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劉慧明的分析,沈庭確認,他的犯罪剖繪水平,確實非常高。
不但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剖繪結論和案件細節,還能相互印證,這是最難得的!
“怪不得才三十多歲,邵組長還有專案組的警員,見麵就叫他劉老師呢!”
不過,自從破譯了人皮製品裡刻印的編碼,沈庭也一直在對製皮人,進行了剖繪。
但結果,和劉慧明有細微差彆。
四項剖繪依據——
致死方式!
依照蘇可馨的死法,以及觸發農屋機關後,落下的倒吊皮偶。
切割頭顱,並倒吊屍體,放血取皮,再製作皮製品售賣。
這應該是製皮人的整個殺人過程!
根據漢尼拔的解釋,倒吊放血,能使人皮裡的血汙更少,更乾淨。
這說明,製皮人對人皮的質量,要求很高。
確認製皮人是皮影師後,沈庭下意識認為,這是製皮人的職業習慣。
可破譯人皮製品上的編碼後,沈庭發現,職業方麵的影響,可能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原因。
這種對於人皮的高要求,根本原因恰恰在於——
製皮人要在人皮製品上,刻印那些編碼。
相比人皮製品,其中的編碼,對於製皮人來說,其實更重要,更有意義。
這一點,受害者的共同特征,也可以佐證。
“秦風發現的,已知五名受害者的共同點——
失蹤前,都去寺廟、道觀、教堂等地祈福過。
這線索,非常重要!”
沈庭對這一點的剖繪,和之前討論這一點的群成員們,是一致的。
製皮人特意在宗教場所,挑選取皮目標,也許不僅僅是因為,製皮人本身也信仰宗教。
他對人皮的高要求,更不僅僅是沒有血汙,這麼簡單。
製皮人的要求,其實更高更唯心——
要求取皮的目標,心靈要足夠純潔、乾淨!
也就是要求人皮,更純潔!
這標準,明顯超出了皮影師的職業要求。
更超出了製作人皮物品,所需要的客觀要求。
那問題就來了——
製皮人對於人皮的要求,為什麼會這麼高?
他所製作的皮製品,有什麼特殊,需要這麼高的要求?
“我能想到的答案,隻有人皮製品上的編碼!”
編碼可以說是人皮製品,最特殊的特征。
“因為人皮是承載編碼的載體,因此製皮人不但要求沒有血汙,還要求足夠純潔?”
“簡單來說!
在製皮人眼裡,最重要的,是編碼對應的筆記文字——
我愛你!”
這三個字,是製皮人內心愛意,最直接、最洶湧的表達。
因此製皮人希望承載這三個字的人皮,足夠乾淨,足夠純潔?
“也許這三個字,才是製皮人作案的核心。”
第三個剖繪依據,特殊涉案地,本案目前有三個。
發現蘇可馨人頭的魚塘、倒吊無頭屍體的木屋。
以及設置有機關的農屋!
前兩者的選擇,是本案最大的疑點。
因為魚塘和木屋,都不夠隱蔽。
製皮人在選擇二者作為拋屍地時,應該特地放低了標準。
目的就是讓人能輕鬆發現!
結合農屋裡布置的《鴻門宴》,以及無頭皮偶的歡迎儀式,製皮人似乎特意在給調查者留下線索。
“他好像真的在邀請警方,去見證他所要做的大事。”
關於“邀請”,沈庭和劉慧明的剖繪結論,是統一的。
而二人結論最大的不同在於——
製皮人所要做的,邀請警方見證的“大事”,究竟是什麼?
最後一項剖繪結論,其它可疑線索,本案裡也有很多。
比如,製皮人是宗教信徒,這可能是製皮人精神潔癖的來源。
冰箱裡的女性屍骨,能佐證製皮人對去世戀人的執著。
也正是精神潔癖,造就了這種執著,導致戀人死後,製皮人格外痛苦。
另外!
車禍現場、木屋血泊裡跳舞。
還有筆記裡最後留下的“來吧!來找我!來欣賞!來見證”!
表明罪犯處在一種極度癲狂,極度興奮的狀態。
他要做的“大事”,對他一定非常重要。
關鍵是!
製皮人目前大概率在著手進行這件大事了。
和劉慧明說的一樣,沈庭也認為,這案子要加快調查節奏,儘快找到製皮人,製止他可能造成的傷害。
問題就在於,到哪裡去找製皮人?
這就又繞回來了!
這問題的答案,還在於沈庭和劉慧明最大的矛——
製皮人要做的大事,究竟是什麼?
劉慧明的結論,是想辦法複活其女友!
而沈庭的結論……
“從致死方式、受害者特征,得出的剖繪結論是,凶手極為看重編碼對應的'我愛你'。
而從涉案地,其它線索得出的結論是凶手精神癲狂,要去做大事,且需要觀眾。
如果將我愛你,和凶手要做的大事結合來思考……”
沈庭思索著,得出了自己的剖繪結果。
……
而農屋外!
警員們聽到沈庭的發言,全都驚訝的看向他:
“沈顧問,你也懂犯罪剖繪?”
“為什麼說,製皮人要表白啊?”
“不是說製皮人的女友已經死了,而且有精神潔癖嗎?
他向誰表白啊?”
“就算是表白,為什麼會去關注度高的地方表白?
這麼做有意義?”
聽著大家的疑問,朝陽局長張釧屹,連忙解釋:
“諸位可能不知道,沈庭確實會犯罪剖繪。
我們朝陽區之前的雪夜失蹤案,就是沈庭對凶手進行剖繪後,才能那麼順利的偵破。
否則,那案子不知道還要拖多長時間!”
沈庭連犯罪剖繪都會?
邵明和一眾警員,非常意外。
而劉慧明反應最強烈,臉上的不可思議最明顯。
甚至,明顯有些懷疑!
和之前的微量物證不一樣!
劉慧明知道微量物證也很難,但他畢竟不是鑒定師,具體怎麼個難法,他並不知道。
而犯罪剖繪的難度,他作為犯罪剖繪師,可是一步一步,自己丈量出來的。
他的頭發,就是硬生生被磨成黑白夾雜的顏色。
劉慧明比誰都清楚,犯罪剖繪師這一行,絕對不是有天賦、夠努力,就能有所成就的。
還需要足夠的閱曆、豐富的靈感,甚至非常高的犯罪邏輯等等。
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培養出來的。
而沈庭這麼年輕,代表閱曆非常少,學習的時間也很少,怎麼可能讀懂連環殺人狂的行為和心理?
劉慧明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扶了扶鏡框:
“沈庭,你對製皮人的剖繪結論是什麼?
還有,你說凶手要表白,還有去引人矚目的地方表白,依據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