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司藥局百丈藥閣被濃稠的黑暗籠罩,仿佛一頭蟄伏的遠古巨獸,散發著陰森寒意。腐朽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七百二十格藥屜蒙著厚重蛛網,在幽暗中張牙舞爪,好似無數雙窺視的眼睛。尚宮崔玉磬身著深紫色蜀錦宮裝,金線繡就的纏枝蓮在燭光下泛著冷光,她高坐紫檀椅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指尖叩擊銅漏的聲音,在死寂的藥閣裡有節奏地回蕩,宛如催命符般陰森:“一炷香分千藥,錯一味,剁一指。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今日就讓你知道,得罪本宮的下場!” 她眼中閃過陰狠的光芒,腦海裡已經勾勒出蘇清晏手足不全、跪地求饒的畫麵。
蘇清晏一襲素色棉麻長裙,在這壓抑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新。她身姿挺拔,冷靜的目光掃過藥秤上的黴斑,清脆的聲音在藥閣裡響起:“若全對,我要尚宮印。到時候,尚宮大人可彆食言耍賴!”
三重絕殺,步步驚心:藥屜暗藏機關,一旦抽錯,淬毒銅針便會如暴雨般射出;屍油浸泡當歸、麝香,兩種氣味相互交織,混淆視聽;斷腸草根被巧妙偽裝成人參須,稍有不慎就會被蒙騙。
銅漏滴下第一滴,蘇清晏如獵豹般迅速行動起來。她利落地拆香爐,取降真香灰混井水,手法嫻熟地製成天然 h 試漿,同時嘲諷道:“尚宮大人這手段,看似高明,實則破綻百出。就這點小伎倆,也想難倒我?” 接著,劈開窗戶宣紙,引晨曦成色譜,“借助這自然光,任你如何偽裝,都將原形畢露。” 最後,按《神農本草經》五行屬性分區域,布下藥陣,“以五行之法,定能讓這些藥材各歸其位。尚宮大人,你的好戲,該收場了!”
分藥七式,一氣嗬成:
酸如血:烏頭汁遇試漿泛朱紅,蘇清晏眼疾手快,將其與醋淬針砂同歸 “肝木區”,語氣輕蔑:“烏頭劇毒,與試漿反應如此明顯,尚宮大人竟想用這招糊弄我?簡直可笑!”
堿似霜:海螵蛸遇試漿化月白,她毫不猶豫地將其同煆牡蠣入 “腎水格”,“這反應清晰明了,想混淆視聽,還差得遠!尚宮大人,你還有什麼花樣,儘管使出來!”
毒藏豔:鶴頂紅遇試漿顯孔雀藍,蘇清晏將其獨置 “離火櫃”,“鶴頂紅何等劇毒,當然要單獨放置。尚宮大人,你這點算計,在我眼裡不過是小兒科!”
香隱殺:用艾草灰中和屍油味,蘇清晏深吸一口氣,辨彆著藥材本味,“哼,屍油味雖濃,可遇上艾草灰,還不是原形畢露!尚宮大人,你的障眼法,太拙劣了!”
形破偽:斷腸草根浸出液遇銅幣發黑,蘇清晏拿起銅幣進行測試,冷笑一聲,“尚宮大人這以假亂真的手段,在我麵前根本行不通。”
時奪命:在最後十息,蘇清晏神色緊張,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憑借凝血反應區分雷公藤與雞血藤,“時間緊迫,但想難住我,沒那麼容易!尚宮大人,你輸定了!”
終絕殺:蘇清晏毫不猶豫地摔碎崔尚宮最愛的越窯藥缽,用瓷片折射光譜驗證琥珀真偽,“這越窯藥缽雖珍貴,可比起真相,一文不值!尚宮大人,你還有何話說?”
“鐺!” 銅漏儘時,蘇清晏將最後一味砒霜擲入離火櫃,目光如炬,直視崔玉磬:“尚宮大人,該喝安神茶了。這茶,可是為你精心準備的!”
