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著,怎麼那麼像鬼打牆呢?
趙家棟趕緊點頭,“表妹沒說錯。三姨,我親眼看見的,那個鬼把沙發和茶幾舉起來,一口就吞下去了。”
陳美華渾身的寒毛刷的一下全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張檸嗚嗚哭著往她懷裡擠,“媽,要不咱彆在這裡,我害怕。”
陳美華心裡有鬼,更害怕,還是強撐著膽子,哆哆嗦嗦地說:“沒事,你聽聽,雞叫了。雞一叫,鬼就走了。”
倆人死死揪住趙家棟的袖子,一邊一個不放手。
趙家棟手臂被倆人掐得生疼,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用力往回抽了抽袖子,“三姨,表妹,你們鬆手,我給你們倒點水喝。”
他也渴了。
之前喊得太用力,又在外頭跑了半宿,喉嚨都在冒煙。
陳美華騎著自行車,瘋了似地蹬,嗓子早就乾了。
張檸也叫了半天,趙家棟不說還好,一說,也覺得嗓子直冒火。
兩人齊刷刷鬆了手。
等趙家棟端起蠟燭,去了廚房。
後麵陷入黑暗裡的兩人,又齊刷刷抱在一起,蒙著被子瑟瑟發抖。
廚房也乾乾淨淨的,到處空空蕩蕩,看著讓人頭皮發麻。
還好料理台上就放著一隻玻璃量杯,裡麵有大半杯水。
他倒了一杯水,先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水有點涼,還有點味,好在解渴。
他提著量杯和茶杯,給陳美華母女送了過去。
陳美華見其中一個杯子上有水漬,嫌棄趙家棟用過,跟女兒用了另一隻。
三人喝過水,裹著被子靠在扶手上休息。
不一會兒,趙家棟又爬起來,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張檸將裹在身上的被子推了推,“怎麼這麼熱?”
陳美華早就有感覺了。
她是有經驗的人,知道這種情況不對勁。
他們剛才喝的水,肯定有問題!
旁邊趙家棟的呼吸又粗又重,隔了老遠,陳美華都能聞到他身上汗漬的味道。
奇怪的是:以往總覺得又臭又難聞的味道,此刻聞起來,居然有種詭異的吸引力。
陳美華努力吞了口唾沫,問張檸,“之前我給你的那包藥呢?”
張檸整個人都有些糊塗,一張嘴,那聲音顫巍巍的,又嬌又媚,“什麼藥?不知道放哪了……”
陳美華之前為了讓趙家棟和蘇念成事,專門托人弄了這藥回來。
剛關進去第二天,張檸去看她。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被放出去,就讓張檸把藥帶了回來。
沒想到最後中招的,不是那個小賤人,而是她們。
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陳美華努力維持著清醒,用力將張檸抱在懷裡。
張檸不停地扭著身子,哼哼唧唧喊著熱。
旁邊趙家棟像個火爐子,慢慢朝這邊靠過來。
陳美華厲聲訓斥,“家棟!你不要犯糊塗,你離小檸遠一點!”
關鍵是,他這一靠近,她心裡也有些蠢蠢欲動。
要是他們被藥物驅使,做出什麼醜事,這輩子也不用做人了!
張老太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就聽到屋裡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這時候天已經有些蒙蒙亮,屋裡光線也沒有那麼暗。
她抬起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胸口一陣憋悶,一口腥鹹就從嘴裡噴了出來。
張國福感覺自己近來流年不利。
明明已經打點好了關係,也順順利利將東西運到了碼頭。他先上了船,看著工人將箱子往船上搬。
眼看著還剩下兩三隻箱子的時候,突然有無數手電筒的光朝這邊照過來。
還有人在大聲呼喝,“什麼人?乾什麼的?”
張國福嚇得渾身都麻了。
他不顧一切催促船家,“快,快開船!趕緊走!”
船主似乎也嚇壞了,顧不得岸上的工人,拿刀砍斷繩索就開了船。
張建軍扔下東西,很快追了過來。
張國福看著越來越遠的海岸,對著黑暗大聲地喊,“建軍,一定是蘇念告的密,你去找她!你先回,等我再和你聯係。”
張建軍還沒反應過來,後麵的人已經追了上來。
是邊防的人,拿著槍紛紛朝漆黑的海麵開槍。
還有人解開停在岸邊的船,準備追上去。
張建軍借著夜色做掩飾,悄悄藏到一處岩石後麵,趁人不備潛入水中。
一入水,他就飛快向遠處遊去,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上了岸。
蘇念?
他爸為什麼說是蘇念告的密?
這話什麼意思?
張建軍肖似張國福的方臉上,浮現一抹狠戾:管他爸是什麼意思。蘇念這個賤種,這輩子可千萬彆落在他手裡。
否則他一定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漸漸亮了,邊防的船仍在窮追不舍。還有人在朝這邊喊話,讓他們放棄幻想,回頭是岸。
張國福不屑地笑著搖了搖頭,慢悠悠打開一直被他抱在懷裡的保險箱。
一堆碎石夾雜著雜草出現在保險箱裡。
張國福心裡一跳,額頭上的冷汗爭先恐後冒了出來。
他倏地站起身,將保險箱一下子翻過來,用力抖了抖。
裡麵除了碎石就是雜草。
之前放進去的外幣,沒有!
手槍,沒有!
子彈匣,也沒有!
還有他托人提前在目的地買的那棟房子的產權證,同樣沒有……
可是他明明,親手將那些東西放進保險箱裡的。
他想到了什麼,將箱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最終確認:這個箱子,不是他從臥室拎出來的那隻。
箱子被人調換了!
可,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臉色煞白,渾身汗出如漿,無力地癱坐在船板上。
張榆和張槐跟了過來,看著地上的垃圾,問道:“爸,怎麼了?”
張國福慢慢抬起頭,雙目赤紅盯著兩個兒子。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鑰匙莫名其妙丟在了臥室裡。
平時他都小心的很,鑰匙在腰上綁得牢牢的,從來沒掉過。
就隻有那一次!
張國福一下子跳起來,瘋了一般撲向船艙。
在船艙門口,兩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對方笑嘻嘻的,嘴裡嚼著檳榔,操著奇怪的語調說:“張先生,不好意思,你的那些寶貝,現在歸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