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還是先學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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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自己是重生來的人,哪怕自己擁有強大的感知力,哪怕擁有強大的信息庫,平曙林覺得不能太過表現出來,不能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屌絲,突然就裂變成讓人看不透的高知,富豪。他想,可以比前世快,但不能快到無常,至少在起步階段,要一步一個腳印來。唯有這樣,自己才不會成為妖孽。

自己這個隻能算是預知未來的信息係統,並不是其他重生穿越者那種想要大炮就有大炮、想要挖掘機就有挖掘機的係統。

他決定,還是跟前一世一樣,先去表哥那裡學徒,學著刮塗料,學著做裝修,還是從打工開始吧。不能想其他重生者一樣,一出場就是金手指發揮無現威力和巨能。唐山的張翔青,前一世幾十億的大咖,現在不也是在艱苦創業嘛。

李梓淑不知道平曙林去花鋼打工了。但平曙林知道李梓淑會跟陳傑仲一起來看望自己,勸說自己。他想是不是回家去等著呢?免得他們再走二十裡地來看自己,多不好意思,尤其是自己還會拒絕他們的好意。但他最後沒有回家,還是讓他們兩人來找吧,這些細節,就沒必要去改變了。

所有中小學都開課了,李梓淑也將要踏上去省城大學報到的旅程,但一直沒有等來平曙林的電話。她決定去一趟平曙林家,看看這個可惡的家夥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不好意思一個人去,就邀上陳傑仲一同前往。

輾轉兩次車,才來到平曙林家所在的鎮上,打聽到他家的村落,走了六裡地,才趕到平曙林家。

他們走到地坪裡,見到一位四十餘歲的婦人在曬穀子,就禮貌地問道:“阿姨,這是平曙林家嗎?”

曠玉竹抬頭看到一男一女兩位學生樣的小青年,就客氣的回答:“是呀,我是他媽。你們兩個是?”

陳傑仲忙回道:“阿姨,我們是平曙林的高中同學。”

曠玉竹聽了,忙放下木耙子,招呼兩人:“哦,是曙林的同學呀,快進屋去,外麵太陽太毒。”

她把兩人引到家裡堂屋,喊平燕飛給兩位小同學倒茶。平燕飛拿出兩個杯子,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哥哥,姐姐,請喝茶!”

兩人謝過。

曠玉竹招呼他們坐下,又問:“你們找他有事?”

李梓淑把茶杯放下,緊張地說道:“我們來看看他,本來講好了,他還要去複讀一年,一直沒看到他跟我們聯係,所以來看看,問問情況。”

陳傑仲也點頭,表示是這麼個意思。

曠玉竹把垂在額頭有些濕潤的頭發往耳後捋了下,才傷感地說道:“我也勸了他再複讀一年,哪怕我在家背犁,也想把他送出去。可他就是個犟驢,說要給我減輕負擔,供弟弟妹妹好好讀書。嗯,他爸去了,家裡缺了頂梁柱,我也沒有辦法,就隨他了。”

說著,就落下了淚水。

李梓淑也跟著眼裡含了淚珠,忙把手帕遞給曠玉竹,“阿姨您彆傷心了,會好起來的。”

陳傑仲趕忙到了一杯水,遞給曠玉竹,“阿姨,都過去了,相信曙林可以幫您挑起家裡的重擔,你自己寬慰些。來,您喝口水!”

曠玉竹看著眼前兩位很有禮貌的後生小姑娘,心裡不禁就放寬了不少,“謝謝你們!”

李梓淑四處望了望,問道:“阿姨,平曙林,他人呢,怎麼沒看到。”

“他呀,去花鋼了,他表哥在那裡開了一家裝修店,剛好需要人手,他就過去了,他弟弟也跟去了,在學徒,說是學刮塗料。”曠玉竹探了一口氣。

她相信自己兒子,如果再讀一年,肯定可以考上大學。可是世事弄人,沒辦法了。當然,如果他知道龍老師讓自己家可以欠著學費,麵前這位女孩子還可以支助兒子生活費,那她就是綁,也要把兒子綁到學校去讀書。

兒子跟她講:“自己再去讀,可能也不會有進步;家裡經濟是這樣,他是長子,得負責;自己眼看著十九了,複讀了一屆,再去複讀,說起來也沒麵子,還是攢錢是正路,條條大路通羅馬。”

就這樣,百般無奈之下,她也就依了兒子的話。

上一世,平曙林是沒有辦法,被落後的家庭經濟所逼迫,擔心考不上,所以才不去複讀。而這一世,他可以便攢錢便複讀,完全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接濟家裡,但他不想在學校當怪物。才選擇了不複讀。

聽到平曙林已經外出打工,李梓淑心中氣憤是真的難平。她是一個容易表露在臉上的女孩,氣鼓鼓地說:“他怎麼可以這樣呢,出爾反爾。”

曠玉竹看著李李梓淑的表現,心裡奇怪,還有這樣的同學,這麼關心兒子的學習。她是過來人,很快就想到另一層麵:這女孩子是不是喜歡自家兒子呢?