崔玉磬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哼,就憑你,還想算計我?” 她端起雲霧茶,一飲而儘,心中想著這丫頭肯定是在虛張聲勢。可沒過多久,她便覺腹中如翻江倒海般疼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臉色煞白。
瀉藥玄機,環環相扣:茶中冷香丸遇熱釋放巴豆霜;崔尚宮晨食的燕窩與茶中牽牛子生成劇瀉;刻意選卯時三刻飲茶,應《子午流注》大腸經當令。
“噗 ——”
綾羅裙裾瞬間被染汙,崔玉磬狼狽不堪。蘇清晏見狀,揮袖打翻燭台,火光中七百藥屜的機關圖顯形。
驚天黑幕,浮出水麵:藥櫃夾層藏漠北狼毒;當歸格中埋東宮地形圖;離火櫃底壓萬家田產地契。
“原來尚宮大人是萬貴妃的看門犬。” 蘇清晏踩住機關圖,冷笑道,“不知西廠對這條狗有沒有興趣?尚宮大人,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崔玉磬又驚又怒,暴起掀翻藥秤,秤砣裂開露出:人耳串,刻有工部官員姓名;密信,記錄太醫院向漠北出售《瘟疫方》;終證,半枚帶血的司藥女官印,那是上一任暴斃者的遺物。
“你贏了藥局,贏得了命嗎?” 崔玉磬七竅流血,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陰狠,“這屋裡每味藥都浸過”
話音未落,萬貴妃賞的翡翠鐲突然炸裂,毒煙瞬間彌漫開來。
蘇清晏屏息劈開藥櫃,七百味毒藥傾瀉如瀑。
絕地反殺,驚心動魄:用砒霜中和箭毒木;以雷公藤克製鉤吻;引毒煙入銅爐,煉成解毒丹。
當汪直率西廠破門時,隻見蘇清晏腳踏尚宮印,手持丹丸:“告訴萬娘娘,這份大禮我收下了。回去轉告她,下一次,我定讓她原形畢露!”
崔玉磬屍身突然抽搐,後背浮現金色刺青 —— 竟是東宮失傳已久的《璿璣針灸圖》!
汪直目光陰冷,盯著蘇清晏:“蘇姑娘,這針灸圖怎麼會在崔尚宮身上?莫不是你和她勾結,意圖不軌?”
蘇清晏怒目而視:“汪公公,你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崔尚宮罪證確鑿,分明是萬貴妃的爪牙,這針灸圖定是他們從東宮竊取的。你若執意誣陷,我定要在陛下麵前揭露你的真麵目!你以為能一手遮天,不過是萬貴妃的傀儡罷了!”
汪直臉色一沉,還未開口,一名西廠番子匆匆跑進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汪直臉色驟變,目光在蘇清晏和崔玉磬的屍體之間來回掃視:“蘇姑娘,剛剛得到消息,太醫院又有一名太醫暴斃,現場發現了和這裡一樣的毒針。這事兒,你怎麼解釋?”
蘇清晏心中一凜,卻鎮定自若:“汪公公,這明顯是有人想殺人滅口,掩蓋真相。萬貴妃嫌疑最大,你卻在這裡糾纏我,是何居心?難不成,你也是萬貴妃的同黨?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個糊塗蟲,被人當槍使?”
汪直勃然大怒:“放肆!我汪直對陛下忠心耿耿,豈容你這丫頭汙蔑!”
蘇清晏冷笑:“忠心耿耿?若真是如此,就該和我一起追查真相,而不是在這裡刁難我。要是太子知道你如此辦案,會怎麼想?他定會懷疑,你到底是在為朝廷效力,還是在為萬貴妃鏟除異己!”
汪直臉色陰沉,沉默片刻後:“蘇姑娘,你先彆激動。我也是按規矩辦事,隻要你配合調查,證明自己的清白,我自然不會為難你。”
蘇清晏深吸一口氣:“好,我跟你走。但我相信,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萬貴妃的陰謀也會被徹底揭露。到那時,汪公公若是還在助紂為虐,定逃不過懲處!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隨著眾人離開藥閣,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但蘇清晏知道,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麵等著她。而此刻,司藥局的黑暗深處,一雙雙隱藏的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切,新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