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突然低頭抄起一個掉在地上未喝完的啤酒瓶。
玻璃上還殘留著油膩的手印和些許泡沫,酒液早已被潑灑出去不少。
他拎著瓶頸,輕輕一晃,對著燈光看了兩眼,嘴角勾起一道奇怪的弧度,慢悠悠開口:“看來村裡最近日子挺不錯哈。都喝得上啤酒了?你把你說的那麼缺錢,我還以為你們家吃泥巴呢。”
屋內一時鴉雀無聲。
二嬸瞪著眼看著他的樣子,臉色一下發白,嘴裡忍不住念叨:“你這話什麼意思……”
方有財皺著眉頭:“你在說什麼瘋話,欠錢還有理了?”
方宇沒回話,反倒直接抬起手臂——
哐!!!
啤酒瓶猛地下砸,結結實實磕在方有財的額頭上!!
“啊啊啊————!!!”一聲慘叫震碎了院子裡所有的笑聲。
血水混著酒精從傷口往下流,染紅了他滿臉錯愕的神情!
“現在還差我四千九百。”
方宇麵無表情,扔下殘破的瓶子,接著舉起拳頭。
“四千八百。”
“四千七百。”
一句一句,像是數字催命咒一樣落在眾人耳中!
而每一次落下,他的拳頭便毫不留情砸在這張醜陋的臉頰上,鼻骨塌陷、顴骨碎裂的脆響不斷傳來!
屋內其他幾人氣得跳腳,卻忽然感覺全身一僵!
原本坐在椅子上打牌的人都一個個歪了身子!
像是瞬間被人定格的畫麵,眼神驚恐但無法動彈!
他們的嘴張著喊不出聲、手抓著凳子握不住力!
而這一切的源頭——
那片白光安靜懸浮半空,中心閃爍微弱靈光,隻是輕輕眨了幾下眼皮……
方有財被打得幾乎不成人樣,滿臉血水和眼淚,喉嚨裡隻剩下痛苦的嗚咽和哀求:
“彆打了……宇啊……你……”
“我爸下不了床,那是你親哥,你不知道嗎!”一拳重重落下:“一千八百!”
“你們拿我家的東西要賣房!”另一記狠踢甩過去:“一千七百!”
聲音逐漸微弱,連求饒的力氣都被打得消失殆儘……
最終,方宇停下了動作,冷冷地看著趴在地上像條狗似的二叔。
他彎下腰,湊到耳邊,輕輕一笑,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頓了頓,語氣陡然冰冷下來:“現在我還清了,不欠了吧?”
身後的白色光芒輕輕轉了兩圈,似回應也似認可。
他慢慢轉身看向其餘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地痞們,嘴角再度揚起一抹詭異笑容:“從明天開始。”
他一步跨出門檻,腳下沙沙作響。
“誰要是在去打擾我的父母。”
“我不管你們是誰,隻要你們不怕死,就試試。”
方宇回頭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二叔。
“我就讓你們也變成他這個模樣。”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走出了鐵門!
夜色降臨。
老村的狗不再叫了。
不知過了多久。
“剛剛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動不了了?”其中一個地痞聲音發顫。
“見鬼了!”另外一個地痞驚呼了聲。
——
與此同時。
方宇帶著小白,騎著家裡的老舊摩托車,上了去縣裡的路。
“主人,你為什麼不讓我直接吞了他們?”小白憤憤不平的問道。
在她心裡,那些人就該死。
方宇搖了搖頭:“你化成人之後,對人類社會不是很懂,儘量不要輕易殺人,否則會給我惹上巨大的麻煩。”
“好吧……”小白嘟囔了一句。
縣裡的夜晚比村裡熱鬨得多。
街邊的小吃攤飄來陣陣香氣,路燈下一隊隊工人從電子廠的大門湧出,夾雜著談笑聲、罵聲、甚至是調笑聲。
方宇停好摩托,目光掃過一張張疲憊又麻木的年輕臉龐。
妹妹才十七歲,在這樣的地方工作……
人群逐漸稀疏,最後幾個年輕人也走遠了,正當他準備走進廠區再找人時,一抹熟悉的身影終於從裡麵走了出來。
“盈子!”
方宇幾乎脫口而出,話到一半咽了回去。
是妹妹!
穿著臟兮兮的工作服,發絲有些散亂,低頭快速往外走。
那瘦小的身影,像是隨時會被夜風吹走一般。
他剛想快步上前,卻猛地停下了腳步。
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滿嘴酒氣的男人攔住了妹妹的去路。
那人留著短寸頭發型,臉上掛著一種混混慣有的囂張勁頭,一手撐著牆,擋在出口。
方盈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低著頭不敢看他,聲音微微顫抖:“王哥,今天能不能不去了?我真的很累。”
叫王浩的男人咧開嘴笑了一下,笑容裡透著危險:“怎麼,前幾天不是還對我挺熱情嗎?現在突然甩臉子?”
“你知道我在人事部有實權的吧?你要不要試試明天還上不上班?”
說著,還往前逼近一步,逼得方盈直接靠在了鐵圍欄上,眼神慌張地四處尋找逃生的可能。
這一刻,方宇的眼睛徹底冷了下來。
“你誰?”他大步走過去,語氣像刀一樣橫插進來。
聽到聲音,王浩愣了一下,眯眼看向突然出現的男人:“你是誰啊?多管閒事是不是活得不夠久?”
方盈猛地抬頭一看,整個人僵住了。
“哥……你怎麼來了?”
“你回來了?”
方宇沒回應她,而是徑直走到王浩麵前站定,兩人身高差不多,但那種氣勢差距明顯。
“她說不去吃飯,就是不去,你沒聽見,還是沒聽懂?”方宇語氣臉色冰冷到了極點。
“你他媽——”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方宇抓住手腕猛力扭到了背後,疼得他當場蹲下來嚎叫。
“彆、彆動手大哥!”旁邊的幾個圍觀工人嚇得趕緊往後躲。
而周圍本已經離開的其他人,聽說有人打王浩,又有好事者折返來圍觀。
王浩是廠子裡的工長,也跟人事有關係,一般人不敢惹,被欺負的女工人不在少數。
隻是大家敢怒不敢言罷了,沒想到今天有一個不給王浩麵子的。
王浩臉色慘白,嘴裡不停喊求饒:“鬆手,你先鬆手,疼死老子了!”
“你特麼知道老子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