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綺絲也不知哭了多久。
感覺眼淚都哭乾了,對方也還是無動於衷。
而最讓她難受的是,由於她是提前半天進入的密道,再加上被困在這石室的三個時辰,以及剛才放聲大哭流乾的眼淚。
她現在隻覺口乾舌燥,彆說已經擠不出眼淚了,就算能擠出來,她的嗓子也快乾的冒煙了,根本喊不出來。
這個發現,也讓本就心急如焚的黛綺絲,更感絕望。
按照這個情形,彆說七八天了,恐怕不出兩天,她就要被活活渴死了。
“這個混蛋,若不是他鐵石心腸,我又豈會如此?”
黛綺絲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恨,但恨完之後,又滿臉的委屈和傷心,雖然她已經流不出眼淚了,但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就連臉上的麵紗,也被淚水浸濕,糊在了臉上。
有些難受的她,隻能將麵紗取下,把臉埋在膝蓋裡,無聲地抽噎著。
如此又過去兩個時辰之久。
張翠山發現這乾坤大挪移第七層的心法果真難練,其中又不少錯誤的口訣,每當練到這一句時,總會猛地裡氣血翻湧,心跳加快。
往往這個時候,他都需要做好標記,等重新修練的時候跳過這一句口訣,這樣反反複複,也隻篩選出了八句錯誤的口訣而已。
而原著中似乎有一十九句,照這個速度練下來,怕是還需要兩三個時辰不可。
頓感精神疲乏的他,打算先坐下來休息一會,等養足精神之後,再一鼓作氣把最後一層練成。
張翠山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蹲坐在自己麵前的黛綺絲。
決意離這個又蠢又壞的女人遠點,張翠山起身便走。
似乎聽到了動靜,黛綺絲懨懨地抬起頭來。
二人四目相對,張翠山頓時呼吸一滯,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被一瞬間抽走了。
隻見此刻的黛綺絲,臉上的麵紗已經褪去,正用楚楚可憐的神情看向自己,一張清秀絕俗瓜子的臉蛋,膚如凝脂,桃腮含暈,許是哭過的原因,她的雙眼略微有些紅腫,但黛綺絲本就是異域混血女子,生得高鼻深目,此番紅妝反倒像是抹了一層胭脂般,更增幾分嬌豔。
兼之她已嫁作人婦,自身所帶的熟韻氣質,乍看之下,竟使得張翠山有些心猿意馬,難以自抑。
若是換了以前,他自然不會這般失態,但修練了九陽神功後,他卻感覺體內陽氣過盛,每天早上醒來,都是一柱擎天。
黛綺絲自負美貌,對方旁人那褻瀆的目光,也是格外敏感,待察覺到張翠山眼中閃過的異樣神情後,頓時神色一慌,連忙站起身來,向後退去。
而張翠山也適時的穩住心神,裝作沒事人一樣的走到另一邊的石壁旁坐下休息。
黛綺絲本以為對方要對自己欲行不軌,身後的匕首已經悄然握在手心,不料對方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且主動與自己拉開了距離。
她對自己的美貌極為愛惜,也頗為自負,之所以假裝傷心流淚,也是想靠著自己的美貌騙取對方的同情。
結果對方竟絲毫不理睬自己,起初她還懷疑對方是不是男人,但剛才的那一瞬間,她明顯感受到了對方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隻是不知為何又收斂了。
這讓黛綺絲心裡又是竊喜,又是懼怕,喜的是自己風姿依然,對方也不是個不解風情之人,懼怕的是對方一旦起了邪念,萬一遏製不住,對自己獸性大發,那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而經過這兩個時辰,黛綺絲本就因為身體過度流失水分而導致口乾舌燥,此刻喉嚨更是如吞砂礫一般,每吞咽一次都似刀割。
估計她現在連一天的時間都很難撐過去了。
但看著遠處閉目調息的張翠山,她還是忍不住質問道: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對方雖然沒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但也絕不會讓自己活著走出這間密室。
“你無需知道,我沒有親自動手殺你,已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張翠山並未睜眼,淡淡說道。
“不……我想知道為什麼!”
黛綺絲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聽到這話,張翠山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她:
“我若救你脫困,你必來害我,僅此而已!”
黛綺絲心下一怔,臉上的表情也隨之一黯。
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對方說的不錯,雖然對方用乾坤大挪移推開石門,助自己脫身,算是有恩於她,但按照她原來的想法,自己若是能脫困,必然會將對方習得乾坤大挪移的秘密告訴明教眾人,讓對方遭到明教人的追殺。
在她看來,對方救了自己不錯,但自己之所以會被困,也跟對方脫不了乾係,所以她根本不必記掛對方的恩情,反倒是在此之前,對方還打傷了自己。
這仇豈能不報?
而明教眾人,當年對她百般刁難,她也早已懷恨在心,此刻若能引得明教眾人與對方廝殺,不管是此人被殺也好,還是明教損失慘重也罷,她都樂見其成。
隻是對方又是如何猜到自己會害他的?
難道自己生得一副惡人麵孔嗎?
黛綺絲越想越不甘心,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那她的丈夫怎麼辦?
以胡青牛的性子,必然會對自己的丈夫見死不救。
難道他們夫婦二人,便隻能在黃泉路上相見了不成?
“不,我不會害你,你幫了我……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黛綺絲還想做著最後的掙紮。
“我無需你來感激,你放心,等你死後,我會給你尋一處風水寶地,好生安葬的!”
張翠山本不想與她廢話,但想到對方死了,這世上便會少了一具好皮囊,此刻不妨多看幾眼。
“你……你竟如此狠心?”
她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冷血無情之人,竟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這樣一個美人香消玉殞而無動於衷。
隻是就這樣讓她死了,她又如何甘心?
“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救我?”
黛綺絲快要瘋了,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人,而且求得還是一個男人。
若是換了以前,隻需她開口,天下男子,哪個不為她趨之若鶩?
偏偏眼前之人,就仿佛不是男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