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豺犬噬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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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沉重的銅鑰匙串硌在林戰的掌心裡,棱角分明,帶著趙五屍體尚存的體溫和油膩的腥氣。它本該是通往生路的唯一希望,此刻卻在刺耳的警鈴聲中變得滾燙而燙手!

“鐺啷啷——!!!”

“有人越獄!黑鐵區!宰了他們!!”

淒厲的金屬摩擦警報和遠處獄卒的咆哮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黑淵死牢粘稠惡臭的空氣中,也狠狠砸在林戰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上!

他剛剛從屍體堆上狼狽地撲到牢門邊,手中緊攥著剛搶來的鑰匙,距離生鏽的鐵欄柵門不過一步之遙。背後,被腰斬了老大、終於反應過來的兩名獄卒,眼神裡的茫然瞬間被猙獰的殺意取代!

“宰了這發瘋的小雜種!”左側那個高壯的獄卒最先反應過來,血灌瞳仁,喉嚨裡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嚎叫,手中的腰刀不再是之前那種帶著戲謔的劈砍,而是凝聚了全身力量的致命橫斬!刀鋒破開凝固的屍臭空氣,帶起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直取林戰後腰!這一刀要是砍實了,足夠將他攔腰截斷!

右側稍矮些的獄卒慢了半拍,但刀勢同樣毒辣,斜劈向林戰剛剛側身躲閃時暴露出的右側軟肋!

兩把腰刀,如同兩道催命的閃電,封死了林戰所有閃避的空間!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濃重!

冰冷的鑰匙瞬間刺激了林戰幾乎麻木的大腦。兵王的本能在絕境下瘋狂燃燒,壓倒了一切負麵情緒。

躲?沒有空間!硬抗?這具殘破的軀殼根本扛不住一刀!

那就,向前!不是生路,而是地獄更深處!用混亂製造機會!

林戰沒有試圖去開身後的牢門——那隻會讓他變成一個原地站立的活靶子。他握著鑰匙串的手指猛地發力,將冰冷的金屬狠狠攥進掌心,甚至能感覺到鑰匙齒槽刺破皮膚的微弱痛感。借著這股疼痛帶來的刺激,他身體以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在狹窄的通道內再次向著一側猛地撲出!

不是後退,也不是前進開門,而是撲向通道另一側!那裡,是更多黑暗籠罩的牢籠!

“嗤啦!”右側矮個獄卒的刀鋒幾乎是貼著林戰後背囚衣劃過,帶走了幾縷破布和一片模糊的血肉!火辣辣的劇痛瞬間沿著脊背蔓延開,但林戰咬著牙,一聲不吭!身體的慣性帶著他撞在了牆壁冰冷濕潤的石塊上,疼痛幾乎讓他眼前一黑。

左側高壯獄卒全力揮出的一刀落空,砍在了空氣裡,巨大的慣性帶著他魁梧的身體向前趔趄了半步!正是這半步!

林戰撞在牆上反彈的瞬間,沒有半分停滯!他像一顆被壓到極致的彈簧,利用這短暫的間隙,猛地擰身!他左手緊握鑰匙串,如同持著一個短小的鏈枷,用儘全身殘餘的力氣,朝著高壯獄卒因為揮刀猛劈而完全暴露、毫無防備的左側太陽穴,狠狠砸去!

這一下,彙聚了他所有的憤怒、絕望和求生欲!鑰匙串在昏暗中劃過一道沉重的弧線,帶起尖嘯的風聲!

“砰!”

一聲如同砸在生皮鼓上的悶響!

鑰匙串最沉重的銅環帶著汙血和腦漿的混合物,精準地、凶悍無比地砸進了高壯獄卒的太陽穴!那裡沒有厚重骨片的保護!

獄卒前衝的勢頭猛地一頓,眼中的凶光瞬間被無邊的呆滯取代。他臉上那猙獰的表情凝固了,嘴裡含混地“嗬…”了一聲,握刀的手鬆脫開,沉重的腰刀“哐當”砸在地上。他龐大的身體晃了晃,如同被抽掉脊椎的巨熊,軟軟地向著旁邊的屍堆栽倒下去,壓碎了一具早已腐爛大半的屍體,激起一片蠕動的蛆蟲和惡臭的塵埃。

另一個矮個獄卒看到同伴眨眼間倒下,臉上剛剛燃起的暴虐瞬間被驚駭替代!但他畢竟是黑淵的死卒,凶狠刻在骨子裡。同伴的慘狀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刺激了骨子裡的凶性!“我操!!”他狂吼一聲,血絲布滿眼球,放棄了劈砍,竟像一頭瘋牛,合身朝著剛剛為了殺人、舊力剛儘新力未生的林戰猛撞過來!雙手張開,目標就是掐住林戰的喉嚨!

