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宴會,宴禎倒也安分起來,直到離開英國公府都沒怎麼吭聲。
宴菱離席的稍早,這會兒進出的馬車不多。
隻是臨上馬車前,她忽得瞥見前麵刷著寬敞四駕馬車邊上站著幾個熟悉的護衛。
那些個護衛雖換了身衣服,但宴菱仍舊能認出他們便是那日自己在周將軍府上見到的那些個北唐的護衛。
宴菱左右瞧了一眼,並未見到那日的青年,放下了馬車的簾子,吩咐他們回府。
宴菱並不知曉,前麵的馬車內,紅袖與那日的青年正麵對麵坐著。
“東西可送妥了?”那青年沉聲問著。
“送妥了,公子放心。”
“我讓他們送你回去吧。”
紅袖點點頭,那青年便大步而下,朝著英國公府的正門走去。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前來拜會的客人少之又少,倒是有不少客人離席的。
門房瞧見一個錦衣公子過來,自然是熱情迎接,接過奴仆送過來的帖子看了好一會兒道:“左丞相家公子到。”
見那公子走了進去,門房撓頭,與周圍的交頭接耳。
“左丞相,我記得是姓齊的那位?不是說齊家當年出了點事,一直未曾娶妻嗎?這哪裡來的公子啊?”
另一人道:“官人的事,哪裡是我們能知曉的?再說了,這官人若要留子嗣,可不是輕輕鬆鬆的事?”
“這倒是。”
這左丞相家大業大的,是得個兒子來繼承家業。
門房至此,沒再懷疑那青年的身份。
宴菱這邊回家以後,還未在屋內坐下來,房門便一腳被人踹開。
宴如玉怒氣衝衝闖了進來,嚴聲質問:“宴菱,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你再欺負禎兒嗎?這次菊花宴,你不是又偷偷摸摸欺負禎兒了?”
宴菱安靜給小茶壺中灌水,再去撥弄小爐子裡碳火,沒給宴如玉任何的眼神,隻是語氣平靜問:“三哥為什麼說我欺負了宴禎?可有什麼證據?”
“要什麼證據?禎兒回來悶悶不樂的?還要什麼證據?”
宴菱心中冷笑,眼眸含冰看向宴如玉:“三哥這話真是好笑啊?宴禎的荷包丟了,就是我偷的!宴禎不高興,就是我惹的。但凡這府上涉及到宴禎的事,三哥是不是覺得,一定是我出手害了她?”
“不是你還能有誰?這府上除了你,誰還會針對禎兒?”宴如玉大聲吼著。
提到那荷包之事,宴如玉雖有幾分理虧。但他覺得這事主要還是怪宴菱,若不是宴菱在那個時候偷偷拿了一大筆錢出來,誰會懷疑是她偷了禎兒的荷包呢?
下人們怎麼敢對禎兒不敬,這府上也隻有她對禎兒偷偷使壞?
禎兒跟著她去了一趟菊花宴不開心,不是她還能有誰?
“這菊花宴是我想去的嗎?是我非要拉著宴禎的手過去的嗎?三哥這一雙眼睛,是非黑白都不分。這耳朵,更是什麼都聽不清。三哥,要不你懸在宴禎的褲腰帶上,一直掛在她身上好了?這樣才能貼身保護好她!”宴菱出言嘲諷道。
宴如玉積怨久矣,本就是今日來找宴菱算賬的,被她冷嘲熱諷了一頓,麵上更是掛不住。
當即抬起手來,準備給宴菱一巴掌。
不過宴菱並沒有給他打自己的機會,她直接握住宴如玉的手,拎了他的手腕一圈,按住他的肩膀。
宴如玉要還腿,宴菱便踹了他一腳,讓他重心不穩,直接跪在自己的麵前。
宴菱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力氣也很大,這一切都讓宴如玉毫無還手之力。
他一張臉漲得青紅,額頭的青筋暴起,想要掙紮起身,但怎麼都使不上勁,隻能跪在宴菱前麵。
“宴菱,你…彆欺人太甚!”宴如玉咬牙切齒道,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過分?過分什麼?是三哥你踹開我屋子的門來找我算賬,也是三哥你要動手打我的?我講的道理三哥也不聽,隻想打我?難不成,我就站著讓三哥打?”
“宴菱,你真是狼心狗肺!宴家養育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報答宴家的養育之恩的?”宴如玉怒吼著。
“我宴菱敢對天發誓,我所作所為,沒有對不起宴家的!我甚至為宴家赴湯蹈火、粉身碎骨過!但是三哥,你敢對天發誓,你曾把我當做過你的妹妹一般對待嗎?”
“你一個撿回來的賤種,父母不知是誰?也配當我宴如玉的妹妹?我呸!給你一碗飯吃,你就該宴家好好當狗了!還妄想當宴家的小姐,真是癡心妄想!”
宴菱的手一鬆,麵上的笑容漸大。這些問題的答案她心中早已有了,所以哪怕宴如玉親口告訴她,她也不會覺得難過,甚至還有幾分好笑。
這幫宴家的人真是虛偽啊!
一邊說她是宴家的養女,拿養育之恩要挾她,希望她以血肉來報恩。一邊又罵她是白眼狼,得了一個養女的名頭,還不知足,妄圖跟宴家真正的大小姐宴禎相比。
可這一切,是她想要的嗎?
她自打記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是宴家的小姐,喊胡氏娘,喊宴蕭然爹,把他們幾個都當作哥哥。
也因為她知道自己是養女,並非宴家的血親,她欠宴家的人很多。才會一讓再讓,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會為他們一一蹚過去。
有用的時候,她就是宴家的小姐,宴如玉的好妹妹。
沒用的時候,她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東西。
宴禎不高興了,全府上下能想到原因也是她。
宴菱啊宴菱,你在這家中還真是有用啊!
宴菱自嘲著,宴如玉卻是以為宴菱脫了力,不能在按住他,立馬站了起來,打算拔出這腰間的匕首,以雪自己今日之恥。
宴菱把他的動作儘收眼底,抬腳就踹了宴如玉一腳。
把他踹到了牆邊,牆壁櫃子上的瓷器清脆落地,砸了一地,宴如玉捂住肚子,嗚咽出聲。
宴菱則是平靜上前,撿起了宴如玉的那把匕首。
她拉開匕首的刀鞘,看著裡麵鋒利的刀刃。
眼神落在了宴如玉身上。
宴如玉似有所感,看向宴菱冰冷的眼神,當即背後一涼。
“宴菱你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