩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停在家門口,吸引了周圍鄰居的圍觀。
“蘇同誌,你好,我是徐硯白同誌的領導,我姓伍。”
一聽對方是徐硯白的領導,蘇晚忙將人迎入家中,給他們倒水。
見她忙活,伍勇軍心裡過意不去,攔住她:“蘇同誌彆忙活了,想來你也知道我們這次來的目的。”
蘇晚手一頓,沒有說話。
這時一名穿著軍裝的同誌抱著一個深灰色的骨灰盒,撲通一聲跪在她麵前。
“嫂子!對不起徐隊是為了救我,才”
他的話沒說完,蘇晚的眼尾開始泛紅,她抬手將眼淚抹掉,扶起那名同誌。
“彆這樣,我能理解的,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起來吧。”
她正要接過他手裡的骨灰盒,在床上躺了幾天的楊桂花蓬頭垢麵的衝了出來,一把搶過骨灰盒,開始哭喊。
“我的兒啊你好狠的心嗚嗚嗚怎麼就舍得丟下娘一個人啊”
“以後讓娘怎麼辦啊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啊!”
“我這輩子兢兢業業,沒做過一件壞事,怎麼怎麼這樣對我啊!!!”
楊桂花的肩膀劇烈顫抖,哭聲裡滿是絕望,每一聲都夾雜著痛苦,周圍的人看了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媽,你彆這樣,先起來。”
徐小弟流著眼淚去扶她,扶不動,求助的眼神望向蘇晚。
“隨她去吧,心裡憋著一股氣總要發泄出來,不然會生病的。”
這麼多天了都不說話,蘇晚心裡也著急,今天終於有反應了,她心裡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她一番話不僅勸住徐小弟,旁邊想要伸手幫忙的幾位同誌也收回了手。
楊桂花這幾天都沒吃多少東西,哭了一會就沒力氣了,從一開始哭嚎變成了有氣無力的抽泣。
眼見差不多了,蘇晚去扶她,這次沒有沒有反抗,蘇晚輕易將她帶回了房間。
“領導,謝謝你們特地跑一趟將我丈夫的骨灰送回來。”
蘇晚對著伍團長深深鞠了一躬,鞠躬的同時順便將一旁的站著的徐小弟也按了下去。
“謝謝!”
伍團長擺擺手,旁邊人立馬遞上一個棕色盒子。
“這裡麵是徐硯白同誌的遺物,現在就交給你了。還有撫恤金一共一千塊,你收好。”
蘇晚用衣角擦擦手,鄭重的接過,再次道謝。
臨走時,伍團長看著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實在不放心,撕了張紙條寫下號碼給蘇晚。
“這是我的電話,以後有什麼困難就找我,能解決的我一定幫忙。”
蘇晚接過紙條,內心感動,徐硯白的領導還挺好的。
吉普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伍團,為什麼要說徐隊犧牲了啊?他明明”
毛鑫不明白這樣做的用意,剛提出疑惑就被伍團一個眼神製止,嚇得他急忙閉嘴。
晚上照例做好飯讓徐小弟給楊桂花送去,收拾好後她回了房間將裝有徐硯白遺物的盒子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兩本紅彤彤的證件,打開一看是兩人的結婚證。
還有一封信,看起來是遺書。
以為裡麵內容會很長,沒想到打開一看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也不知道這聲對不起到底是在對誰說。
繼續往下翻,有上次蘇晚寄過去的衣服、藥品還有一塊男士手表,之前她好像看徐硯白戴過。
沒想到一周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此就天人永隔,再也不見。
那麼鮮活的一條生命,真是可惜。
蘇晚將東西整理了一下,收進衣櫃放好。
不知道徐父情況怎麼樣了,明天早上去看看他。
突然蘇晚手下的動作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
她再次將衣櫃打開,拿出裝有徐硯白遺物的盒子。
東西不對!
她迫切的需要確認,懶得翻找,索性將盒子裡東西一股腦倒在床上。
床上的物品被她來回翻找了幾遍,腦海中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的眼眸裡閃過喜悅的光彩。
“沒有,真的沒有”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