距離太近!避無可避!

林戰甚至能聞到他口鼻裡噴出的濃烈惡臭和血腥味!

剛才一擊耗儘了林戰最後一點爆發力,新傷舊毒一同發作,眼前陣陣發黑。眼看那雙沾滿汙垢、指骨粗大的手掌就要攫住他的脖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戰一直緊盯著目標的眼底,驟然掠過一絲冰冷刺骨的瘋狂!他像是早就等著這一刻!他放棄了任何躲閃的意圖,反而向前迎上半步!

這不是找死!而是——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金屬機括彈跳聲!

就在矮個獄卒即將抓住林戰咽喉的瞬間,林戰緊握鑰匙串的左手猛地一抖!他之前就一直用手指在暗中撥弄著那一大串黃銅鑰匙!

在獄卒撲來的電光石火間,一把鑰匙被他極其熟練地用拇指指節頂入掌心!

這把鑰匙和其他粗糙的銅鑰匙不同,它尾部有著一個扭曲尖銳的凸起,像是某種特殊的鎖芯工具,又像一把微小的錐子!

林戰甚至沒有看,全憑肌肉記憶和對鑰匙串的觸感,在對方撲來的瞬間,手腕帶著鑰匙串猛地向上一抬!那把尾部尖銳的鑰匙,如同毒蠍的尾鉤,對準了獄卒因為撲擊而大張著嘶吼的嘴巴,狠狠捅了進去!

“噗呲!”

尖銳的金屬輕易洞穿了脆弱的黏膜!

鑰匙凸起帶著巨大的力量,直接捅穿了他的舌頭,更深地刺入了口腔深處!

“唔——咕嚕嚕!”矮個獄卒的嘶吼瞬間變成了一連串痛苦的、被液體堵住的咕嚕聲!他的眼珠因為劇痛和難以置信而幾乎要瞪出眼眶!溫熱的鮮血順著鑰匙湧出,瞬間灌滿了他的口腔和喉嚨!

他掐向林戰脖子的雙手,在距離目標幾寸的地方驟然失去了力量,轉而捂向自己血流如注、劇痛鑽心的嘴巴!

就是現在!

林戰眼中沒有半分憐憫,隻有冷酷的決絕!他鬆開鑰匙串——那把“利錐”還深深插在獄卒嘴裡——身體借著對方撞擊的餘力向後猛退幾步,腳下踩到粘滑的汙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通道兩側牢籠裡的黑暗陰影中,響起了一片壓抑的、蠢蠢欲動的鎖鏈拖動聲和野獸般的低喘!顯然,外麵的血腥和殺戮,刺激了這些被關押在絕望中的生命!一道道或凶戾、或渾濁、或絕望麻木的目光,穿透木柵欄的空隙,死死鎖定在通道中這短短一瞬間的血腥景象上!

林戰站穩身體,背靠冰冷牆壁劇烈喘息,胸口如同火燒風箱。短短片刻的交鋒,卻像抽乾了這具殘軀最後一絲生氣。右臂剛剛反擊時牽扯到後背深可見骨的刀傷,火辣辣的劇痛讓額頭滲出冷汗。

他顧不上這些!時間緊迫!更多的獄卒腳步聲如同密集的鼓點,正從通道的另一頭如同潮水般湧來!甲胄摩擦的鏗鏘聲和刀劍出鞘的“鏘啷”聲刺耳地交織在一起!

林戰冰冷的目光飛快地在左右兩側牢籠掃過。最靠近通道出口方向的那幾間,木柵欄相對完好,關押的是一些眼神裡隻剩下麻木和死灰的囚徒。

而靠近他剛剛爆發戰鬥的地方,右側有一間牢籠的木柵欄縫隙尤其寬大,裡麵關押的囚徒,是真正的危險源!

那赫然正是他之前為了製造混亂吸引獄卒注意而打開的——關押著“食人凶獸”鐵牙狼的牢籠!

那頭畜生!

鐵牙狼有著暗灰色的、肮臟打綹的皮毛,體型龐大如牛犢,四肢精瘦卻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尖長的吻部裂開,露出沾滿血絲和碎肉屑、宛如交錯彎刀的恐怖獠牙!更滲人的是它的眼睛,在昏暗中閃爍著純粹的、毫無理性的嗜血幽綠光芒!

