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雞飛狗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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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陽努力發出的每一個模糊音節,都像小錘子敲在林晚心上。她心疼,但更充滿力量——哥哥想聽見!這念頭比什麼都強。

可看看渣爹林老栓掃豬圈掙的那點工分,還債都不夠!買個助聽器?做夢比較快!林晚知道,指望不上那爛泥,她得自己趟出路!

天剛蒙蒙亮,寒氣刺骨,枯草掛著白霜。林晚背上一個破麻袋改的背包。

包裡硬邦邦的雜糧餅是乾糧,一個破水囊,還有她這幾天偷偷摸摸搞出來的“秘密武器”——幾根削得尖尖的木簽子,幾圈鐵絲麻繩絞的套索,還有個塞滿乾草碎餅的破瓦罐“陷阱盒”。

“哥,”

她走到灶台邊,林朝陽正用柴棍在地上認真“畫字”。林晚聲音清晰:

“我去後山尋寶!你在家,門栓死!天王老子叫也彆開!爹回來更彆理!”

林朝陽立刻放下“筆”,滿臉擔憂:“山……危……”

“放心!”

林晚咧嘴一笑,拍了拍腰間借來的柴刀,又得意地晃晃背包裡的瓦罐盒,

“裝備齊全!天黑前準回來!”

林朝陽看著妹妹,最終用力點頭,比了個大大的“小心”。

林晚裹緊破棉襖,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頭紮進白茫茫的晨霧裡。

林晚目標明確——值錢的山貨!

結合原主零碎記憶和前世看的荒野求生,她化身“陷阱大師”。

在背風有獸腳印的地方:

1兔子坑:落葉下挖淺坑,插上尖木簽,蓋上枯枝浮葉偽裝——完美!

2野豬絆馬索:幾棵矮樹間,細鐵絲麻繩設絆索,高度卡腿關節——雖然簡陋,萬一絆倒個傻大個呢?

3瓦罐捕鼠器:破瓦罐塞滿香噴噴的乾草碎餅,罐口藤蔓編成“隻進不出”的活扣漏鬥,放在岩石縫,撒點餅屑當誘餌——抓點小東西也好!

布好“天羅地網”,林晚搓搓凍僵的手,往更深的山裡鑽。得找更值錢的!

她咬著牙,眼睛像雷達掃視四周。

時間一點點過去,隻挖到幾棵不值錢的草藥。野味?影子都沒見!餓得前胸貼後背,冷得直哆嗦。

就在她快放棄,打算回去檢查陷阱時——

“嗡……嗡嗡……”

一陣熟悉又美妙的聲音飄進耳朵!

蜜蜂!

林晚瞬間滿血複活!

豁!背風的山崖下,幾棵老鬆頑強挺立。其中一棵粗壯枝椏上,掛著一個巨大的、土黃色的蜂巢!密密麻麻的蜜蜂進進出出,嗡嗡聲在山林裡格外響亮——

冬日寶藏,野蜂蜜!

林晚心跳加速,眼睛放光!

真正的硬通貨!城裡能賣大價錢!

蜂巢本身也是寶!

狂喜衝散疲憊!但問題來了:

蜂巢高高在上,

樹乾溜光不好爬。

冬天蜜蜂懶點,但惹毛了,鋪天蓋地蜇死人可不是開玩笑!

硬拚不行,得智取!

林晚想起土法子——煙熏!

她立刻在附近搜刮:乾草枯枝,尤其是能冒濃煙、氣味衝的濕苔蘚和鬆針!很快,她就抱起了一大捆,分量不輕,但對現在的她來說,小菜一碟。

她貓著腰,抱著一大堆沉甸甸的“煙霧彈”,正要悄悄摸回蜂巢附近——

“啊——!救……救命啊——!”

林晚腳步一頓,警惕看去。

隻見一個身形單薄的青年,正連滾帶爬地從灌木叢裡衝出來!

頭發像雞窩,臉上沾泥帶葉,鼻梁上架著一副斷了腿、用細繩綁著的黑框眼鏡,鏡片糊得看不清。他正驚恐地揮舞手臂,驅趕身後一大團烏雲似的野蜂!

蜂群嗡嗡狂響,顯然氣瘋了!

“噗通!”

青年被樹根狠狠絆倒,摔了個嘴啃泥!手裡的破布袋飛出去,書本草藥撒一地。

“嗡——!”暴怒的蜂群瞬間撲到!

眼看就要把地上這“活靶子”蜇成篩子!

“趴下彆動!”

林晚像頭小豹子從側麵衝出!

毫不猶豫將懷裡那捆混雜濕苔蘚鬆針,足有幾十斤重的乾草枯枝,狠狠砸向蜂群和青年之間!

枯草團精準散開落地。

同時,林晚閃電般掏出火折子,“嚓”地擦燃!火苗瞬間點燃散落的枯草!

嗤啦——!

濕苔蘚和鬆針猛烈燃燒,滾滾濃煙帶著刺鼻氣味衝天而起!瞬間形成一道厚實的煙牆,將蜂群和青年徹底隔開!

“嗡…嗡…”野蜂群被濃煙嗆懵!

幾隻衝過煙霧的漏網之魚,也被林晚眼疾手快,用柴刀背“啪啪”幾下,精準又狠辣地拍扁在地!

林晚屏住呼吸,衝進煙霧邊緣,一把抓住青年胳膊:

“快走!”