不到黃河心不死。

李梓淑沒有聽曠玉竹的,留下來吃中飯,而是火急火燎地說要去花鋼找到平曙林,跟陳傑仲一起把他綁去縣城。

陳傑仲隻能搖頭,內心又發笑。他笑李梓淑太癡情,太固執,但他也為平曙林能夠遇到這樣的女同學而高興。他這時心中又為自己歎息一聲:nnd,我怎麼就遇不到呢。

曠玉竹見留不住兩人,隻好說了了平曙林在花鋼落腳的詳細地址,硬塞給他們幾個煮雞蛋和黃瓜,讓他們在路上吃,彆餓著,傷胃。

曠玉竹不知道她自己的這些關懷行為,更堅定了李梓淑對兒子的信心。

花鋼離平曙林家有二十餘裡地,隻能走路或騎自行車去,自行車是沒有的,那就隻能走路了。

又是緊趕慢趕,花了快兩個小時才找到平曙林表哥的裝修店。也幸虧平曙林媽媽塞給了他們食物,兩個人才沒有餓著肚子趕路。

兩人走進店裡,一名約三十歲的女子走過來,笑著問道:“老板,你們要買麼子?”

“大姐,我們不買,我們是來找平曙林的,是他同學。”李梓淑禮貌地回道。

“哦,找他有麼子事呢?”店裡的女子問道,聽說是表弟的同學,她作為表嫂,還是要熱情客氣一點的。

“我們想問問他,為什麼答應我了,卻又不來複讀。”李梓淑有點氣惱。

女子見了,也好生奇怪,這女孩子怎麼了,你們隻是同學,他不讀書了,你最多感覺可惜,氣惱什麼呢?她不明白。

“他去工地做事了。”她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鐘,又說,“還有兩個小時才下班,你們坐下來等?”

粒注塑點點頭,隻能坐下來等,女子喊他們看電視。

通過聊天,他們得知女子是店裡老板娘,是平曙林表嫂。

表嫂也通過言語和臉色,判斷出這名叫李梓淑的女孩子忒喜歡自家表弟平曙林。要不是那樣,不會為了他讀書,追了一大圈。

心裡不禁就喜歡了。拿出一大堆零食,喊兩人不講客氣,多吃。

她說道:“同學呀,我跟我老公也勸了他幾次,要他莫記著眼前這點困難,莫記著眼前這點辛苦錢。如果去複讀,我們也可以支助一點,但他不愛聽,一定要出來打工,所以也隻好依了他。他表哥說,他打小就犟,想要做的事,彆人難得勸住。據我老公說,小時候舅舅要打他,他不跑,而是站在那裡不動,你看犟不犟。為了不挨打,其他人早跑了。真的要謝謝你們,這麼遠,還搭車又走路的來勸他。”

李梓淑對平曙林的犟,又了解了一分。

好不容易熬到工人們下班,李梓淑看到滿身白粉點的平曙林蹬著人力三輪車停在門麵前,眼裡竟然有些濕潤,內心很難受。

她知道他這份工作肯定很辛苦。她站起來,走出店子,把平曙林堵在外麵。

陳傑仲見了,知趣地沒有跟出去,繼續看電視。他反正是把自己當成陪客。

看到李梓淑,平曙林笑了一下,跟前世一樣,也是這個時候,李梓淑跟陳傑仲來找自己了,陳傑仲還是待在屋裡。

他很平靜地打招呼,“李梓淑,你怎麼來這裡了?”

“還不是被你氣的!你不來找我,我就隻好厚著臉皮來找你啦。”李梓淑沒好氣的說道。

平曙林知道是什麼原因,於是很認真地對李梓淑說道:“李梓淑同學,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記著,你也彆勸我了,我意已決。”

這個時候,平曙林有些動搖,是不是回去複讀,考個一般大學,也不去讀什麼博士,就等分配工作,跟李梓淑分在同一座城市。那樣,就不會遇到前一世的妻子,也不會遇到初戀,更不會遇見那些紅顏知己,自己就可以安心地娶了李梓淑,平淡快樂地跟她過完一生,也不至於辜負她的一往情深。