此刻,因為牢籠柵門被林戰用鐵鉤砸開了一道足以容納它巨大頭顱伸出的縫隙,這頭被關押已久、早已被饑餓和血腥折磨得瘋狂的凶獸,正把大半個身子擠在柵欄縫隙裡,拚命向外拱!柵欄被它巨力拉扯,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它幽綠的眼睛死死盯著通道上那兩具倒伏的新鮮屍體,以及那個還在捂著嘴巴、喉嚨裡發出“嗬嗬”怪響、血水不斷噴湧的矮個獄卒!粘稠腥臭的口涎如同瀑布般從它獠牙縫隙中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渾濁的濕痕。

那是對血肉最原始的渴望!

混亂!他需要更大的混亂!隻有讓這頭真正危險的凶獸衝出來,攪動整個死牢的血池,他才有機會在夾縫中求存!

林戰的目光冰冷地掠過鐵牙狼瘋狂拱門的身影,落在了它身後更深處的黑暗中。那裡,影影綽綽,還有彆的籠子!這通道很長!要打開,就全部打開!讓這黑淵徹底沸騰!

但這頭擋路的瘋狗……

那個矮個獄卒終於從劇痛中稍微緩過一絲神,口腔裡的劇痛和生命的威脅壓倒了一切。他看到林戰後退,又瞥見通道儘頭越來越近的火把光芒和腳步聲,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恐懼!他猛地鬆開捂嘴的手——那把扭曲的鑰匙還插在他嘴裡,讓他看起來像嘴裡叼著一枚奇異的銅錐——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帶著滿臉滿手的鮮血,如同厲鬼般再次撲向林戰!他不再試圖掐喉,而是張開手臂,想用蠻力抱住林戰,將他拖入後續趕來的獄卒亂刀之下!

林戰瞳孔一縮!不能再等了!

就在獄卒撲來的刹那,林戰身體猛地一個矮身,險險避開那帶著濃烈血腥味的熊抱。他不再攻擊這個重傷的獄卒,而是用儘最後的力氣,拖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向著通道深處、更黑暗的鐵牙狼牢籠方向踉蹌衝去!

他不是衝向鐵牙狼!而是衝向鐵牙狼旁邊、間隔著兩三個籠子的位置!那裡有一具剛剛被他撞倒在牆角的屍體,是之前被獄卒們殺死的某個囚徒!

那屍體旁邊,赫然有著半截沾著黑泥和汙血的斷骨!不知是腿骨還是肋骨,一端斷裂處尖銳如矛!

林戰幾乎是撲過去,一把抓起了那根比他小臂還長、沉甸甸的銳利斷骨!

與此同時,那個嘴裡還插著鑰匙、血流如注的矮個獄卒也再次凶猛地撲了上來,雙眼赤紅,如同狂犬!他根本沒注意到側麵那個巨大的陰影!

林戰舉起斷骨,像野獸般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並非對著撲來的獄卒,而是對著那幾乎將半個身子擠出柵欄、眼中隻有肉食的鐵牙狼!他用儘力氣,將手中的斷骨如同投矛般,狠狠擲向——矮個獄卒!

“噗!”

斷骨沒有直接刺中目標,而是被林戰當作乾擾物,砸在了矮個獄卒的胸口,衝擊力讓他一個趔趄,身體因為劇痛和衝擊而出現短暫的僵直。

就在他身體僵直、正對鐵牙狼牢籠方向的瞬間——

一道龐大的、腥風撲麵的巨大黑影,帶著瘋狂的咆哮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鎖鏈拖地聲,如同炮彈般,猛地從那個被林戰之前砸開的柵欄縫隙裡擠了出來!

是鐵牙狼!它終於掙脫了木柵欄的束縛!饑餓和血腥徹底衝垮了它最後一絲獸性的束縛!

它龐大的暗灰色身軀撲在空中,目標明確——那個僵立不動、散發著濃烈血腥味的活物!

“吼——!!!”

腥風撲麵!矮個獄卒剛剛因為胸口被斷骨砸中而抬頭,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布滿層層獠牙、如同通往地獄深淵的血盆大口!

絕望的慘叫隻來得及發出一半!

“哢嚓嚓——!!”

瘮人的骨骼碎裂聲和血肉撕裂聲如同爆竹般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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