青年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傳來,整個人像風箏一樣被拽著,踉踉蹌蹌地跟著林晚,那速度,快得讓他腳不沾地。

兩人跌跌撞撞跑出老遠,直到聽不見蜂鳴,看不見煙柱,才在一條小溪邊停下。

林晚扶著膝蓋大口喘氣,冷空氣刮得肺疼,臉上沾著煙灰,頭發散亂。

被她救下的青年,驚魂未定,喘著粗氣,手忙腳亂地扶正他那副歪斜的斷腿眼鏡。他對著林晚,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深深作了一個揖:

“多……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太……太感謝了!我……我叫沈默,多虧姑娘!姑……姑娘力氣真大!”他的聲音清朗卻帶著明顯的驚惶和感激的顫音,動作一板一眼,配上那狼狽樣,活脫脫一個剛從話本裡走出來的呆書生。

“沈默?”

“你一個知青,跑這深山老林裡喂蜂子玩?”

沈默聞言,臉更紅了,窘迫地抓了抓雞窩似的頭發:

“姑……姑娘見笑了!實在是……實在是我莽撞!我本是想尋些驅寒活血的草藥,聽村裡老人提過,冬日裡崖背陰處或有‘石菖蒲’生長,就……就壯著膽子來了。誰知……”

他懊惱地一拍大腿,結果牽動了傷口,“哎喲”一聲,齜牙咧嘴,

“笨手笨腳,踩塌了石頭,驚擾了那處岩縫裡的小蜂巢,這才……惹下大禍!要不是姑娘你,我今天就完了!”他說著,心有餘悸地縮了縮脖子。

林晚的目光掃過他撒落一地的“家當”:幾本磨損嚴重的線裝書、一個破舊的布袋、散落的幾株半枯草藥,確實像個采藥的書呆子。

“蜂巢?”

林晚心頭一動,

“你驚擾的是個小蜂巢?在岩縫裡?”

“對對對!”

沈默連忙點頭,指向他逃來的方向,臉上還帶著未褪的驚恐,

“離此不遠,就在西麵那片有青苔的岩壁下……”

他似乎又想起了被蜂群支配的恐懼,聲音都弱了幾分,隨即又急切地看向林晚,帶著後怕勸道,“姑娘方才抱著枯草,莫非也是衝著那樹上的大蜂巢去的?萬萬不可啊!那蜂群太凶了!太嚇人了!……姑娘千萬要小心!”

林晚沒接話,反而盯著他手臂上迅速紅腫起來的蜂蜇包:“你被蜇了,得處理。”

“啊?哦!沒……沒事!”

沈默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刺痛,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嘶——”,額角立刻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強撐著,努力想顯得不那麼疼,“皮……皮肉傷,忍忍就……”話沒說完,又疼得抽了下嘴角,配上那副強撐的樣子,顯得格外狼狽又有點可憐兮兮。

林晚沒多說什麼,轉身在小溪邊濕潤的泥土裡扒拉了幾下,找到幾棵葉子邊緣帶小刺的植物(記憶中似乎叫刺兒菜,有消炎作用),動作麻利地揉爛,遞過去:

“嚼碎了敷上,能消腫止點癢。死不了人,總比乾疼強。”

沈默看著那團帶著泥土氣息的“藥膏”,明顯愣了一下,臉上全是茫然。

隨即,他眼睛一亮:

“啊!多……多謝姑娘!姑娘你……你懂的真多!太厲害了!”

他手忙腳亂地接過藥草,學著林晚的樣子笨拙地嚼起來,一邊含糊不清地道謝。

“姑娘救命之恩,沈默這輩子都記得!”

“不知姑娘芳名?可是這向陽大隊的社員?我今天真是……太麻煩姑娘了……”

“林晚。”

“少說廢話。”

林晚彆開臉,語氣卻緩和了不少,

“力氣大是乾活練的,草藥是聽村裡的老人提過一嘴。”她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一本書,拍了拍土遞還給他,“你的書。”

沈默連忙雙手接過,寶貝似的抱在懷裡,

“林……林晚姑娘!”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急切地說道,

“對了!我……我方才被蜂追,摔那一跤的時候,好像……好像看到那岩縫蜂巢下麵,有凝固溢出來的蜜塊!灰黃色的!被我踢了一下,滾到旁邊草叢裡去了!”

他努力回憶著,帶著點不確定。

“姑娘救了我,我……我沒什麼能報答的,這個……這個蜜塊,姑娘快去拿!就在那附近!”

冬日凝固的野蜜塊?

這可是純天然的好東西,比液態蜜更值錢!林晚的眼睛瞬間亮了。這書呆子雖然惹禍,但運氣倒是不錯,還知道點好東西。

“引路?”林晚審視著他,

“不怕再被蜂追?”

沈默身體明顯一僵,下意識地又縮了縮脖子:“怕!當然怕!”

“但……但姑娘你在啊!姑娘你這麼厲害,肯定有辦法!我……我就指個路,遠遠的指!姑娘你肯定能拿到蜜塊,也……也能護住我,對吧?”

他眼巴巴地望著林晚,那眼神,活像一隻尋求庇護的小動物。

林晚:“……”

這呆子倒是很會順杆爬。

這人,至少不虛偽,知好歹,而且……他這副“我弱我有理,但我會指路”的樣子——確實弱得讓人沒法真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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