但好像他內心還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阻止他做出複讀的決定,使得他拉回放飛的思緒。他上一世沒有照顧好妻子,因為經常性欠錢,沒有讓妻子過上幾天好日子,天天為他擔驚受怕,天天為他攢錢還賬,以致心力憔悴,抑鬱,患了不治之症。

他不能去複讀,還是要在花鋼遇到她,給她沒有憂愁的生活。

李梓淑的話把他拉回當世的現實。

“你就不為將來考慮?打一輩子工?你吃的消?”李梓淑很想幫他拍拍身上的灰,但還是沒有行動,這樣被人看到會難為情。

“你聽我講。”平曙林邁出這一步,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他對李梓淑說道:“李梓淑,我想了好久,對於你們的幫助,我真的是感激不儘,但我不想接受你們的幫助,我想自己另外找出一條生路。我想過了,現在學著搞塗料,學徒期間就有十來塊錢一天,以後成為熟手,他們現在可以做到三十多呢。你想想,你爸爸多少錢一個月?”

這熟手有近千元,確實不少。李梓淑辯駁回道:“我爸的收入很穩定,以後有退休金,而打工者是沒有的,這就是區彆。”

“這也是講不清的,以後可能政策變化,給打工者也買養老保險呢,不是有養老金了嘛。”平曙林跟她的觀點犟上了。

“那隻是可能,可能的是,什麼時候才會實現,哪個說的準。”

李梓淑不以為然。

“就算沒有那樣子的政策,我工資這麼高,以後可以有計劃的存

錢呀。”

“反正大家都認為讀書考上大學,將來分配工作,端上鐵飯碗,是最好的出路。”李梓淑對平曙林的話很不感冒。

“萬一以後不包分配了呢?”鄭仲平知道國家從96年開始就不再給大中專畢業生分配工作,就業開始雙向選擇。

“國家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不可能不包分配。”李梓淑沒有平曙林那樣兩世的眼光。

“你沒有調查,就沒有看到現在的鄉鎮企業和個體戶越來越多了,還有沿海的外資企業,這裡麵都是打工者,所以,時代是發展的。我不認為,沒上大學,就一定會過的差。”平曙林用兩世為人的見識,來說服李梓淑。

其實,前一世,平曙林在落寞時也後悔:我怎麼就不聽人勸,好好再努力複習一年呢。尤其是重生前的幾年,許多985都往公務事業編裡麵擠。

每當那個時候,他就又會安慰自己:想想哪些從企業下崗的讀了大學的人,自己也沒必要羨慕。

兩人無理由地爭吵著,隻是聲音都不高,因為並不是利益之爭。

“那你打算怎麼辦?”李梓淑扭轉不了他的念頭,隻好又問。

平曙林看了一下天空,才低下頭,對著李梓淑,說道:“我想邊打工,邊考學。我準備參加十月份的成人高考,拿到建築方麵的電大文憑。這種學習,一個學期隻有十來天麵授,一般都是在晚上,或者星期天,所以我會擠時間參加學習。等我打兩年工,有點積蓄,我也想開一家裝修店。”

平曙林知道接下來,基建,尤其是房地產和大基建項目,會逐漸興旺起來,他需要儲備知識和啟動資金,早日站在潮頭,收獲一波二十餘年的基建紅利。

李梓淑這時候知道,自己無法勸回平曙林去複讀,因為他已經對自己的未來有了規劃。天下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也許,平曙林能夠在建築裝修這條路上,走出屬於他自己的一片新天地。他如果做好規劃,真的堅持走下去,也許就成功了。所以她不再相勸,

“那就祝福你成功!哦,還有,陳傑仲也跟著我來了,他在店子裡,你快進去。”

平曙林當然知道他來了。這些,不會跟前一世是兩個不同的劇本,隻要自己不想改變,就會驚人的相同。

兩人進入店裡,平曙林手也沒洗,就伸過去抓住陳傑仲的手臂搖晃,“老陳,幾天不見,你又白胖了。”

陳傑仲在平曙林肩頭擂了一拳,“兄弟,今天可把我走慘了,你現在有錢了,晚上得把我們的食宿管好。”

“那是當然。”

平曙林沒有聽表嫂的話,沒在店裡吃飯,帶著兩人去了街頭的大排檔,吃了一頓燒烤加嗦螺。

飯後,他還帶著兩人看了一場一塊錢的錄像,才在招待所開了兩間房,平曙林陪著陳傑仲住下,李梓淑住隔壁。

前一世,因為李梓淑能夠跑幾十裡路,輾轉來找自己,勸說自己,他記著她的好,隻是沒有很好的回報。這一世,讓我們還是這樣相遇,那就讓我以後好好的答謝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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