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的生日宴遠比夏晚星想象中簡單。
沒有觥籌交錯的賓客,也沒有奢華鋪張的布置。他的獨棟彆墅藏在市郊的梧桐林裡,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齊的草坪,客廳中央隻擺著一張長木桌,上麵鋪著淺灰色桌布,放著兩隻高腳杯和一瓶未開封的勃艮第紅酒。
“沒想到傅總的生日這麼低調。”夏晚星換了雙柔軟的拖鞋,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幾幅抽象畫——風格淩厲,筆觸卻帶著種隱秘的溫柔,和他本人很像。
“麻煩的應酬沒意思。”傅景深從廚房端出兩盤剛煎好的牛排,黑椒汁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嘗嘗我的手藝。”
夏晚星切下一小塊送進嘴裡,外焦裡嫩,肉汁豐盈,比她常去的那家米其林三星還要驚豔。她抬眼時,正對上傅景深含笑的目光,像是在等她的誇獎。
“看來傅總不僅會修油畫,廚藝也是隱藏技能。”她真心實意地說。
他低笑一聲,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以前在國外讀書,總不能天天吃速食。”
話題從美食聊到藝術,又轉到她最近在看的影視項目。夏晚星說起自己看中的那個女性複仇劇本,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我想讓林薇薇來演,但她團隊好像更傾向於接那個古裝偶像劇。”
“她會接的。”傅景深語氣篤定,“林薇薇的合約快到期了,她背後的資本想壓價,她需要一個能證明自己演技的角色。”
夏晚星愣了愣,才想起他手裡握著多少人脈資源。這種不動聲色就為她鋪路的樣子,讓她心頭微微發燙。
吃到一半,傅景深突然起身:“等我一下。”
他從書房拿來一個扁平的絲絨盒子,推到她麵前:“生日禮物。”
“我都沒給你準備禮物。”夏晚星有些窘迫。
“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認真。
盒子裡裝著一枚胸針,造型是片銀杏葉,葉脈處鑲嵌著細碎的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上次看你西裝上總彆著素色胸針,猜你可能喜歡這個。”
夏晚星指尖撫過冰涼的金屬表麵,忽然想起創投會那天,她穿的白色西裝上確實彆了枚銀色葉片胸針——原來他連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
“謝謝。”她輕聲說。
飯後,傅景深打開唱片機,舒緩的爵士樂流淌出來。他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麵的夜色:“知道我為什麼學油畫修複嗎?”
夏晚星搖搖頭。
“我母親以前是博物館的修複師,她總說,破碎的東西修好了,會比原來更有韌性。”他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種深沉的意味,“人也一樣。”
夏晚星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他在說什麼——她那段被陸知珩背叛的過去,那些被全網嘲諷的日子,在他眼裡,或許從來不是汙點。
就在這時,傅景深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微蹙,走到陽台去接。
夏晚星隱約聽到“陸知珩”“越獄”“找到了”幾個詞,心裡咯噔一下。
他掛了電話走進來,臉色沉了幾分:“陸知珩從看守所逃出來了,警方正在搜捕,你最近注意安全,我讓保鏢24小時跟著你。”
夏晚星倒不怎麼害怕,隻是覺得荒謬:“他這是自尋死路。”
“他這種人,被逼到絕境什麼都做得出來。”傅景深語氣嚴肅,“彆掉以輕心。”
他送她回家時,車剛停在公寓樓下,夏晚星就看到小區門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陸知珩穿著件黑色連帽衫,頭發淩亂,眼睛裡布滿紅血絲,正死死地盯著她的車。
“坐穩了。”傅景深瞬間鎖死車門,同時按下了中控台上的緊急呼叫鍵。
陸知珩像瘋了一樣衝過來,拳頭砸在車窗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夏晚星!你出來!我知道錯了!你讓他們彆抓我!”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和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頂流判若兩人。
夏晚星看著他扭曲的臉,心裡沒有恨,隻有一片冰涼的漠然。
傅景深擋在她身前,目光冷得像冰:“陸知珩,你涉嫌越獄,現在自首還能從輕處理。”
“從輕處理?”陸知珩狂笑起來,眼神偏執,“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把證據交給警方,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警笛聲由遠及近,陸知珩見狀,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折疊刀,朝著夏晚星的方向刺來——
傅景深反應極快,一把將夏晚星拉到身後,自己卻沒完全躲開,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襯衫。
“傅景深!”夏晚星驚呼出聲。陸知珩還想再衝,已經被趕來的警察按倒在地。他掙紮著回頭,死死地盯著夏晚星,嘴裡罵著不堪入耳的話。
直到警車呼嘯而去,夏晚星才回過神,顫抖著去看傅景深的傷口:“快!我送你去醫院!”
他卻按住她的手,臉色有些蒼白,笑容卻依舊溫和:“沒事,小傷。”
“都流血了還說沒事!”夏晚星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
回彆墅處理傷口時,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碘伏給他消毒。他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此刻卻因為傷口而微微繃緊。
“疼嗎?”她抬頭問,睫毛上還沾著淚珠。
傅景深低頭看著她,忽然伸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指尖的溫度燙得她一縮。
“不疼。”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種蠱惑人心的磁性,“但看你哭,我會疼。”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在耳邊交織。夏晚星的心跳得像要炸開,她猛地站起身:“我去倒杯水。”
剛轉身,手腕就被他拉住。傅景深的力道很輕,卻讓她無法掙脫。他仰頭看她,金絲眼鏡後的眼睛深邃得像深夜的海:“夏晚星,彆躲了。”
“我……”
“我喜歡你。”他打斷她的話,語氣清晰而堅定,“不是合作夥伴的那種喜歡。”
夏晚星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愣愣地看著他。
他站起身,順勢將她攬進懷裡。雪鬆香氣將她包裹,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卻奇異地讓人安心。
“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窗外的月光穿過梧桐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夏晚星閉上眼睛,感受著他胸腔的震動,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也許從創投會他維護她的那一刻起,從他記住她喜歡胸針的細節開始,有些心動,就已經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